碇真嗣发现碇源堂竟然还待在零号机面前,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他就站在破碎的窗口前,一动也不动看着零号机。
实验室内的灯光照得众人脸色煞白,惨白的灯光夹杂着死亡的窒息感,顿时让众人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可那架黄色机体的拳头却在这一刻停了下来,没有想象中的铁拳变成一滩肉泥落下,它只是看向实验室。
技术人员再次汇报,零号机的活动时间还有二十秒,碇源堂也抬起头,他望着零号机的红色独眼。
这两人
碇真嗣露出好奇之色,虽然零号机没有一拳砸死碇源堂让他有些失望,但他更想将这有意思的一幕看下去。
然后他就看到零号机伸出手,只是这次的动作不再象先前挥拳时那样狂暴而急促,而是温柔而缓慢的。
可那只巨手只是从碇源堂头顶经过,连碇源堂自己看到这一幕都不禁一怔,零号机的手径直向他身后碇真嗣伸去。
怎么冲我来了?
一旁正在看戏的碇真嗣都懵了。
在众人都一样搞不清楚状况的呆愣中,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却从试验场中传来,试验场的墙壁竟破开了一个大洞!
一只紫色的巨手探出,一拳轰在零号机的侧脸上,让它的头部装甲都变形了。
这一拳直接将重达数千吨的零号机击飞出去,然后撞到到墙上才停下。
紫色的eva从试验场右侧的墙洞中出现,仿佛一头狰狞巨兽般咆哮着冲入试验场。
被轰飞出去的瞬间,即使是失控的零号机也陷入了短暂宕机般的静止状态。
但这种状态只维持了不到三秒钟,零号机双手撑地想要起身。
它甚至还试图展开at立场反击,但这反抗毫无意义。
零号机的at立场瞬间被初号机的那双大手撕碎,初号机直接骑在它身上,伸出双手就掐住了零号机的脖子。
零号机被初号机压在地上,似是无法喘息般挺直上半身,双手抓住掐着自己的脖子的双手要将其拉开。
可那双紫色的大手就象铁钳一样,死死扣住纹丝未动,这两头生物兵器好象有必须要杀死对方的深仇大恨一样。
“真嗣”葛城美里担心地喃喃着,初号机这样子真有些吓人,是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疯狂。
“我在呢。”碇真嗣轻声回应道。
“差点忘了你不在初号机上。不对,你在这里,初号机是怎么动起来的?”葛城美里反应过来。
“谁知道啊,我去看看。”碇真嗣说。
“等一下”葛城美里刚想提醒他危险,就看到碇真嗣脚下浮现出暖黄色光幕,一蹬腿整个人消失在眼前。
碇真嗣跳出实验室,轻轻一跃便来到初号机肩头,初号机虽像发狂的野兽,却也没有攻击他。
甚至在他站到初号机的肩膀上后,这个巨人的动作渐渐没有那么激烈了,他好象突然变成了一具静止的雕像。
众人出神地看着这一幕,纯白的房间内两位巨人厮杀着,黄色的巨人哀嚎,紫色的巨人平静,少年站在巨人肩上。
“自动弹出设备,激活。距离完全停止还有10秒”
技术人员的声音传来,零号机脊椎装甲自动打开喷出炽热蒸汽,紧接着一根黄色的柱状物体飞出。
随着技术人员口中的倒计时归零,零号机也消停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机体完全停止!”盯着屏幕的技术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弹出的插入栓在墙上撞了两次冲向碇真嗣,他却只是轻轻抬起手,无形的屏障挡住飞来的驾驶舱。
…………
“真嗣,碇真嗣!”
这个名字如同魔咒一般,源头不明的意志萦绕着绫波丽的内心,仿佛要将她淹没。
朦胧着雾气的病房内,女人与孩子。阳光明媚的教室中,少女与少年。
最后,在那明晃晃的白色灯光下。
少女在窗户这一边抬头仰望,而那少年却没有看自己。
“喂,醒一醒!绫波丽!”
呼唤声赶走了让少女不开心的梦,她睁开眼睛看到打开的舱门,碇真嗣的脸上,慈爱中带着急切的不满。
他似乎在为自己的贪睡而生气。
少年对谁都这样,或者说对任何人都可以露出这样的悲泯,畜生除外。只是少女觉得那表情象一张面具。
所以她总是习惯性的远远看着,从不靠近。但这一次似乎有了微妙的不同,她想要靠近地伸出手。
碇真嗣猛地拉住了那只手,在橙红色的水液中把绫波丽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把头埋在碇真嗣的肩上,很难想象如此单薄的身影有如此温暖的拥抱。这个拥抱很轻,但绫波丽的心跳却快得惊人。
插入栓热得发烫,滚滚热气不断升腾,楼上一群人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随着赤木律子下达指令,试验场的墙上喷出大量特殊酚醛树脂,尽数灌注在零号机身上。
碇真嗣抱着绫波丽,踏着无形的阶梯往上走,下方是红色的树脂象一片血海。
速凝树脂迅速凝固起来,也宣告着零号机再次冻结。
碇真嗣抬起头,目光投向位于三楼的观察实验室。
碇源堂站在灯光下,那张脸隐藏在灯影里,脸色阴沉灰暗尤如死水一潭,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仿佛他刚才所表现出的一切惊愕和诧异,都未曾出现过
绫波丽的意识还有些模糊,朦胧的蒸汽弥漫在试验场中让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就象虚幻的梦一样。
但臂弯传递而来的触感和体温让她回过神,这是和幻梦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虽然依旧感觉不太真实,但却真切地存在着。
碇真嗣松开手柄怀中的少女交给赶来的医护人员,看了眼被送上高科技医疗设备的绫波丽,转身走到赤木律子身边。
“初号机怎么办?”
“应该是内置电池支持着他来到这里,检查过后确认没有异常情况,就会送回第一机库。”
赤木律子简单地回答道,迅速扫了碇真嗣一眼,不过支撑初号机来到这里的原因解释了,却没解释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碇真嗣默契地没有问多馀的问题,首席技术人员也默契地没有说多馀的话。
医护人员抬着黑色棺木般的紧急救护设备,绫波丽看着那少年的身影随着设备闭合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