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再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来弄水元素。”冯奭泓说着,在口袋中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塞进了嘴里,据他所说,这是可以在一天时间内恢复灵力的神奇食物。为了帮助谢焜昱快速恢复灵力,这段时间冯奭泓的灵力损耗有点过快了,哪怕今天的雷元素一半天搞定,他也来不及做下一个元素的淬炼。
“好吧,可为啥要水元素呢?我风元素掌握得也不错呢。”谢焜昱问道。
“很简单啊,你不能先挑最简单的,水元素与你的灵魂力量紧密联系,水元素注入得越早,你恢复得便越早。”冯奭泓说罢,躺在了草席上,“我困了,我的包里有吃的,你挑着吃吧。”
到了第二天,谢焜昱对于陈露汐的想念到达了某种极致,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找陈露汐了,为此,今天的修炼必须越快越好。天还灰蒙蒙的,谢焜昱便叫醒了冯奭泓。
“老家伙,快点起来!”
“哎,你这小家伙怎么越来越着急了?”冯奭泓说罢,拿出了他的玉骨折扇,将不知名的膏药抹在了折扇上,又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你,走进去。”
在谢焜昱走进冯奭泓给他做的分魄术法阵后,冯奭泓便开始念咒,随着分魄术开始发挥作用,谢焜昱的灵魂从圈内慢慢地抽离出来,形成类似于灵肉形态的样式。谢焜昱的灵魂在冯奭泓折扇的指引下,飞在了半空中,随着折扇一扇,一个水球包裹住了谢焜昱的身体。
“要开始了。”
冯奭泓手中的玉骨折扇架在了谢焜昱的头顶之上,其扇骨之间流动着淡淡的蓝色光芒,如同一股清泉在流淌。这道流光在密室的四壁上投下了忽明忽暗的影子,使得整个空间都显得有些神秘莫测。
就在这时,冯奭泓的左手突然紧紧收拢,仿佛他手中握着的不仅仅是一把扇子,而是整个世界的命脉。随着他的动作,原本悬挂在穹顶的十二盏青铜灯突然同时亮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紧接着,灯芯处猛地爆出了青色的火焰。
谢焜昱的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吸引,他看到冯奭泓那素来沉稳的手腕竟然在微微颤抖着,而他身上那件粗布大袍也开始渐渐浮现出银线蛟纹,这些纹路如同活物一般,在大袍上游走,给人一种诡异而又震撼的感觉。
谢焜昱的身体在水中缓缓上升,一开始,他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仿佛失去了重量,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十分新奇,就像是在梦中自由地飘荡着飞行一样。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水的压力越来越大,让他几乎无法喘息。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紧紧捏住,浑身的骨头都似乎要被挤碎了一般。更糟糕的是,作为一个灵魂体,他根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这种痛苦,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剧痛如潮水般从脚底汹涌而上,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谢焜昱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逐渐扭曲,形成一种诡异而恐怖的形状。随着影子的变形,地面上突然渗出了冰蓝色的液体,这些液体仿佛具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脚踝缓缓攀爬。
当液体触及到他的膝盖时,突然间像是被某种力量触发,迅速凝结成了尖锐的冰棱。冰棱如利箭般刺穿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和剧痛。谢焜昱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已经被痛苦撕裂,可惜,他现在是灵魂体,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有痛苦的挣扎。
然而,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冯奭泓手中的玉骨折扇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倏地展开。扇面如同泼墨般甩出三道水纹,水纹在空中急速旋转,形成一个强大的漩涡。
随着水纹的甩出,谢焜昱的灵魂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扯离了身体。在灵魂剥离的瞬间,山洞里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十二盏青铜灯的光焰,在这一瞬间也如同碎裂的冰片水晶一般,纷纷破碎坠落。这些光焰如同眼泪般滑落,洒落在地上,发出幽暗的荧光。然而,这些看似微弱的荧光却有着惊人的穿透力,将悬浮在半空的灵魂体照得纤毫毕现。
就在这一刹那!冯奭泓突然倒转手中的折扇,扇骨的末端弹出一根尖锐的冰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他自己的掌心。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沿着玉质的纹路缓缓流淌而下。然而,当鲜血触及到扇面上的药膏时,奇迹发生了——整把折扇突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刺目蓝光,这蓝光充斥着诱人的生命力,让破破烂烂的玉骨折扇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谢焜昱的灵魂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揪住,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惊恐地发现,冯奭泓的袍袖竟然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自行飘动,而那些原本静止的银线蛟纹此刻也像是被唤醒了一般,一条接一条地活了过来,顺着冯奭泓的手臂缠绕上了那把散发着蓝光的折扇。
密室里的水汽似乎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影响,迅速凝结成无数细小的冰晶。这些冰晶在空中飞舞着,交织成一张流动的网,将冯奭泓和谢焜昱笼罩其中。
冯奭泓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喷出一口血雾。那血雾如同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一般,直直地飞向折扇,并在接触到折扇的瞬间,被完全吸收进去。
紧接着,冯奭泓猛地将折扇插入了法阵的中央。刹那间,一股强大的能量从法阵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冰冷的洪流,直直地灌入谢焜昱的头顶。
谢焜昱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头顶袭来,那股冰冷的液体在他的灵魂内部急速奔涌,所过之处,竟然炸开了无数细小的冰花。他的视野开始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冥般的湛蓝,而那耳畔则响起了一阵如同深海漩涡般的轰鸣,震得他的灵魂都几乎要破碎。
悬浮在空中的灵魂体突然剧烈震颤。冯奭泓脸色骤变,左手结印快得带出残影:戍土镇魂!离火锁脉!但谢焜昱的灵体已经泛起不祥的紫黑色,原本清澈的水流里混入了腥红的血丝。
“我好难受啊!”谢焜昱在心中歇斯底里着,可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发现灵魂正在不受控制地膨胀。那些包裹着他的水流开始沸腾,蒸汽灼烧着密室四壁,青砖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
冯奭泓突然怒吼一声:“天上之水,奉命到来!”
咆哮声里混着碎裂的脆响,整把折扇竟在谢焜昱胸口旋出冰蓝色的漩涡。周围的岩壁上开始结出水滴,汇聚到了谢焜昱胸口的漩涡之中。
就在那一瞬间,这些水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沿着谢焜昱灵魂的脉络迅速蔓延开来。它们如同涓涓细流,却又在瞬间汇聚成汹涌的波涛,将谢焜昱的灵魂彻底淹没。
谢焜昱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浸泡在水中一样,每一个角落都被水渗透,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忍受这种痛苦,就好像身体已经适应了这种被水淹没的感觉。
就在谢焜昱的灵魂逐渐适应这种状态时,突然之间,他的灵魂开始不受控制地分裂、破碎。那感觉就像是一座原本完整的水晶雕像,被人硬生生地敲碎成无数片,每一片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又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灵魂汰换!”就在这时,冯奭泓突然大喝一声,手中的折扇如闪电般刺向了谢焜昱的灵魂。只见那折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凌厉的气势直逼谢焜昱的灵魂。
随着折扇的刺出,那些原本已经结成冰的水瞬间破碎,化作无数冰屑散落一地。而谢焜昱的灵魂,也在这一刹那间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谢焜昱的灵魂虽然恢复了原状,但颜色却与之前稍有不同。之前的颜色是青铜色,给人一种古朴而厚重的感觉;而现在,他的灵魂却闪烁着幽荧的淡蓝色,宛如夜空中的一颗孤独星辰,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光芒。
青铜灯焰突然同时熄灭。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掌按在他天灵盖上,冯奭泓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怎么样?”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时,谢焜昱发现自己正躺在法阵中央。要说昨天的雷元素注入有生孩子般的疼痛,那么现在谢焜昱的感觉就像分娩完成后的如释重负。洞壁的水滴了下来,发出美妙的回响。谢焜昱擦了擦额头上不知道是不是汗的水滴,时间仿佛静止了。
冯奭泓半跪在旁边,心口的折扇已经变成暗红色,又从暗红色渐渐枯萎,变成了之前的破败模样。冯奭泓用沾血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完最后一道符咒,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成了。”
山洞穹顶突然传来雨声。明明是早上,怎么山洞外都黑了呢?
“过来多久?”谢焜昱艰难地站起身,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他匍匐着爬到山洞口,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说不清的痛苦。
冯奭泓走过来扶着谢焜昱的肩膀说:“水元素也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最后的风了。”
“我感觉到水元素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有点难以驾驭,总觉得内心在恐惧。”谢焜昱面色凝重地说道。
“它的确不是力量最大的元素,但却是最为变化多端的。”冯奭泓缓缓说道,“你的叔父谢庭钧,便是这方面的行家。”
“什么意思?”谢焜昱一脸疑惑地追问。
“水元素,不仅代表着人的灵魂,更能代表人的想法与想象。当一个人能够随心所欲地操纵水时,便会让人防不胜防,因为它可以变成任何你希望它成为的模样。”冯奭泓解释道,“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谢庭钧的时候,那是在焉然学院旁的清月湖上,他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湖面上。然而,令人惊叹的是,他竟然将那平静的清月湖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蹦床,轻而易举地接住了自己。”
“说实在的,谢庭钧的天赋丝毫不比你父亲逊色,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更胜一筹。只可惜,他的心气被岁月消磨得太严重了,以至于他始终觉得自己活在谢庭树的阴影之下。”
谢焜昱听到这话更为凝重了,说实在的,哪个灵师大家的人没有活在阴影之中呢?自己不例外,苏清澄,苏清泉也不例外。
“老家伙,我不想了解谢庭钧的事情,虽然他是我叔父,可我一个人在金城的时候,他连个亲戚都算不上,从来没有看过我哪怕一次。我说实在的,我并不因为他曾处在我爸的阴影下就同情他,相反,他在阴影下干过的事情,让我觉得他很可悲,可笑。哎,算了,我们家的烦心事干嘛要告诉你呢?你的烦心事肯定比我多得多,我可不想让你成为我的情绪垃圾桶。”谢焜昱的表情又恢复了毫不在乎,只是紧皱的眉头出卖了他。
冯奭泓看着走回山洞里的谢焜昱,看出了他的心事:“孩子,你不太爱宣泄自己的情绪,自己又不会处理,只好全部埋藏在心中。只不过,万一有一天,你将这些情绪宣泄给了陈露汐该怎么办?再或者说,从小丧母的陈露汐可谓是一身的伤,你这样的性格又如何当她的情绪垃圾桶呢?情绪就像是你的呼吸一样,要吐纳有然,小心憋坏了自己。”
谢焜昱试图逃避自己的情绪,从身份上挑战冯奭泓:“你是我的什么?咱俩的关系,其实隔了一层李欣宇罢了。你别把我当做李欣宇,视为自己的儿子。再说了,我不需要你对我的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