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玥的指尖像是点着了一片片水雾,水雾散去,一片片碎冰落下。
她就这么玩味着指尖的碎冰,像是戏谑着自己的人生:“我因为长时间压制银貂的灵力,导致我那段时间实力大减。那天,陶蒙带着一些人来到了我家,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们的定身术就控制住了我,把我往窗外送。也就在他们给我释放定身术的时候,银貂像是获得了感应一般,疯狂地溢出,想要控制住我。我的灵力当时只能控制银貂的灵力或者解脱定身术,我害怕银貂逃出会有什么事故,于是将全部灵力用于压制银貂,让我失去了反击的能力。随着我从楼上坠下,他们也就得逞了。”
苏琮铮听到后,严肃地点了点头:“和我猜测的很像,其他人呢?你们家哪怕到现在都有两层结界,一层是达义他们给你布设的压制银貂的术,还有一层在更外面,是陶蒙施的,在这个术里,冯奭泓告诉我,他感觉到了还有人。”
“没错,我死后,立马感觉到了灵魂被撕裂,银貂逃出了我的身体。我用尽全部灵力才勉强逃出这个结界,这是常人难以感知的撕裂结界,会对鬼魂有着明显的伤害。但我也是第一次见。”陶玥说。
“对,这个术我也是第一次见,但冯奭泓能感知到这里面有谢庭钧的灵力,还有……达忠的。”苏琮铮的眼神看向了达义,意味深长。
“我弟弟和我走到了对立面,哎。”
陶玥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没错,他们都是我的同学,对我非常了解,再加上陶蒙的协助……”
话还没说完,陶玥的情绪突然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她的表情变得异常狰狞,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股力量搅动了起来,形成了一圈狂风。
“陶蒙已经得到了陶家家主之位,我主动退让了,她为什么还要害我?她已经拥有了一切啊!”陶玥的嘶吼声在风中回荡,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石俊林看着陶玥如此激动,他的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愤怒。他紧握着拳头,对陶玥说道:“只要你活着,你就永远是她心中的一根刺。陶玥,让我们帮你一起去找陶蒙报仇吧!”
就在这时,陈露汐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奔涌而出。其实,早在陶玥给她施术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暗中学习谢焜昱的破解之法,一点一点地挣脱着陶玥的控制。而当她听到母亲说出这些话时,她的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陈露汐从未想过,陶蒙竟然如此恶毒,不仅对她心怀恶意,更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这个真相让她无法接受,泪水不停地滑落,她的身体也因为极度的悲伤而微微颤抖着。
“妈妈!你的仇!我要亲手报!”陈露汐哭得狼狈,可脸上的天真之色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深渊一般的愤怒眼神,和绷紧的脸。从这一刻开始,陈露汐便不再是以前的陈露汐,她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复仇者。
“孩子……”陈露汐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远远超出了陶玥的预料,她竟然能够挣脱自己精心为她布设的感官蒙蔽。
陈露汐的双眼燃烧着怒火,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绝对不会让那个毁了我父母的人继续苟活于世!”她的声音如同枪声一般,清脆而决绝,在空气中回荡。
陶玥静静地看着陈露汐,心中涌起一股无奈和惋惜。她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陈露汐的头上,仿佛想要传递一些温暖和安慰。然而,她的手却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绪。
陶玥遗憾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法言说的哀伤。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用一种宠溺的目光凝视着陈露汐,仿佛在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
“算了,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孩子,我已经死了,没办法再帮你了。”陶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精魂石在谢焜昱的手上吧?他有没有给你?”
“给我了。”
“我将释放我全部的鬼气,你用精魂石收好,提炼,化作己用,孩子,我想用我最后的力量保护你。”陶玥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决绝。
她缓缓抬起手,身上的破烂衣裳在狂风的吹拂下,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渐渐飘起。那衣裳在空中飞舞,宛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卷动着周围的尘土,形成一片迷蒙的尘雾。
陈露汐静静地站在一旁,手中紧握着精魂石,她的眼眶早已湿润,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滑落,滴落在精魂石上。
那精魂石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悲伤,突然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紧接着,它像是一个饥饿的吸尘器,疯狂地汲取着周围的鬼气。鬼气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源源不断地被吸入精魂石中,形成了一个如同黑洞般的吸积盘。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谢焜昱和冯奭泓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现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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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陈顾年带过来!”谢焜昱喊道。
冯奭泓连忙将五花大绑的陈顾年推到了老槐树下。陈顾年一脸的不情愿,嘴里还嘟囔着:“你们要带我去哪?”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陶玥的虚影上时,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月光洒在陶玥的身上,使得她的身影显得有些虚幻,但那温柔的笑容却如此真实。
陈顾年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布满了他的脸庞。
“你……陶玥……是你吗?”
陶玥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她的恋人,那一瞬间,她感觉时间仿佛都停止了流淌。她看到恋人的身影如同被岁月侵蚀的铁门一般,挂满了寒霜,生满了锈迹,这让她的心猛地一揪,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土,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她心碎的声音。
“顾年……”陶玥轻声呼唤着恋人的名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些年,你真的老了,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恋人脸上的每一道皱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哀伤,“我……我好想你啊。”
陶玥慢慢地侧过身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试图掩盖住那止不住的泪水,但她的肩膀却不停地颤抖着,透露出内心的痛苦和悲伤。
陈顾年默默地看着陶玥,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感慨和愧疚。他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掏出了一个被揉得皱巴巴的包装纸。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里面露出了一串早已失去光泽、快要坏掉的糖葫芦。
“这是我给你留的,一直没舍得吃。”陈顾年轻声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不能说你吃苦了,才是真苦。”
陶玥听到这句话,身体猛地一颤,她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顾年手中那串已经不能吃的糖葫芦。她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这串糖葫芦。
“我能在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你,已经心满意足了,汐汐自己成长得很好,我没有做好父亲的责任,因为,我在无时无刻地想你啊。我看不得你憔悴,受伤,那样子还在我的脑海里。”陈顾年说着,月光挂在他邋遢的西服上,照出他的胡子拉碴。月光楔进了他脸上的沟壑中,消失不见。
“养大汐汐,我在阴间等你,咱们一起上路,好吗?咱们拉钩,在此之前,你要好好生活,我喜欢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少年的感觉一直在你心里呢。”陶玥伸出小拇指。
陈顾年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着陶玥那近乎冰凉的手指,仿佛能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绝望和无助。那是一种没有丝毫生气的冰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体温的差距如此之大,陈顾年瞬间明白,尽管他们此刻近在咫尺,但实际上两人早已相隔甚远,如同阴阳两界。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活着!”陈顾年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紧紧地握住陶玥的手,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我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把我们的孩子养大成人,看着她穿上美丽的婚纱,走进幸福的婚姻殿堂。”
随着话语的继续,陈顾年的情绪愈发激动,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他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哽咽,仿佛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就像那坏掉的水龙头,再也无法止住水流。
“汐汐,好了吗?妈妈感觉自己的鬼气已经所剩无几了。”陶玥的声音轻柔而温柔,宛如春风拂面。然而,在这温柔的背后,却隐藏着无法言说的悲伤和无奈。
她看着陈露汐,眼中充满了慈爱和不舍,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尽管她的身体已经渐渐变得透明,但她的温柔表情却始终没有从脸上消失。
“妈妈,再陪我一会儿吧……”陈露汐哀求着,像是个三岁孩童用稚嫩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眷恋和依赖。她的小手紧紧抓住陶玥的衣角,生怕一松手,妈妈就会永远离开她。
“妈妈不能一直陪着你,咱们要准备说再见了。”陶玥眼神坚定了些。
“陶阿姨!等等。”谢焜昱连忙喊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我可能有点煞风景,不过……陶阿姨,您可以放心把陈露汐交给我吗?”
谢焜昱的心跳愈发急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他紧紧握着拳头,掌心微微出汗,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陶玥身上,那是一种充满渴望和期待的眼神,就像旋转木马一样,不停地在陶玥和周围的景致之间打转。
陶玥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略显局促的年轻人。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问道:“为什么需要我的同意呢?”
谢焜昱的头缓缓低下,他不敢直视陶玥的眼睛,仿佛那里面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沉默片刻后,他轻声说道:“陶阿姨,这对我很重要,我……需要你的祝福。”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安和紧张。这句话就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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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玥静静地看着谢焜昱,她的目光平静而温和。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道:“汐汐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这句话看似简单,却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谢焜昱的喉头上下抖动了一下,沉默了一下,他怀着坚定的心,大喊了一声:“妈!”
这一声吓得周围人够呛,尤其是陈露汐,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白根号二感觉到了陶玥的鬼气已经耗尽,拍了拍陶玥说:“走吧,咱们该上路了。”
白根号二又回过头来说:“冯奭泓,你的寿命我还给你,不过你要记住,你只有一年的阳寿了,好好珍惜。”
陶玥被白无常挽着手,依依不舍地看着陈露汐:“汐汐,你要好好吃饭,吃热的,少吃点冷的,多锻炼身体,别太调皮……”
陈露汐跟着陶玥的身影走了几步,在一个悬崖前停了下来。她看着母亲的身影,在月光下飞向了天际。那里的鸟吱吱叫着,耳边的蝉鸣和风搅和在一起,像是夏,快到了秋。
“陈叔叔,抱歉就这么把你绑来了。”谢焜昱挠着头,向陈顾年鞠躬认错。
“一个叫叔,一个叫妈?”陈顾年的眼神恢复了精神,他脸上的褶子不再臃肿与无力,更像是阅历。
“啊?哦对!爸!抱歉!对不起!”谢焜昱叩头如捣蒜。
“谢焜昱,谢谢你,帮我见到了陶玥的最后一面。”陈顾年笑了笑,走下了山。
谢焜昱看着陈顾年离开,立马走到了陈露汐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陈露汐靠在他身上,双手紧握着手中的精魂石,看着天际。
“走吧,今天咱俩可不算私定终身,可是给你爸妈报备过了的。”谢焜昱笑着想让悲伤的陈露汐快乐一点,可陈露汐的表情依旧冷血。
“小耳朵,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陈露汐说。
“什么?”
“和我一起杀了陶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