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和大白天吃饭的时候,收到这一张符纸。”
谢焜昱话音刚落,苏清泉如同沧海拍岸般的杀气就扑面而来,如同飓风,将谢焜昱拍在原地无法动弹。
“可恶!黑水之誓的人狐假虎威,居然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谢焜昱勉强克服身体上的恐惧,在苏清泉的杀气中镇定下来:“谁是黑水之誓?”
窗外的月光照到苏清泉的脸上,他的眸子中浮现出一股转瞬即逝的愤怒,又迅速平复下来,语气平和地对谢焜昱说:“跨汉蛮婆组成的一个小联盟,他们靠着卢海润的风头,居然胆敢和我们宗族大家为敌!焜昱,东西在哪?给我看看!”
谢焜昱有点被吓到了,他镇定心思,接着说:“在苏清澄那里,明天苏三哥找我或者苏清澄要就好。”
到了第二天,谢焜昱和苏清澄早早起床,敲开了苏琮铭的房间,拿出了那张黑誓之敌的符纸。苏琮铭询问了整个经过后,不紧不慢地烧掉了这张符纸,虽然言语上十分轻松,可眉头却皱的紧:“没事,他们要是不想活了,才会找咱们苏家的麻烦,出了事谁给他们治伤呢?”
可出了门之后,神苏清泉还是给苏清澄和谢焜昱一个诚恳的忠告:“小橙子,焜昱,你们记住,在外不要乱说话,不要乱的罪人。还有,带着灵宝外出的时候,你可一定要记得,不能单干,不能孤身一人。”说完,又是给苏清澄的头上来了一下。
过了两天,待到谢焜昱的眼睛渐渐好起来后,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来了。一天清晨,谁知谢焜昱还没起床,便接到了老爸打来的电话。
“喂,儿子,我们到家了,你治得怎么样?”
“还行吧,我睡着呢,我妈也回来了?”
“来,老婆,和儿子说两句吧?”
“喂?儿子!妈回来了,你啥时候回家啊?妈给你做饺子吃。”
“还需要几天呢,生意怎么办?”
“不差这几天,儿子,听你爸说治好你还需要给他们苏家几件宝贝是吧?”
“没错,怎么了?”
“你爸这次倒是下血本了,真看不出来啊,居然还私藏了那么多钱。”
“哎,我看来不像是亲生的,那么多私房钱,还要克扣我的零花钱。”谢焜昱还在对之前谢庭树克扣他生活费的事情耿耿于怀,不过如果不是老爸这一手,自己也不会认识公俊飞,也不会认识陈露汐。
“儿子,你们是不是在功军市?我们下午就到。”
“等等啊!你们要来吗?”
“儿子,我和你爸都多久没见过你了,太想你了。”
“行吧,哦还有啊,咱们家的小卧室不要进去,公俊飞在咱们家住呢,今天他不在家吗?看来又去学校了,哎。”
电话那头的谢焜昱妈妈陷入了相当长时间的沉默,过了一会后,妈妈换了一个委婉的语气,劝慰着谢焜昱:“儿子啊,上次你说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要不这次领回家给妈看看?听妈的,龙阳之好不会长久的。”
谢焜昱哪里想得到老妈居然把自己想象成了同性恋,他自然是赶忙解释:“妈!我正常的!你别乱说!”
“行了,多的话见面再说,挂了。”
这些谢焜昱的困意全无,他万万没想到爸妈居然要到功军市来找自己,甚至还带了礼物。谢焜昱蹬上拖鞋,走出卧室,发现苏清澄早已正襟危坐,在蒲团上喝起茶来,旁边的豆浆和油条都没有了热气。苏清澄看到谢焜昱走出房间,熟练地拿出一个茶杯,给谢焜昱也倒了一壶茶,头也没抬地问:
“大晚上,现在已经十点了,你这么能睡吗?”
“困。”
苏清澄给谢焜昱倒好茶后,便问谢焜昱:“你刚刚和谁打电话呢?你一天天和陈露汐打电话不腻吗?”
“没有,刚刚是和我爸妈,他们要来功军市。”
“啊!”苏清澄惊得站起身来:“就是那个十几岁便能战胜焉然学院院长的谢家天才?”
“哎呀!他现在四十多了,失去了灵力,变成一个废柴了。”
“是不是……”苏清澄露出笑容,一排牙齿清晰可见,旋即又严肃起来,看着谢焜昱:“给我送回礼的?”
谢焜昱睁着眼睛点了点头:“倒还真被你猜对了。”
苏清澄的牙齿又上线了,她甚至忍不住踮起脚尖来庆祝。对于她来说,第一次治疗的种种经历都让他觉得新鲜无比,对于谢焜昱爸爸送来的礼物更是满怀期待,激动的心境脱口而出:“太棒了!不过啊,我更期待你给我送什么。”
谢焜昱想不到这流程如此之麻烦,于是一脸失落地说:“我还要送吗?”
“废话,一般都是我们苏家治好的病人亲手制作的东西送给我们啊,倒也不是我期待你给我送什么。”说完这句话,苏清澄便后悔了,从她的脸红可见一斑。毕竟,这句话的意味实在是太暧昧了。
“行吧,让我考虑一下吧。”
“不聊了,你快点吃饭,继续治疗。”说完,苏清澄双手拽着衣角,正面看起来十分害羞地往门外走,可步伐却是轻快活泼,像只小白兔一样蹦跶。
到了快晚饭的时候,谢庭树开车顺利到达了苏家山庄。在告知扫地的苏家后人自己的身份后,谢庭树和谢焜昱的妈妈一起被送到了之前的那个会客厅。苏清澄和谢焜昱一起到那里迎接。
“哎呀!儿呀!妈可想死你了。”妈妈走了过来,踮起脚尖摸了摸谢焜昱的头,又慈祥地打量了他的全身后,坐了下来。
“嗯!没有瘦,等你高三的时候妈回家给你做饭,不管谢家的什么狗屁规矩。”
“老婆,你说话注意点,这可是在……”
“你给我闭嘴!”
谢焜昱妈妈洪亮的声音引得门外一阵大笑,苏方槊与苏琮铭走了进来,谢庭树站起身来,向下扯了扯衣摆,伸手作揖:“苏前辈,家中一别,二十多年了。”
苏方槊似乎对这个晚辈相当热情,走到谢庭树面前就用双手牢牢抓住他的胳膊,满眼全是欣喜:“庭树!当年你还把老谢气得不轻呢!请坐。”
谢焜昱的妈妈可等不住这么关键的时刻,于是连连发问:“苏前辈说的可是当年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万挽春的事情?我没记错的话就是她让咱爸气得不轻。”
谢庭树连忙扒拉老婆的手,赶忙圆场:“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看着怕老婆的谢庭树,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清澄在谢焜昱身后悄声打量着谢焜昱的父母。谢焜昱的爸爸像是个玩世不恭的潮流大叔,扎着一个小辫子,留着一脸的胡子,一身黑西装。他只要一伸手,手腕上的各种文玩就乒呤乓啷地响。眼眶深陷,眼神深邃,是个很帅的大叔。而谢焜昱的妈妈像是个文静淑女,一点不符合她大嗓门的形象。她的胸口口袋上夹着一个单片眼镜,一条金链连进领口,盘着头发,形象气质高贵典雅。尤其是坐下的瞬间,手甚至是缓缓放到腿上的。
谢庭树从桌下用双手搬出一个朴素的木盒,上面没有一点花纹装饰。谢庭树打开盒子后,端到了苏方槊的眼前:“苏前辈,常听我爸讲起,您的棋艺高超,这是晚辈的谢礼,还请笑纳。”
苏方槊的两眼泛光,双手激动不已地在胸前揉搓,他拿起一个棋子,在手上把玩起来。谢焜昱才看清这是象棋。
“送什么象棋啊?”谢焜昱心想着。
谁知苏方槊将这象棋视为圭臬,他在手中揉搓了一番棋子后,嘴巴逐渐张开,满脸的褶子被嘴角挤到耳边,动作如同被放了慢速一般,缓缓地看向谢庭树,并颤抖着声音问:“庭树,这是羊脂玉吗?”
谢庭树点了点头:“晚辈在南方做古玩生意,前些年收到的老料一直存着没什么用,刚好这次来给您准备的,黑子是塔青,白子是羊脂玉。黑子的字是金箔写的,白子的字是朱砂撒银。不过晚辈不才,没想到棋盘用什么做。”
“哎呀呀!没事没事!棋盘我这有!多谢庭树了!琮铭,快给方烔致信,明天回来杀几把!”苏方槊将棋子贴到了鼻子下,最近距离地观摩着手,双眼不经意间斗鸡起来,像是小孩子抓到了蛐蛐一样。
谢焜昱也惊掉了下巴,老爸的工作自己有所耳闻,想不到这么花血本,这些棋子的成色不凡,真的要做成如同青枣大小的棋子,总共要花差不多上百万!
谢焜昱的手一直被老妈捂着,满手的汗,他回过头,发现苏清澄坐在自己的身边,倔强的小嘴翘得老高,眼巴巴地望着老爸,一脸的期待与委屈。多日的相处已经练就了默契,谢焜昱知道苏清澄在期待着什么。
“爸,给你介绍一下。”谢焜昱直接开口说话,将全体目光集中到苏清澄那里,“这是苏清澄,是我的主治医师。爸,我再给你翻译一下她的表情。”
听到这里,苏清澄立马展现出职业假笑,甚至还是侧着头的那种。当然手上也没闲着,悄悄放在桌子底下,掐着谢焜昱的大腿,试图让他闭嘴。自己想要礼物这件事,怎么能轻易说呢?
“别啊,大白天,你怎么又换了一副面孔?老爸,刚刚苏清澄的意思是‘不是,我的谢礼呢?是我治的人啊!看看我行不行?’你瞧,老爸,你自己光顾着拍马屁了,也不想想人家为了治好我花了多大的功夫呢。”谢焜昱看着老爸点着头,又看着老妈一脸慈母般的笑容。“情况不太对啊,我妈笑啥啊?”谢焜昱想着,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谁知道谢焜昱的妈妈从自己的小包中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后,将一个鸡血藤拿在手上,又伸出手抓过苏清澄的手腕,将鸡血藤套在了苏清澄的手腕上。苏清澄里外看了看,这鸡血藤还没怎么被盘过,看不出有多油亮,但是这手镯的中间镶着一个祖母绿的宝石,两侧又镶着银,一边挂着五彩绳,挂着一个犀皮小葫芦。
坐在苏方槊身边的苏琮铭喊了一声:“小橙子,这谢礼很贵重!快谢谢叔叔阿姨。”
苏清澄对这个礼物相当满意,她在眼前摆弄了一番,果然不同凡响的漂亮。她站起身来,到谢庭树面前作揖后,花言巧语起来:“祝谢叔叔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说完,苏清澄又靠在谢焜昱妈妈唐尚红背后,贴得很近,亲切地说:“阿姨的眼光真好,给我挑了一件这么好看的礼物,小橙子在此谢过阿姨了。”
谢焜昱的妈妈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清澄坐下,一脸欣慰地点头说:“苏清澄长得可真英气,要是留个短发啊,一定是个英姿飒爽的女生。真好看啊。”
看到对方在夸奖自己的女儿,苏清澄的妈妈宋涟楚也恭维起来:“我看谢焜昱情商可真高啊,聪明有趣,热情大方,看得出来是爸爸妈妈遗传的好啊。”
听到这话,苏清澄绷不住了,过去几天谢焜昱是怎么整蛊自己的,想想就来气。苏清澄打趣着谢焜昱:“确实,热情大方,温柔善良,活泼开朗,魅力四射呢。”
谢焜昱怎么会品味不出这话的尖酸刻薄,于是奉还道:“大白天过分抬爱我了,比起你来,你可十倍于我啊。”
苏方槊根本没有听到周遭人的聊天,而是一门心思扑在棋子上。他颤颤巍巍地放下棋子,激动挽起谢庭树的手,开始聊起兴趣爱好:“庭树最近有什么涉猎?”
谢庭树看了一眼老婆的颜色,尴尬地挠着头说:“我最近喜欢钓鱼,但是老婆管得严,自己水平又一般,老是钓不到鱼。”
“哎呀!早说嘛!”苏方槊懊悔地拍着大腿,又张起手来挥向苏琮铭,看了看他后说:“琮铭去我房间,拿我的鱼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