敲定了公俊飞这个至关重要的指挥核心,谢焜昱心中对阴阳球战队的构建已有了清晰的蓝图。尖刀位——他自己;自由人兼摇摆位——吴冠超;指挥兼后置防守——公俊飞。还缺两个位置:一个辅助型的摇摆位,以及……一个能出奇制胜、扰乱对手节奏的奇兵!
这个奇兵的位置,谢焜昱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陈露汐。她层出不穷、效果各异的灵宝,在需要灵活应变、制造混乱的阴阳球赛场上,简直是天生的利器!戌狗之鸣的灵宝感知与控制,更是能让她在混乱中精准地干扰对手的关键道具或防御节点。让她担任自由人或辅助摇摆位,绝对能成为对手难以预测的噩梦。
想到陈露汐在赛场上大放异彩的样子,谢焜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想法告诉她,看看她惊喜的表情。然而,他找遍了陈露汐常去的几个地方——教室、湖边、宿舍楼下——都不见人影。
最后,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向学院深处那座古色古香的星陨阁。这里既是存放古籍的图书馆,也设有几间供学生静修的练功房,环境清幽。
推开厚重的木门,阁内特有的陈旧纸张与熏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缕天光从高处的花窗投射下来。谢焜昱放轻脚步,沿着木质楼梯向上,凭着直觉走向其中一间半掩着门的练功房。
他轻轻推开门缝。
里面的景象,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所有的热情和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和汹涌的醋意!
不大的静室中央,陈露汐正盘膝而坐,双目微阖,神情专注。而坐在她对面,与她手掌相抵、灵力隐隐相连的,赫然是那个身材高大、却总带着几分阴柔气息的冉茂华!
冉茂华脸上带着一种专注到近乎虔诚的神情,周身散发着强大的、属于晬地阶的灵力波动,那波动温和地包裹着陈露汐,似乎在引导或辅助她的修炼。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气氛静谧而……亲密!
谢焜昱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从未见过陈露汐和冉茂华单独在一起,更遑论是这种近乎“双修”的姿态!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愤怒和被背叛感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静室的宁静!
谢焜昱猛地将半开的木门狠狠摔上!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阁楼内回荡,震得门框嗡嗡作响。他甚至没有再看里面一眼,转身,带着一身压抑不住的戾气,大步流星地冲下楼梯!
静室内。
陈露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当她的感知察觉到那摔门而去的熟悉背影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焜昱!” 她失声惊呼,下意识地就要起身追出去。陈露汐敏锐的感知不仅感受到了一浪又一浪的灵力波动,还感受到了,那股无名的愤怒,像是燃着全身的不灭之火,拖着烧焦的足迹一步一步离去。
这话听起来像是自责和解释,实则句句都在暗示谢焜昱的“误会”、“小心眼”,将责任轻飘飘地推到了谢焜昱的冲动和“遐想”上。陈露汐心急如焚,哪里听得进去他这阴阳怪气的“劝解”,只觉得更加烦躁。
“冉同学,你别说了!我得去跟他解释!” 陈露汐语气急促,带着哭腔,挣脱开冉茂华试图虚拦的手,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静室。
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木质走廊里,回荡着陈露汐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小耳朵!小耳朵!谢焜昱!你等等!你听我解释!” 她终于追上了那个浑身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背影。
谢焜昱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清月湖底的寒冰:“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跟那个娘娘腔在星陨阁里‘亲密修炼’?”
“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露汐冲到他的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胸口剧烈起伏,眼圈已经红了,“是何雪玲学姐!她终于答应辅导我了!她让我先从灵力增长入手!冉同学他……他灵力深厚,晬地阶的灵力引导比我一个人摸索快太多了!学姐说他是最适合帮我稳固基础的人选!我们只是在修炼!真的只是修炼!”
“修炼?” 谢焜昱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刺得陈露汐心口发疼,“修炼需要靠那么近?需要灵力相连?需要他那种……恶心的眼神看着你?” 醋意和愤怒让他口不择言,完全忽略了冉茂华晬地阶灵力对陈露汐修炼确实有巨大帮助这个事实。他只觉得,那个男人不该出现在陈露汐身边,更不该和她有那种亲密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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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焜昱!你讲不讲道理!” 陈露汐被他刻薄的话语刺伤,委屈和愤怒也涌了上来,“冉茂华他只是帮忙!他的灵力很纯净,引导也很温和!学姐安排的!你凭什么用这么恶毒的话揣测别人?也揣测我?”
“我恶毒?” 谢焜昱心中的火更旺了,他猛地一甩手,试图绕过陈露汐,“好!我恶毒!那你去找那个‘温和纯净’的冉同学好了!别挡我的路!”
陈露汐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小耳朵!你别走!你……”
“放开!” 谢焜昱正在气头上,手臂猛地一挣!
他并未用全力,但愤怒到失去理智,这一下的力量何其强大?即使只是下意识地一甩,陈露汐也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被带得踉跄了几步,手臂一阵酸麻,差点摔倒!
这个动作,彻底击垮了陈露汐心中紧绷的弦。
多日来的委屈、不被理解的痛苦、在他光芒下仿佛永远只是“附属品”的压抑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她不再试图去拉他,而是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个决然离去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哭喊出声:
“谢焜昱!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为什么你总是把我当成你的小跟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做任何事都要向你报备?!我和谁在一起修炼都要看你脸色?!”
“我也是个独立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想走的路!我不是你谢焜昱的附属品!更不是你心血来潮时想起来才需要哄一下的宠物!”
“你让我去打阴阳球?好,我就得去!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在你眼里,我和苏清澄、和公俊飞、和崔灏昀……有什么区别?!你对我颐指气使的样子,跟你对别人发号施令的时候,有半分不同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谢焜昱的背上,让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他猛地回头,看到的却是陈露汐泪流满面、眼中充满了失望、伤心和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控诉眼神。
那眼神,比任何冰冷的言语都更刺痛他。他想反驳,想解释,但陈露汐的话像刀子一样,剖开了某些他一直刻意忽略的真相——他的确习惯性地替她做决定,习惯性地把她纳入自己的计划,却很少真正去倾听她内心的声音。在他潜意识里,似乎她理所当然就该属于他,就该围绕着他转。可理智仅仅回归了不久,因为陈露汐的歇斯底里,谢焜昱也变得意气用事起来。
“杀死陶蒙的时候,拯救你母亲亡魂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颐指气使了呢!”谢焜昱说的过瘾,可从没考虑后果。
“好,你是不是只想躺在功劳簿上,做全知全能的救世主?那我就成全你好了!”陈露汐在两道泪痕边,挂上了一个勉强撑起的微笑,后退几步,双眼忽冷忽热般看着谢焜昱。
然而,陈露汐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深深地、绝望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心碎和疲惫。然后,她猛地转过身,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头也不回地朝着星陨阁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决绝而悲伤的背影。
谢焜昱僵立在昏暗的走廊里,耳边还回荡着陈露汐那撕心裂肺的哭喊,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甩开她手臂时的触感。愤怒和醋意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冰冷的茫然和……一丝尖锐的刺痛。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错了。
星陨阁,静室内。
陈露汐几乎是冲进来的,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木门,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用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冉茂华依旧坐在原地,仿佛从未动过。他看着陈露汐通红的眼圈,凌乱的发丝,以及身上散发的强烈委屈和悲伤气息,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关切”和“心疼”。
“露汐妹妹……” 他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你……没事吧?谢同学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唉,他这人……性子是急了点,说话也冲,你别往心里去。快过来坐,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陈露汐没有看他,只是用力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没什么。冉同学,我们……继续吧。”
夕阳将听风阁的琉璃瓦染成血色,谢焜昱想要完成的事情,有着超高的执行力。踏上天台时,正见苏清澄立在栏杆旁,指尖萦绕的绿光如细蛇般蜿蜒。藤蔓自她袖口破出,攀上雕花梁柱,又在她掌心化作长鞭,凌空抽打虚无的空气,发出清脆的裂响。
“清澄,阴阳球的新生赛,我们……”他话音未落,藤蔓骤然回卷。少女转身,眸中泛着与夕照同色的赤红,“阴阳球比赛?谢大公子亲自递信,真是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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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焜昱皱眉,察觉她语调中的寒意。苏清澄忽然走过谢焜昱身边,二人肩膀轻轻撞了一下。藤蔓在苏清澄周身疯长,交织成囚笼般的屏障,“你可知,我最近在试着发明新的灵术,你猜为啥?”
谢焜昱虽然不知道答案,可猜到了这答案自己不想听。
苏清澄靠在听风阁精雕细琢的粗柱边,凉风吹起她的裙摆与长发:“那天,胡风浦似乎邀请过我们了,而我也明确拒绝了。我知道,我在焉然学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战胜苏家,反抗我曾经的命运。”
谢焜昱喉头微动,欲言又止。苏清澄逼近一步,藤蔓在她脚边蛇行:“我一个人被孤零零扔到金城,从万千宠爱到一地鸡毛,不过一瞬。哼,我不由己地肩负过为了苏家的使命,现在我失去了这份重担,那你猜猜,我肩负的是什么?”
谢焜昱后退半步,瞥见天际暗涌的乌云正吞没最后一线夕阳。“但新生赛,是阴阳师新生代唯一公平的擂台。你不想证明自己吗?”
“证明?”她嗤笑一声,藤蔓骤然刺入栏杆,木屑纷飞,“证明我被家族抛弃后,仍能成为强者?谢焜昱,你是否忘了——你自己肩负的责任?”
苏清澄摇了摇头,看向残阳的眼神中透过一丝失落:“血灵之契……我真怀疑,像你这般志向的人,是否撑得起重担?你忘了崔灏昀为什么投奔你?冯奭泓他们又是怎么信任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