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家吃完饭收拾好了餐具,其他人顶着渐暗的天色离开,而谢焜昱留下了公俊飞,想一起给爷爷炫耀今天的成绩。
“爷爷,我们在学校捉到了一个鬼!”谢焜昱兴冲冲地说,然后,故作神秘地从口袋中拿出被符纸包裹的鼻壶,紧紧攥在手心,握着伸到爷爷面前。
“装神弄鬼。”公俊飞吐槽道。
谢焜昱识趣地张开手,让爷爷把鼻壶拿出来。爷爷欣慰地看着谢焜昱,没说一句话,可拿起鼻壶的时候,舒缓的眉头紧张起来。爷爷把鼻壶抓着,放到耳边摇晃了一下,严肃地看着谢焜昱,轻轻地摇了摇头。谢焜昱不知所措,不知道爷爷的摇头意味着什么,但是莫名其妙地紧张。爷爷打开符纸后,一手掐指念诀,一手弹开鼻壶塞子。爷爷叹了口气,将鼻壶扔到了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你们还没有练到家,根本没有捉回来。”爷爷摇了摇头。
“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了这个鬼在我念咒后进了瓶子,怎么可能呢?”公俊飞说着,急不可耐地拿起鼻壶,往里看着。
“你怎么搞的?”谢焜昱问公俊飞。
“不可能啊。”公俊飞说完,嘴里又念着咒语,可没有在壶里感觉到任何气息。
“两个小鬼啊,你们的路还长着呢,有的鬼刚烈,你们要压制他;有的鬼狡猾,你们要控制他;有的鬼重情,你们要感化他;有的鬼逐利,你们要诱惑他。”爷爷站起身来,走到窗台看着天边的乌云。
“他妈的,看来被这个小鬼耍了!”公俊飞气急败坏地摔掉鼻壶,怒目圆瞪。
“这个贱鬼可真是个泥鳅啊。”谢焜昱说着,想起下午被这贱鬼捉弄的情景,不禁掰起指头来。
“明天是周天,咱们无论如何要把这个鬼给捉住。”公俊飞说着,一拳狠狠地砸到墙上。
谢焜昱瘫软地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哎,行吧,老公,你先回去吧,明早九点,咱们学校门口不见不散。”
送走了公俊飞,谢焜昱急切地回到爷爷面前,好奇地问:“爷爷,陈露汐是不是也会灵术啊?”
爷爷敲了敲桌前的空杯子,谢焜昱立马意会,毕恭毕敬地倒了杯茶。爷爷泰然地饮掉之后,放下杯子,不紧不慢地说:“肯定是会的,只不过,因为你的本事还没到家,没有察觉罢了。”
谢焜昱自信一笑:“我察觉到了,她能运用手上戴的帝钟!”
谢焜昱的回答并没有换来爷爷的肯定,相反,爷爷笑了笑说:“也对,陈露汐的妈妈可是能进焉然学院的水平,你还早呢。”
谢焜昱被爷爷的话整的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这和她妈有什么关系?”
爷爷摇了摇头,笑着说:“算了,我还是教你明天怎么捉那只鬼吧。”
谢焜昱不解:“教什么啊?”
爷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正襟危坐,又调整了一下长衫下摆,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白色的手帕,端正地盖住了杯盏,按住对角,调整了一下手帕位置,将一角对准了谢焜昱后,义正词严地说:“这可是咱们谢家的秘术,学会的话没有你捉不住的鬼。”
谢焜昱心中一惊,他知道爷爷说的必然是谢家不外传的四方封印术。一丝喜悦尚未品尝到,谢焜昱立马紧张地问:“爷爷,这个不是只有家主才能学吗?”
“没关系,你爸你叔和你哥都会,没什么家主不家主的,你只要心向正义,便可以学。”爷爷说着,笑了起来,“怎么?你不想学?”
谢焜昱大喜,照爷爷的意思,他是非常认可自己的,于是凑近了爷爷说:“我当然想学。”
“好!”爷爷又从口袋中拿出几张空白的符纸,在手帕三个角上各放了一张,留下了正对谢焜昱的那一角,一脸期待地问谢焜昱:“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谢焜昱分明知道这就是空白的,什么都没写的符纸,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不知道爷爷是故弄玄虚还是自己见识浅薄,所以他紧张地试探:“这不就是符纸吗?”
“没错,这就是普通的符纸,但符纸与其他的纸有所不同,它对灵力是极其敏感的,你一指按住手帕的这一角,覆盖手帕,尝试将灵力灌注到各个角的符纸上。”爷爷说。
谢焜昱将左手食指伸出按到手帕上,闭上双眼,暗自发力。
“不错,符纸有反应了。”爷爷说着,走到电视柜前,取出笔砚,问谢焜昱:“你现在会什么灵术?”
谢焜昱掰着指头开始数:“就只会定身术,现身术,引雷术,还有就是封印术,还有一些尚不熟练的火元素与水元素的灵术。”
爷爷听完,气的啧嘴,自言自语道:“谢庭树这个臭小子,怎么只给儿子教这么点!”说完,爷爷拿起笔,在符纸上边写边说:“我再给你教个清身术,任何情况下你的感官被蒙蔽了,都可以使用,但是成功与否取决于你的灵力是否稳定。”爷爷又用手指在茶中蘸了蘸水,在桌上写下口诀与心法,示意谢焜昱看:“这个术对自己和别人都能用,我经常睡不着耳鸣都会使。”
谢焜昱默念完,问爷爷:“我大概记住了,所以现在要怎么做呢?”
爷爷指着其他的符纸说:“除了封印术把其他的术写在符纸上,放于手帕四角。”
谢焜昱拿起毛笔开始写,爷爷看完后甩了甩头,着急地说:“你多久没练字了!怎么写得这么丑!”
谢焜昱连忙反驳:“这也丑吗?”
爷爷不依不饶地说:“咱们可是灵师大家!你写成这样,这符纸别人看到你不嫌丢人吗?”
谢焜昱红了红脸,摸不着头脑地说:“我觉得还挺好看的啊。”
谢焜昱的字确实挺好看的,只不过爷爷的要求高了点,但爷爷还是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算了,丑就丑吧,来,我告诉你四方封印怎么用。首先,四个角一角一个符纸,分别是不同的术式,你顺时针从最近的开始依次施术。”
谢焜昱如是照做。爷爷双手环抱胸前说:“嗯,不错。你会的封印术应该是最基础的,不过也可以。”爷爷将另一张空白的符纸放在手帕之上,扬了扬下巴说:“接着写吧,写完后就放在这里。”
谢焜昱好像明白了爷爷的意思,其实四方封印术只不过就是普通的封印术加上了其他的术式罢了,于是谢焜昱写完后按照爷爷的要求依次催符,最后发动了封印术。
“不错,你学会了。”爷爷难得的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障眼法吗?这和普通的封印术有什么区别啊?”
爷爷被气笑了,唉声叹气说:“没错,就是障眼法,咱们谢家的先人依靠这个灵术战胜了多少的对手,别人都能感觉到这是普通的封印术,但无论如何都破解不了。但是,这不只是障眼法,除特别敏感的灵师外,整个术式只有封印术会被感知,其他灵术都不被感知,可要解开这个封印术,需要将其他的灵术依次解开,才能解开封印术,所以要解开的话不管需要对灵术极其敏感,还要明白其他几个术的破解之法。所以各路灵师,魑魅魍魉明知这是普通的封印术,却无可奈何,留下了这个招式‘大道质朴’的感觉。况且,这个封印术不光可以用四种其他灵术,可以同时发动几乎无数个灵术,就相当于密码锁一般,而封印术也可以与传统的封印术相结合,相叠加,达到难以破解的目的,有着‘精妙绝伦’的内涵。也正因为这个术,加上咱们家的黑障术,咱们家的牌匾上才会写铁堑黑障,并以此为豪。小昱,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谢焜昱低头沉吟说:“好像有点明白了。”
爷爷站起来,背过身去,用责备的口吻说:“你的封印术还需要容器,才算肤浅入门的灵术,你就沾沾自喜,夜郎自大,咱家的封印术可以说是咱们家千百年来屹立不倒的源头,不仅不需要容器,可以将任何鬼怪封印在符纸之中,你还能控制封印术的大小高低,前后移动,这才是你该学的。”
谢焜昱失落地低下了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手指静悄悄地画圈圈。
爷爷走到门口,语重心长地说:“我走了,还有,至于那个女同学,不要在她面前使用这个术,她就是我说的对灵术感知极强的人,你经常在她面前用,她一定会知道诀窍的。”
爷爷打开了门,想了一想,又接着说:“还有,你不能插手陶家的事!”说完,爷爷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可门外的爷爷换了一副表情,想到谢焜昱看了一眼便学会了清身术,便欣慰地笑了笑,不由感叹道:“这个臭小子的天赋还真不错啊。”
谢焜昱被爷爷批评后满肚子牢骚,心里不断在想:“气死了,老爸唯独就会这一点东西,还不教我,真可恶啊。”谢焜昱站起身,看着自己写的符纸,又看了看爷爷写的清身术的符纸,字的水平上确实有所差距。谢焜昱气鼓鼓的走到门口,朝着门做了一个鬼脸,歪着嘴扭着脖子翻了个白眼说:“练个屁!”
虽然谢焜昱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很诚实的,他又默默走到桌旁,看了一眼清身术,便牢牢记住。
第二天一早,谢焜昱便在学校门口等着公俊飞。毕竟前一天捉鬼被黑板擦拍头,走路被绊,还被各种吓到,虽说没被公俊飞看见,不至于丢了脸面,但终归有一肚子气没处撒。
公俊飞当然也气,这次他全副武装,能背来的灵宝全装进了书包里。公俊飞远远地就看到了谢焜昱,走到跟前,打着招呼:“哟,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随意了。”
谢焜昱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卫衣,不耐烦地说:“别扯这些,今天无论如何把鬼抓到。”
“你的灵宝呢?”
“我有符就够了。”
走到门口,两人被保安拦住了去路:“你俩干嘛的?”
公俊飞接话笑着说:“师傅,你认得我啊,我经常周天在学校里自习,上个学期冬天的时候,我带了个红薯给你吃呢。”
“哦,有点印象。”保安又盯着公俊飞身后看起来沉甸甸的书包,感觉极不寻常,于是又说:“把书包打开我看看。”
“师傅,这里面都是书,不用看的……”
“别废话,想进去就让我检查。”保安走到公俊飞身后,拽下了书包。
“哟,同学,你是来自习的还是来野炊的?锅碗瓢盆什么都有啊。”保安将公俊飞书包里的东西摆了一地,见识也涨了一地,又笑又气地说:“我第一次见背着这些东西上学的。”
公俊飞好学生当惯了,哪知道怎么解释,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谢焜昱倒是心大,蹲在地上一个个东西观赏,回过头来得意忘形的嘴角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保安室里另一个保安走了出来,看着地上摆的这么多家伙,笑着说:“五年前不是有个学生,期末考试的时候带了烟花,打算考完在学校放吗?”
“对对对,结果考试的时候炸了。”保安说着,叉着腰看着公俊飞。
“师傅,我们都是高一学生,他家为了他上学,这周专门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这不,自习完就顺便搬家嘛。”谢焜昱说完,给公俊飞一个k。
“不行,你们不能进去。”保安摇着头。
谢焜昱摇了摇头,于是走出校门给莫老师打了个电话:“莫姐姐,我想拉着公俊飞给我补一下物理,就在咱们学校,谁知道公俊飞背着锅碗瓢盆来的,说是这周在学校边租了个房子,顺便把电器能背的背过来,结果保安就不让我们进去了,麻烦莫姐姐给保安说一声通融一下。”
电话一头的莫老师才不信谢焜昱的鬼话,骂骂咧咧地说:“你这个臭小子,想拿着这些进学校?还有你不敢干的事吗?”
谢焜昱发出经典招式,在喜欢自己的老师那里撒娇:“哎哟~莫姐姐~你知道我的,我最多就是闯祸搞怪,坏事可一件没做过啊。”
莫老师无奈地说:“好,有机会让公俊飞给我做顿饭尝尝。”
谢焜昱一听有戏,立马激动地对莫老师说:“莫姐姐,不用有机会了,公俊飞的厨艺我也信不过,明天给您尝尝我的手艺,绝对好吃。”
“行吧,你把电话给保安。”
走向教学楼的路上,谢焜昱不依不饶地问公俊飞:“你怎么不知道变通啊,要是我不在你咋进去?”
公俊飞面无表情地说:“我都准备好了,如果你那边没说通,我就要动粗了。”
“怎么动粗?”
“我发明了几个折磨人的灵术。”
谢焜昱急了:“你他妈的!不允许给普通人下咒做法!”
“这不是你电话打通了嘛。”
谢焜昱脸上的表情立马变的滑稽:“你的电饼铛我见过,碗和瓢做灵宝我也可以理解,可锅铲你是干嘛用的?哦对了,还有一个刮胡刀。”
“都是我的灵宝。”
谢焜昱听完定住了脚步,呆呆地看着公俊飞,嘴里呢喃着:“你他娘的可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