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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现在之镜,业火焚心(1 / 1)

选择的光团化作流萤,将他们轻柔包裹,送离了那片纯白寂寥的“虚数之庭”。没有天旋地转,只有意识在无数流光溢彩的抽象符号与概念中滑行,仿佛穿梭于思想的底层脉络。

当他们再次脚踏实地(或者说,感受到“存在”的实感),已身处一个与“树之伤疤”或“虚数之庭”都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里就是‘涅盘之径’的第二重考验——‘现在之镜’。”紫霞的声音在意识连接中响起,她此刻已恢复了真灵显化的形态,霞光流转,抵御着镜面对自身存在感的“稀释”与“折射”。“守护者说过,此关需直面自身‘此刻’最深的执念、业障与内心矛盾,并寻得‘真我’之影,方可找到通往下一关的‘镜心’。”

在踏入这片镜之迷宫前,那位自称“守镜人”的、由树之清醒意志碎片所化的苍老光影(已虚弱不堪),将考验的规则告知了他们:

“过去之忆”考验的是对根源的认知与接纳;“现在之镜”考验的是对自身当下状态的洞悉与超脱;而最后的“未来之果”考验的,则是选择与创造的勇气。

每一重考验都危机四伏,通过方可获得部分“树之清醒意志”的认可与馈赠,失败则可能永远迷失其中,或神魂被镜面同化。

杨戬环顾四周,眉头紧锁:“这些镜面……在映照我们的‘业’。我能感觉到,我过往的每一次裁决、每一次征战、乃至内心的每一次动摇,都在被放大、审视。”

孙悟空也感到了不适。镜面中那些破碎的影子,仿佛在无声地嘲弄着他的愤怒、他的执着、他对紫霞的守护欲、以及内心深处那份即便成佛也未曾完全消弭的、对自由与反抗的本能渴望。更让他警惕的是,魂内的紫霞真灵,以及自己胸口“星火断轨核”在镜面的折射下,竟然出现了极其细微的、不协调的“重影”与“迟滞”佛有两股同源却相斥的力量在拉扯。

“静心凝神,勿被镜像所惑。”紫霞提醒道,“我们需在迷宫中心找到那面‘本心镜’,照见真我,才能寻得出路。但这个过程,可能会引来……”

话音未落,异变已生!

火焰并非凭空而生,而是从镜面映照出的、属于他们三人的那些“破碎影子”!每一个影子碎片,都仿佛承载着一段过往的“业”或未解的“执”,此刻被“现在之镜”的力量引动、点燃!

“是‘业火’!以心念与业力为燃料的火焰!”杨戬低喝,“小心,不要被它沾染,否则会引燃自身心魔,从内而外焚烧殆尽!”

暗金色业火如同拥有生命,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化作一道道火蛇、火浪,朝着他们汹涌扑来!火焰所过之处,纯净的银白镜面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空间都开始扭曲、蒸发!

三人立刻背靠背,各展所能抵御。

孙悟空将“星火断轨核”催动到极致,金红色的光芒在体表形成一层护罩。业火与护罩接触,发出“滋滋”,护罩光芒迅速黯淡,一股烦躁、暴怒、不甘的负面情绪如同毒刺,试图钻进他的识海。他紧守灵台,以“斗战”意志强行镇压,但消耗巨大。

紫霞则舞动霞光,化作万千柔和却坚韧的光带,将袭来的业火层层削弱、抚平。她的霞光中蕴含着“曦和”的创造与稳定之力,对业火有一定的净化效果,但业火无穷无尽,且似乎对她的“情执”与“守护执念”格外“青睐”,攻击格外猛烈。

杨戬的“秩序”神光对业火也有克制,但他本身司法天神职责带来的“裁决之业”与内心对天庭、对妹妹的复杂情感,同样成为了业火的绝佳燃料,抵御得颇为吃力。

更麻烦的是,随着业火的灼烧,周围的镜面开始产生共鸣般的震颤!中,属于他们的影子碎片,开始主动脱离镜面,化作一个个气息与本体相似、却表情狰狞、充满负面情绪的“业影”杂在业火中,向他们发起攻击!

这些“业影”没有实体,攻击直指神魂,且对本体的招式和弱点似乎了如指掌!孙悟空的“业影”桀骜狂暴,招招搏命;紫霞的“业影”哀怨缠绵,霞光中带着蚀骨的悲意;杨戬的“业影”冷酷肃杀,刀锋直指道心破绽!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与自身“业力”和“心魔”的苦战!既要抵御业火焚烧,又要应对“业影”袭扰,心神耗费急剧增加,险象环生!

“这样下去不行!”孙悟空一棒扫灭数个扑来的“业影”,喘着粗气道,“这些鬼东西打不完!必须找到‘本心镜’,破开这个局!”

“但迷宫如此复杂,业火与业影干扰感知,如何寻找?”杨戬斩灭一道刀光凛冽的“业影”,急促问道。

紫霞一边挥洒霞光,一边凝神感应。忽然定格在远处一面比其他镜面稍大、且火焰无法靠近其中心三寸范围的银镜上。那面镜子映照出的,并非破碎的影子,而是一团不断变幻、却始终维持着核心稳定的柔和霞光——那正是她自身真灵本质的映照!

“那边!业火不侵之处,必有异常!”紫霞指向那面镜子,“可能是‘本心镜’的投影或线索!我们冲过去!”

目标既定,三人精神一振,不再与无穷无尽的业火和业影纠缠,开始朝着那面特殊的镜子方向且战且进。孙悟空在前开路,金箍棒舞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墙,强行破开火海;紫霞居中,霞光护住三人,削弱业火侵蚀;杨戬断后,刀光如雪,斩灭追袭的“业影”。

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业火灼魂,业影扰心,镜面迷宫又不断变化,时常走入死路。三人的法力与精神都在飞速消耗,伤势未愈的身体也传来阵阵刺痛。

不知鏖战了多久,他们终于冲破重重阻隔,来到了那面特殊的银镜前。

镜子约有一人高,边缘光滑,镜面如水。靠近后,三人发现,镜中映照出的,并非他们此刻狼狈的模样,而是三个相对清晰、平和、眼神坚定的“虚影”虚影的形象,更接近他们心目中“理想”或“本真”的状态。

然而,就在他们凝视镜中“本我”,心神稍定,以为找到关键时——

镜面中,那三个平和的“本我”同时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欢迎来到‘现在之镜’的核心考验。”其中一个“孙悟空”的虚影开口,声音与孙悟空一般无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我们,是你们剥离了所有‘业’与‘执’、最接近‘真我’的‘本影’。但,‘真我’并非一成不变。此刻的考验是:战胜我们,证明你们当下的‘存在’,比这纯粹的‘本影’更有价值,更值得走向‘未来’。或者……被我们取代,由‘本影’代你们去接受‘树’的馈赠。”

取代?由这剥离了情感与业力的“本影”取代自身?

孙悟空三人心中警铃大作!这“现在之镜”的最终考验,竟然是要与自己的“理想本我”战斗?而且,这“本影”看起来完美无瑕,状态完满,而他们历经苦战,伤痕累累!

“荒谬!”孙悟空怒喝,“没有了爱恨情仇,没有了历经磨难后的坚持与选择,哪来的‘真我’?一具空壳罢了!”

“是否空壳,战过便知。”“孙悟空本影”淡然一笑,手中竟也凝聚出一根金光闪闪的“金箍棒”,气息强度赫然与孙悟空全盛时期不相上下!

另外两个“紫霞本影”和“杨戬本影”也同时亮出霞光与刀锋,气势逼人。

没有多余废话,战斗瞬间爆发!

三个“本影”的招式精妙绝伦,力量纯粹而强大,且对孙悟空三人的战斗习惯了如指掌。它们没有情绪波动,不受业火干扰,配合无间,将三人死死压制。

孙悟空与“自己”对轰,每一击都震得手臂发麻,对方那纯粹的“斗战”意志,甚至比他此刻因疲惫和伤势而有些涣散的意志更加凝练!紫霞的霞光与“本影”的霞光交织湮灭,对方对“曦和”权柄的运用,更加古朴纯粹,不带丝毫情感滞碍。杨戬的刀法在“本影”那冷静到极致的“秩序”之刃面前,也显得有些犹豫和迟缓。

他们陷入苦战,险象环生。更可怕的是,随着战斗进行,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感”似乎在缓慢流失,而对面的“本影”却越发凝实。仿佛战败的后果,不仅仅是死亡,而是被这“完美本影”彻底覆盖、取代!

“不能这样打!”紫霞在意识连接中急道,“它们没有弱点,没有破绽,就像我们理想中的倒影!必须打破这种‘镜像’!”

如何打破镜像?

孙悟空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在“树之伤疤”看到的记忆碎片,想起了自己“灵明石猴”本源的来历——那是一段在绝望中主动断裂、带着不甘与倔强坠入深渊的“枝桠”!那不是“完美”在残缺与痛苦中迸发的生机与选择!

“我明白了!”孙悟空眼中金芒爆闪,不再试图与“本影”比拼招式的精妙与力量的纯粹。他猛地收回金箍棒,不再防御,而是将全身力量,连同魂内紫霞传递来的温暖霞光、胸口“星火断轨核”的所有能量,乃至一路走来所有的伤痕、痛苦、愤怒、执着、爱恋、守护的意志……一切属于他“孙悟空”混杂而真实的“此刻”部凝聚于下一击!

“我不是什么‘完美本我’!我就是我!是花果山的天产石猴!是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孙行者!也是心甘情愿戴上金箍、却又因心爱之人摘下金箍的痴情人!更是要打破一切宿命、走出自己道路的斗战胜佛!”

他仰天长啸,声震镜廊:

不再是任何固定招式,而是凝聚了他全部“此刻”存在的一棒!带着伤痕,带着不完美,带着炽热的情感与不屈的意志,轰然砸向那完美无瑕的“孙悟空本影”!

“紫霞,杨戬!别想什么完美!就用你们现在的样子,现在的力量,现在的决心,攻击!”孙悟空怒吼。

紫霞和杨戬闻言,心神剧震,瞬间明悟!

紫霞不再追求霞光的纯粹与稳定,而是将一路的悲欢、重逢的喜悦、守护的决心、乃至对“云图”的愤怒、对真相的悲伤,全部融入霞光之中!更加璀璨、更加复杂、也更加真实,带着生命的温度与情感的重量,席卷向“紫霞本影”!

杨戬也抛开了“司法天神”必须绝对公正冷酷的桎梏,将他对天庭的忠诚与怀疑、对妹妹的愧疚与守护、对正义的追求与迷茫,全部灌注于刀锋!刀光不再仅仅是冰冷的“秩序”人性的温度与选择的重量,斩向“杨戬本影”!

三个“本影”那完美无瑕、恒定不变的“本我”状态,在这充满了复杂、矛盾、却无比真实鲜活的“当下”出现了裂痕!

“不可能……”“孙悟空本影”那平静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愕然,它试图以纯粹的力量抵挡,但那凝聚了孙悟空一切“此刻”的棒影,却仿佛蕴含着它无法理解的“变量”,穿透了完美的防御,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它的身上!

“咔嚓!”

如同镜面破碎的清脆声响!

而那面特殊的银镜,镜面中央,也出现了一道裂痕。透出了一缕温暖、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与周围冰冷的镜面格格不入。

同时,一股温和而浩瀚的意念,从裂痕中流淌而出,涌入三人心间:

“‘现在’并非定格,而是流动。接纳残缺,拥抱真实,方能在时光长河中锚定‘自我’。”

“第二重考验,通过。”

“通往‘未来之果’的路径,已在尔等心中显现。”

一片崭新的景象,缓缓在三人眼前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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