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露汐将所有内幕告诉谢焜昱后,谢焜昱皱巴的眉头就再也没舒展。陈露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必须要猎杀陶蒙可这并不是一件易事。且不说谢焜昱刚刚恢复灵力,可灵力还远不及之前的二分之一,更何况,陈露汐还没有完全吸收陶玥的全部力量。在这种情况下,面对一个实力高超的灵师,谢焜昱几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可陈露汐复仇的火焰占据了理智原本的位置,这火焰熊熊燃烧,陈露汐给人的态度也是要么被这复仇的火焰吞噬,要么将陶蒙燃成灰烬。基于此,谢焜昱那些劝她冷静的话在此刻像是一道道匕首扎在了陈露汐的心上,让她觉得谢焜昱不理解同情她。
没办法,谢焜昱只好将心事诉诸公俊飞,渴望他的理解。
公俊飞听完谢焜昱的话,沉默良久,不禁感叹道:“陈露汐变了,连你都没有发现吗?”
“什么啊?怎么变了?”
想到修炼时陈露汐凝重的表情,冷酷的态度,公俊飞娓娓道来:“这段时间她不太合适,不过你没和我们一起修炼你不太清楚。她这段时间心事重重,现在可以知道,是复仇。但回过头来说,以在陶家大院,陶蒙展现出来的实力,我们要寻仇有点难度,我们要做好万无一失的打算。谢焜昱,你决定帮陈露汐了吗?”
谢焜昱想都没想便决然地说:“那是自然!”
公俊飞点了点头:“想必如此,但有个风险陈露汐不一定听得进去,可你要了解到,陶蒙既然可以杀她的亲姐姐,又为什么不能杀陈露汐呢?这是一件以身犯险的活,如果不能一次成功的话,后续会给陈露汐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你要是这么决定的话,陶颀阳和谢坤昶那边怎么办?不利于你们陶谢两家的关系啊。”
谢焜昱突然释然地笑:“不用管他们了,你应该知道,我只会在斗法的时候上头,做决定的时候一向冷静。血灵之契这么多人,如果他们都有深仇大恨,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给他们一个一个解决,就像当年在冯家那样。所以现在咱们不考虑别的,只考虑如何战胜陶蒙。这是一个理由,还有就是,我并不觉得通过一张苍白的婚约,就能维持谢家陶家两家关系的稳定。”
“苍白的婚约,不愧是文科生的比喻啊……”公俊飞思索再三,灵魂发问:“我记得陶玥还有几件灵宝,不知道在哪。她的宝贝个个技能特殊,如果能集齐,说不定可以增大很多获胜的概率。”
谢焜昱笑着拍了拍公俊飞的肩膀:“老公不愧是你啊!和我想的一样,我在想哪里的宝贝最多我们就去哪找,想了半天,我觉得两个地方可能性最大,一个是苏家的密室,一个是陶蒙家。陶蒙家我肯定是进不去,风险也很大,但苏家我们可以试一下。”
公俊飞长舒一口气,这有目标的任务显然轻松了许多:“可以,咱们一起去苏家密室看看。嗯……你就以恢复灵力为理由,借此机会向苏家答谢,再找个理由住一两天就可以。我要去的话需要想个理由,倒也简单,就是你爷爷让我陪你去的,这样就可以了。”
谢焜昱沉吟一阵:“那你有什么应对陶蒙的好办法吗?”
公俊飞冷漠的笑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你猜我为什么要提陶颀阳?”
“为什么?”
公俊飞走到窗边,多余的风从他身边躲过,穿进了屋子里:“这可能比较阴险,但却是唯一可以战胜陶蒙的办法了。要挟陶颀阳为人质,她要是敢对自己女儿出手,陈露汐可以顺理成章地吃绝户,要是不敢的话,那么她就是待宰的羔羊。不过我还是害怕陶蒙的实力强大到我们无法解决,所以必须想办法再扩充我们的实力。另一方面,崔灏昀几个人就不要参与了,这种水深火热的事情,他们参与只会让她们处境更加艰难。”
“哦对了,老公,你最近的修炼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公俊飞虽然没显得多么猖狂,可他扶眼镜的手都挡不住诘笑:“我可能是你见过最与众不同的灵师了,我迫不及待地想在陶蒙那边给你展示一下,但我也害怕搞砸。”
“你有多与众不同?”
“不告诉你,你先联系苏清澄吧,把你恢复灵力的事情告诉她,并告知她明天登门拜访,你准备点伴手礼,咱们明天出发。”
到了第二天,公俊飞便开始展示他的新灵术,那是类似于公园的一条长椅,上面还有公俊飞安装的两点安全带。谢焜昱坐上去后,公俊飞笑着说:“很快,我要开始了。”
“你慢点,我有恐高……啊!”话还没说完,嗖的一声,公俊飞和谢焜昱像是开了氮气加速,消失在了天空中。
到了苏家山庄,苏清澄早早出门迎接。谢焜昱瘫软着离开了座位后,忍不住吐了出来。
苏清澄小跑过来扶起谢焜昱,喂给他一颗安神止吐的药,笑着说:“老谢!本事不小啊!居然把灵力恢复了!不错不错。”
谢焜昱颤颤巍巍地从手上拿起两瓶酒,轻轻说:“还有公俊飞手上的礼物,你拿给……呕!”
“走吧,进屋休息,十二点吃饭。”
坐到苏家山庄的餐厅时,除了苏清澄,其他人都没有露面。谢焜昱百无聊赖地敲着桌子,等着其他人的到来。公俊飞看到这么大的桌子,料想苏家这次的接待规格可不低,那就说不过去了,为什么呢?
“老谢,我告诉你,刚刚我给我爷爷说了你恢复灵力的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又震惊,又高兴,但我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怎么这时候还不来。”
“没事等等吧。”
过了一阵,乌泱泱的脚步声从餐厅大门外传了过来。还没看见苏方槊的人影,他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焜昱啊!焜昱!”
门一打开,几乎苏家的人都来了,乌泱泱地站满了整个过道。苏方槊热情的走了过来,双臂张开,扶着谢焜昱的肩膀慈祥地看着他:“哎呀呀,太不容易了,焜昱,真是个奇迹啊。”
谢焜昱受宠若惊,仿佛和谢庭树比起来,苏方槊才是自己真正的爷爷。
“多谢苏前辈挂念,晚辈能这么快恢复,全凭苏家各位前辈将我从鬼门关里救了出来,因此特来感谢。”谢焜昱虽然恨的他牙痒痒,可是表面工作依旧没有落下。
“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恢复灵力的?”
苏方槊的问题并没有让谢焜昱意外,他拿出了与公俊飞准备好的台词:“苏爷爷,我那天在林中练习射术,一根箭插进了树干中拔不出来。正当我使劲的时候,一道天雷坠了下来,击中了这颗树,我也就莫名其妙地恢复了灵力。”
“天选的少年啊,真是奇迹!焜昱,我们当时没治好你,你没有怪我和苏家吧?”苏方槊说着,表情逐渐开始不自然起来。
“那哪能啊?苏爷爷,给您介绍一下我的朋友,公俊飞,我的至交,也是个灵师。我爷爷怕我灵力紊乱压制不住,特意让他来陪同我。”谢焜昱转移了话题,说实在的,这一次谢焜昱来到苏家比第一次游刃有余多了。
“二位少年气度不凡,以后必成大器啊!坐,各位,咱们上菜!”苏方槊坐到了身边,热情地握着谢焜昱的手,从来没有松开过,手汗中渗出一些怪味,是谢焜昱不曾闻过的。
苏方槊的右手食指在玻璃转盘上慢慢地画着圈,他的指甲盖在冷光的映照下,泛着青白的光,显得有些苍白。他的脊背像被抽掉了三节脊椎一样,微微地佝偻着,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却还要硬生生地把脖子往前伸,就像一只被人捏住了后颈的老龟,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焜昱啊,这些茶可是我特意从家里的茶园带来的呢。”苏方槊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谄媚,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青瓷茶盏,慢慢地往前递去。然而,由于他的手有些颤抖,茶汤在杯口处不停地晃荡着,仿佛随时都可能溢出来。
谢焜昱则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在他高挺的颧骨上投下了细密的阴影。他静静地坐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苏方槊。在他看来,苏方槊如此热情的态度,恰恰说明了他心中一定有鬼。
苏方槊的手悬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尴尬。他的腕间戴着一串手串,由于手臂的动作,手串紧紧地勒进了他松弛的皮肤里,形成了一圈明显的红痕。
空调的出风口嘶嘶地吐着冷气,房间里的温度虽然降了下来,但苏方槊后颈的汗水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顺着他的脊沟不停地往下流淌。他看到了气氛不对,放下了茶碗,谁知他的大袍下摆被带起,像一阵风一样,将桌上的筷子架打翻在地。
镶银的乌木筷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到了谢焜昱的手边。老秦见状,连忙弯下腰去捡筷子,他那灰白的头顶正好对着谢焜昱,像是孔乙己,又像是祥林嫂。
“我来捡,我来捡。”喉结在松垮的皮肤下剧烈滚动,苏方槊的手擦过谢焜昱的帆布鞋。
苏清澄更觉得奇怪,爷爷从来没这样过。
“爷爷,你怎么了?”苏清澄问道,表情愕然。
“咋了?”
“哎,算了,你们聊吧。”苏清澄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谢焜昱又开始转话题:“苏爷爷,我这次大难不死,生怕身体还落下什么病根,我想着麻烦一下苏清澄,帮我调理一下。”
“这可以啊,焜昱,你把手给我,我先试试吧?”苏方槊伸出了手,谢焜昱也将手递了过去。
“奇怪啊,你的脉象里怎么好像还多了一个力量,不只是上次的两股了,而且这股力量刚硬猛烈,像是……冯家人的力量。”苏方槊不经意地将眉毛挑动了一下,一副阴险的表情看着谢焜昱。
谢焜昱哈哈大笑掩饰尴尬:“想不到苏爷爷也失手了呢!冯家人我除非回到过去才能看到吧?这股力量不是冯家人的。苏爷爷,我之前那股力量是司槊方的,而这一股,是和他同时期的灵师的,至于名字嘛,尚需保密。只不过上次我试了试,我以前只能召唤出一次引雷术,现在的我,可以连续不间断召唤八个小时高强度的引雷术了,可奇怪的是,我的灵力并没有增长那么多。”
谢焜昱的话越说越玄乎,超越了苏方槊的理解范畴,表情难堪起来,心里不停地犯嘀咕。
“我还是不能理解,焜昱兄弟,你恢复灵力是有什么秘诀吗?是谁给你说的呢?”苏方槊的表情确实如此不解。
“怎么形容呢?”谢焜昱开始编鬼话,企图蒙混过去,“我在被雷劈了之后,明显感觉到了灵力,但十分紊乱,在一处冰冷的地窖里,我发现了一个千百年来不蒙尘的银戒指。这戒指散出一道灵魂,帮我安抚了体内的灵力。为了感谢我让他重见阳光,她帮我打通了灵窍,我在一瞬间,就一瞬间,恢复了全部的灵力。”
苏方槊好奇的眼神止不住地在谢焜昱身上打量:“这戒指你带着吗?给我看看吧?”
谢焜昱苦笑着挠了挠头:“抱歉了,苏爷爷,这枚戒指她融进了我的身体,我也无法拿出来。不过据说啊,他是之前一位黑水之誓的着名灵师,他是为了保护普通灵师的。”
“黑水之誓?如果这个灵师化作了一枚戒指,那他肯定不是正常死亡。就只有……方擎山了。”苏方槊说到这名字,公俊飞一下站起。
谢焜昱知道,这是在黄昏岗遇到的那位老者,加上公俊飞的下意识反应,苏方槊肯定确定这条信息为真了。
“苏爷爷,苏清澄有黑誓之敌的标记,不妨在帮我调理清楚后,让她和我去那个地窖,我帮她消除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