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澄还没说完,便叫谢焜昱听到了一个“肾”字,突然谢焜昱就急眼了,垂死病中惊坐起,连忙打断苏清澄,大声呐喊道:“治!一定要治!眼睛瞎了也要治!”
苏清澄邪魅一笑,别有深意地看着谢焜昱,随后伸出手指,一个一个地开始扳:“泡药泉、做针灸、蒸桑拿,我们苏家的疗法,这些都要做。”
待谢焜昱闭目不上了早上早起的觉,不知多久之后,苏清澄喊醒了他。略显颠簸的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苏清澄撩起门帘,对谢焜昱说:“还好,天没黑,赶上晚饭了。”
谢焜昱也挺意外的,就睡了一觉的功夫,他身上的疼痛感已经烟消云散了,他缓缓地支起自己的身体,慢步走出马车,映入眼帘的是烟雾缭绕的盛大山庄。谢焜昱走下马车,呼吸了一口略带潮湿且温热的空气,问苏清澄:“这是哪啊?”
“苏家山庄。你别动,我弄你下来。”苏清澄拍了拍手,马车和她的灵契兽消失了。
“别别别,我还是自己来吧,你刚刚弄疼我了。”谢焜昱说。
“哎,算了,跟我走吧。”
穿过千曲百转的回廊,他们到了山庄的后门,苏清澄的哥哥正靠在门边等着他们,看到苏清澄和身边的陌生男人走来,他主动迎了过来,双手作揖后先是和苏清澄问起了家常:“小橙子,明天学校的假你请了吗?”
“请了,可老师只给三天的假。”
苏清泉打量了一下谢焜昱,觉得他似乎没多少的病,于是对苏清澄说:“时间够了,你也别多请。小橙子,身后就是谢家的人吗?”
“没错,他叫谢焜昱。”
谢焜昱看着这个衣着干练比自己稍大几岁的人,点了点头,对他说:“前辈好,我是谢家谢庭树的儿子,谢焜昱。”
“哦?谢庭树的儿子啊,我爸常说起你爸呢,当年也是个天赋怪。我应该比你和苏清澄都大几岁,我叫苏清泉,我是苏琮铭的三儿子,小橙子是小女儿,咱们是同辈。”
苏清澄摇了摇头:“这家伙是我最讨厌的哥哥,过完这个暑假他就去焉然学院上学了。”
苏清泉举起拳头,张开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又迅速收了回去:“放尊敬点行不?看我不收拾你!”
苏清澄象征性地躲了一下苏清泉,抱怨道:“人还没吃饭呢,能不能先吃饭再说。”
“今天家里人都在,爷爷也来了,你说话注意一点,别乱说话又挨罚。”
“啊?发生什么了?”
苏清泉指了指谢焜昱说:“家里人好久都没和谢家的人碰面了,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多多沟通一下呗,哎,谢兄弟,你们家今天就你来了吗?”
听到苏家很多人都来了,都是冲着他这个谢家人的身份来的,谢焜昱有点汗流浃背,不因为社恐或者别的原因,只是他不喜欢这样家族的隆重庄严感,于是赔上一副笑脸说:“就我受伤了,我爷爷本想与老友一聚,奈何有事缠身,只好下次了,苏三哥方便的话,有机会来金城,我给大家做菜吃。”
“哟,看不出来啊大晚上,你还会做饭啊。”说完,苏清澄便瞪了一眼苏清泉,“三哥,他刚来,搞那么大阵势干什么?你们去吃吧,我晚上去吃烤肉,大晚上,你去不?顺便搞几瓶啤酒?”
“不行!爷爷专门说的,你必须来。”
“好吧。”苏清澄想了想,看着一脸紧张的谢焜昱,对苏清泉说,“那我已经有点饿了,我先去厨房搞点吃的吧。”说完,便鬼鬼祟祟地从苏清泉身边溜走。
苏清泉丝毫不客气,一下扯起苏清澄的耳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上次你给菜里放泻药,还没被打够是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贱不嗖嗖还四处搞破坏,以后怎么嫁出去啊?”
听到这话,谢焜昱差点笑出来,没想到啊,这小姑娘看起来还挺文静干练的,想必是个正直做派,谁知还是个小妖女呢。
“要你管。”苏清澄甩完这句话,还没走一步,一只脚悬在空中,被控制在原地。谢焜昱转过头看苏清泉,他双手环抱,就动了动手指头,便定住了苏清澄。
“走吧,给我乖乖坐到餐厅里去。”
从山庄的走廊走到尽头,打开一对装扮着精致浮雕的门后,想不到里面的圆桌上已经坐满了人,里面的人看见谢焜昱的身影后,纷纷站了起来。谢焜昱知道阵势大,没想到能有这么大,能塞满三十个人的大桌子,居然都在起身欢迎他,这谁不汗流浃背啊,更何况谢焜昱还只是个未成年的毛头小子。谢焜昱赶忙快走两步进入房间,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长揖大礼后,对房间内的众人说:“小辈谢焜昱,拜见苏家各位长辈。见各位长辈起身相迎,诚惶诚恐,在此谢焜昱先行拜谢了。”说完,谢焜昱又连拜三下,方才起身。
苏清澄见状,心里不爽:“这臭小子怎么也是个迂腐的老东西啊,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他。”
最里头那个看起来最年长的人挥手指向身旁的座位,对谢焜昱说:“来来来,客气什么,焜昱,坐我旁边,小橙子,你坐焜昱旁边。”
“我不去。”
一旁一个面相严肃的人指了指苏清澄,厉声呵斥:“苏清澄!你皮又紧了是不是?”
谢焜昱回头看了看苏清澄,她翻了个白眼后,走到那个空位置上,坐了下来。看着还愣在原地的谢焜昱,苏清澄声声媚气地说:“来吧~谢公子,您坐这~”
苏清澄贱兮兮的话让谢焜昱浑身起鸡皮疙瘩,虽然他一般也这么说话,可在这种场合他可一点都皮不起来。谢焜昱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挨个打量桌上的人。在最中间坐着的应该就是苏家的家主吧,而其他人,看着比这位苏家家主要年轻一辈,应该就是苏清澄的爸爸辈了。其中那个呵斥苏清澄的人,应该就是苏清澄的父亲,他坐在家主往右第三个,说明前两个的辈分比他还高。而苏清澄的哥哥居然只能坐在末席,说明这一桌子真的分量不轻啊。可自己因为是谢家的人被礼待所以坐在家主边上还情有可原,那为什么苏清澄要坐在自己身边呢?谢焜昱一点都没想通,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坐到苏清澄身边后,本想将手放在桌子上,可看着桌上众人,谢焜昱慌乱地将手收在空中,又两个假动作后,挠了挠耳朵,再度将腿放在手下。谢焜昱看着身边注视自己的老者,趁机会转移话题,对着他拜了拜问道:“想必前辈是苏家的家主苏方槊苏爷爷吧?”
“小兄弟眼光不错,没错,我就是苏方槊,给你介绍一下在座各位吧,我身旁是我的族弟苏方炯,往后依次是我的三个儿子,苏琮培,苏琮铭,苏琮泓……”苏家家主还没说完,便被苏清澄打断:“爷爷,人家刚来,你这么一个一个介绍他能记得住嘛,我都饿了。”
谢焜昱尴尬一笑,心里想着:“我可是过目不忘的,看来没有猜错,刚刚责备苏清澄的人就是她的父亲苏琮铭。”
苏爷爷接着说:“哈哈哈,小橙子说得对,不过饭菜还需要再准备一下,各位稍等。焜昱的父亲是谢庭树吧?家中各位的身体还好吧?”
谢焜昱想了想,苏家家主可能也想了解谢家的情况吧,于是认认真真地回答:“家父在外从商,叔叔谢庭钧、姑姑谢庭芳都身体健康,我这辈除了我与谢坤昶以外,并无其他堂守。”
苏爷爷凑近谢焜昱一点,伴着慈祥的笑容,问了谢焜昱这么一个问题:“听说谢坤昶与陶家家主之女陶颀阳结亲了,属实吗?”
谢焜昱又再一次环顾四周,除了苏清澄漫不经心地磕着手指,其他人都噤若寒蝉的众人注视着自己。这么严肃的场合,苏家家主居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是什么意思呢?
谢焜昱想了一下后,考虑到苏爷爷应该是试探自己家和陶家的关系,于是决定反客为主,换自己套话了,他对这位苏家家主说:“不错,谢坤昶与陶颀阳结下幼亲,我和陶玥之女陈露汐也是同学。”
苏爷爷点了点头,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可坐姿从靠近谢焜昱转换为躺到了靠背上。谢焜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变化,又补充了自己的话:“不过谢家家主之位,我爷爷没有传给谢庭钧,根据爷爷的意思,可能要从我和谢坤昶之间选。”
苏爷爷并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又凑近过来,看着谢焜昱说:“我们苏家的每个人都擅长各类灵术造成的损伤及病症,而苏清澄是第一次出师,治疗过程中有何不妥,可以告诉苏清澄的哥哥苏清泉,也麻烦焜昱多多担待。”
谢焜昱有点受宠若惊,还没等谢焜昱回话,苏清澄站起身来,端起茶壶给谢焜昱倒了杯茶,并毕恭毕敬地举给谢焜昱:“致我的第一个病人。”
看着苏清澄的一抹邪恶的嘴角,谢焜昱不知道苏清澄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回应道:“多谢白天。”谢焜昱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可茶香的余温还没过去,谢焜昱就感觉到嗓子痒痒的,如同猫爪。
苏爷爷接着问谢焜昱:“谢霖轩最近怎么样?自从你奶奶去世后,便再也没见他,说起来也很是想念呢,你爷爷的茶煮得可真好。”
谢焜昱清了清嗓子,回答苏方槊:“我爷爷……”还没说完,谢焜昱立马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变化,音调尖锐,娇娇滴滴得像个小姑娘。他又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后,强装淡定接着说:“他……”谢焜昱这才发现,他嗓子应该是被人下药了,还没开始想凶手是谁,一旁的苏清澄便绷不住笑出了声。苏清泉站起身来,走到苏清澄身边,拿起茶壶闻了闻,走到谢焜昱身边,从小拇指的戒指中倒出一撮粉末,倒进了谢焜昱的茶杯,倒了杯清水后,让谢焜昱服下。
“小橙子,不许造次!”苏清泉说完,便问谢焜昱,“好点了吗?”
喝完这杯水,谢焜昱立马觉得嗓子舒服了许多,点了点头后对苏清泉说:“好……好多了。”谢焜昱听到自己的声音恢复了正常,便松了一口气。
苏琮铭走了过来,像模像样地给谢焜昱赔礼:“小女顽劣,不知轻重,还望小友见谅。”说完,苏琮铭走到苏清澄身后,照着头结结实实得磕了一下,发出不小的声音。谢焜昱看着乖巧抱头的苏清澄,有了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心里暗想:“这个女人好歹毒啊,看我等会怎么给你上强度!”
苏琮铭父子二人回到座位后,苏爷爷伸出手来,对谢焜昱说:“焜昱,我把一下你的脉。”
谢焜昱伸出手来,苏爷爷将手搭在谢焜昱的手腕上,他敏锐地察觉到谢焜昱的脉象忽缓忽陡,忽快忽慢,如同双方角力,又像是二人斗舞,亦敌亦友,又爱又恨,十分古怪。苏方槊多年的行医经验得出了结论,谢焜昱应该是获得了一股不寻常的力量。
“吉人自有天相。”
这个时候,房门再度被打开,一个个菜品被端上餐桌。趁着这个机会,苏清澄溜到父亲身边,搂住他在耳边言语着什么。谢焜昱察觉到了机会,看到苏清澄走了回来,他向后拉出椅子,手中放出寸劲的雷元素,就等苏清澄入瓮。苏清澄过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坐上去后,突然浑身一阵刺激,“啊”得一声,从椅子上扑腾起来,揉着自己的屁股。
谢焜昱嘴上的功夫也没落下,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揶揄道:“白天有点饿着急了,那您就先吃吧。”
苏琮铭站起身来,指着苏清澄说:“小橙子!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有完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