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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乱流漂流,心灯渐黯(1 / 1)

混沌乱流,是规则破碎后的坟场,亦是能量沉寂前的狂欢。无数色彩诡异、性质冲突的光带无声流淌,大如星球的规则碎片缓缓旋转、碰撞、湮灭,细小如尘埃的能量余烬在虚无中明灭不定。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感,只有永恒的混乱与衰亡。

那颗暗淡的“混沌卵”,便如同投入这片死亡之海的石子,在爆发式弹射的惯性耗尽后,便被乱流裹挟,开始了身不由己的飘荡。

它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外壳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痕,淡蓝与暗金交织的光芒已微弱到几乎熄灭,只剩下一层灰蒙蒙的、代表混沌本质的微光勉强维持着卵形不散。内部,那片维系着共生平衡的空间,能量几乎干涸,寂静得可怕。

孙悟空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深沉的黑暗中沉浮。那一次疯狂的“存在冲击”对冲,几乎耗尽了他新生的“变化”本源最后的力量,也对他的灵魂造成了难以估量的创伤。此刻,他只能维持着一点最基本的“自我”感知,如同沉在冰冷海底,模糊地感应着卵壳外混乱的能量流动,以及……卵内另外两股同样微弱的存在。

紫霞的意识,则如同一缕即将散去的青烟,更加缥缈。她最后那道纯粹的“指引之光”,看似轻柔,实则是将她“曦核”与“传薪”意念中最后的本源灵光都剥离了出去,化作了少年意识深处的那点坐标。此刻,她的意识几乎与这片共生空间的“背景”,只剩下一种极其微弱的、温暖的“守望”如同即将熄灭的篝火旁最后一点余温,依旧固执地、本能地“包裹”着孙悟空与少年的意识残影,维系着那盏“心灯”不彻底熄灭。

而少年,在引爆了那匪夷所思的、能够短暂扰乱规则概念的“混沌场”意识彻底陷入了一种极其特殊的状态——既非清醒,也非昏迷,更非混沌中的沉沦。他仿佛被自身那场爆发“抽空”极其稀薄、分散,如同雾气般弥漫在他那部分能量结构中,难以凝聚成明确的“自我”认知。但奇妙的是,紫霞留在他意识深处的那点“指引之光”坐标,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让这稀薄的意识雾气始终围绕着它缓缓流转,没有彻底消散。偶尔,雾气中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代表着“我”、“抗拒”、“保护”等概念的意念火花,一闪即逝,却证明着他的“存在”并未消失。

维系着三者的,只有那盏在绝境中点燃、此刻已微弱到如同幻觉的“心灯”。它不再发光,也不再传递清晰的意念,仅仅代表着一种最低限度的“共生链接”保三者的意识不会在漂流中彻底离散、湮灭于混沌。

他们如同在死亡之海上漂流的三块浮木,被一根极细的丝线勉强系在一起,随波逐流,不知去向。

不知漂流了多久(在这里,时间失去了意义),混沌卵外壳的裂痕,在乱流中各种残余能量的冲刷与规则碎片的剐蹭下,又扩大了一丝。一缕细微却充满毁灭气息的、属于“渊瞳”的虚无余波,偶然擦过卵壳,虽然很快被混沌乱流本身的其他能量冲散,却也让卵壳表面的灰光又黯淡了一分。

内部的寂静,也因此被打破了一瞬。孙悟空那沉浮的意识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如同被针扎了一下。紫霞那“守望”的温暖感也波动了一下。少年弥漫的意识雾气则应激般地收缩、动荡。

危险,无处不在。哪怕脱离了直接的追杀,这片混沌乱流本身,对他们此刻的状态而言,也充满了致命的威胁。一次稍强的能量冲击,一块稍大的规则碎片,甚至只是持续的时间流逝(卵壳的维持本身就在消耗所剩无几的本源),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们需要“泊岸”,需要一个相对稳定、能量温和、能够让他们这濒临破碎的“共生体”得到一丝喘息、甚至尝试修复的地方。

但在这片无边无际、充满毁灭与混乱的乱流中,这样的地方,如同大海捞针。

就在“混沌卵”继续漫无目的地飘荡,内部意识愈发沉寂,那盏“心灯”

这股波动非常特别。粹的能量或物质信号,更像是一种空间结构上的“褶皱”或“引力异常”似乎夹杂着极其古老、极其隐晦的……“曦光”

紫霞那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守望”意识,率先捕捉到了这丝异样。那源于“她”与“曦和”本源的同源感应,让她那微弱的意识泛起了涟漪,如同一潭死水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这涟漪通过“心灯”那微乎其微的链接,极其艰难地,传递到了孙悟空那沉浮的意识边缘。

孙悟空那沉寂的意识,被这丝源自紫霞的、微弱到几乎无法辨识的“触动”惊醒了一瞬。他勉强凝聚起最后一点对外界的感知力,如同盲人伸出颤抖的手,去触摸那丝奇异的波动。

确实存在!虽然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且被乱流干扰得厉害,但那波动中蕴含的“有序”与“牵引”感,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让他灵魂深处(或许是与“灵台方寸”同源的感应)也感到一丝微澜的古老同源气息,是真实不虚的!

不是大鹏的数据陷阱,也不是“渊瞳”的伪装。在混沌乱流中偶然形成的、相对稳定的“能量涡流”或“空间夹缝”?而且,似乎与“墟”或者“她”的力量遗泽有关?

希望?还是另一个未知的险境?

无法判断。但他们此刻的状态,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继续漫无目的地漂流,结局必然是彻底的湮灭。而这丝波动指引的方向,至少提供了一个“目标”

孙悟空那顽石般的意志,即便在如此虚弱的状态下,也本能地倾向于抓住任何可能的“变数”。他竭尽全力,通过“心灯”那微弱的链接,向紫霞那几乎散逸的“守望”意识,以及少年那弥漫的、难以沟通的意识雾气,传递出一个最简单的意念——

意念模糊、断续,却带着他特有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决绝。

紫霞的“守望”意识没有回应,但那缕温暖的余温,似乎更加轻柔地“包裹”了一下孙悟空和少年的意识残影,仿佛默许。

少年的意识雾气则毫无反应,依旧围绕着那点“指引之光”坐标缓缓流转。

没有更多的交流,也无法做出更精细的操控。孙悟空只能凭借那点仅存的、对新生的“变化”弱感应,尝试着去影响“混沌卵”外壳那最后一丝可控的“律动”

他不再试图“适应”或“转化”是集中全部精神,去感知、捕捉那丝从特定方向传来的、微弱的“有序牵引”波动,然后,用尽最后的力量,让“混沌卵”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朝着那个方向“偏转”。

就像一艘几乎失去动力的破船,仅靠最原始的舵效,在狂风巨浪中,试图调整航向,驶向远方那一点微弱的灯塔光芒。

这个过程缓慢、痛苦,且随时可能因力量耗尽或乱流冲击而失败。

“混沌卵”在乱流中,开始以一种极其别扭、时断时续的方式,极其缓慢地、朝着那波动传来的方向,“蹭”。每“蹭”一下,外壳的裂痕都可能扩大一分,内部的意识便沉寂一分。

而那盏维系着一切的“心灯”仿佛随时会彻底融入黑暗,再不亮起。

他们能坚持到抵达那可能的“避风港”吗?

而在他们艰难“转向”的同时,混沌乱流的更深处,一片由无数破碎数据流与金色符文残骸构成的区域,大鹏那庞大的数据感知网络,如同最耐心的猎人,正在一寸寸地扫描、过滤着乱流中的每一个“异常”与“变量”。距离锁定那颗逃逸的“混沌卵”,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更遥远的黑暗里,“渊瞳”那无声蔓延的虚无,也依旧在缓慢而持续地……朝着“混沌卵”的大致方向,侵蚀而来。

希望渺茫,追兵未远。

这场在混沌绝境中的孤独漂流与挣扎求生,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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