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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鲸腹乾坤,微光之城(1 / 1)

黑暗,无尽的黑暗,裹挟着沉重的坠落感。耳畔那洪荒巨兽的心跳与呼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如同贴地滚动的闷雷与席卷天地的风暴,震得人灵魂都在颤栗。

下坠的过程仿佛永无止境,时间感在绝对的黑暗与震耳欲聋的声响中彻底迷失。孙悟空和杨戬只能紧守最后一点心神,任由身体被重力拉扯,坠向那未知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粘稠的触感突然变成了某种富有弹性的、微微搏动的地面。下坠之势骤减,他们如同陷入了一团巨大的、温暖的凝胶之中,缓缓停了下来。

四周依旧是绝对的黑暗,但那震耳欲聋的心跳与呼吸声,此刻却变得异常清晰,仿佛就来自脚下、头顶、四周的每一个方向,如同置身于巨兽的腔体之中。、温热,带着浓烈的、难以形容的生命气息与某种……浩瀚星空的苍凉味道,混合着管道中那种淡淡的腥甜。

这里,就是墟鲸体内?

孙悟空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身下的“地面”柔软异常,且随着巨兽的呼吸微微起伏,根本无处着力。他勉强维持住平衡,指尖燃起一点微弱的“星火断轨核”光芒。

金红微光勉强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所有的想象。

他们似乎身处一个无比广阔、难以看到边际的室内之中。头顶极高处,是缓缓蠕动、闪烁着暗蓝色和淡金色生物冷光的“天幕”,那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照亮了下方的奇异世界。

而在这片“大地”上,并非空无一物。无数奇异的、仿佛自然生长又似人工造物般的结构!

有高达数十丈、如同巨型珊瑚树般枝杈蔓延的晶簇丛林,枝头凝结着散发柔和光芒的液态能量珠;有蜿蜒流淌的、泛着银白色金属光泽的“河流”,河中漂浮着无数细微的、如同发光浮游生物般的能量颗粒;甚至还能看到一些低矮的、由某种半透明角质和骨质构成的穹顶状“建筑”稀落落地分布在各处,有些里面似乎还有微弱的光点闪烁。

空气中,除了巨兽的生命气息,还弥漫着一种极其稀薄、却异常精纯的、类似星辰精华与惰性能量混合的“灵气”然与外界天地灵气截然不同,但对于此刻近乎油尽灯枯的孙悟空和杨戬而言,不啻于久旱甘霖!

“这里……简直是另一个世界!”杨戬也点亮了手中仅存一丝灵光的昆仑镜碎片(几乎已成废铁),震撼地望着眼前奇景,“墟鲸体内,竟有如此乾坤!这些结构……是自然衍生的,还是……”

“恐怕……兼而有之。”孙悟空沉声道,他的火眼金睛在这里也受到巨大压制,只能勉强看清数百丈范围,“无支祁前辈提过,‘墟鲸’以吞噬空间碎片和惰性能量为生。这些晶体、金属河流,或许就是它消化、吸收过程中,未能完全分解的‘物质残渣’与‘能量沉淀’,在其体内特殊环境下重新聚合、生长而成。而那些‘建筑’……”

他的目光落向最近处一个半透明的骨质穹顶。穹顶大约三丈高,表面有天然的螺旋纹路,入口处呈不规则的裂口状。里面确实有极其微弱的、稳定的淡绿色光芒透出。

“过去看看,小心些。”孙悟空示意。虽然此地看似平静,但毕竟是在一头活着的、能吞噬空间的洪荒巨兽体内,谁知道隐藏着什么危险。

两人相互搀扶,朝着那个骨质穹顶缓缓走去。脚下的“地面”软弹起伏,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颇为费力。靠近穹顶时,他们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类似海藻与臭氧混合的气味。

从裂口处向内望去,穹顶内部空间不大,大约方圆五六丈。地面是相对坚硬的、类似甲壳的物质。巴掌大小、形似灵芝、却通体散发着柔和淡绿光芒的奇特菌类。那光芒稳定而纯净,照亮了整个小空间。菌类周围,散落着几块光滑的、颜色各异的鹅卵石状物体,以及一些……早已风化成白骨的、形态奇异的细小生物骸骨。

这里,似乎曾是一个“居所”?属于某种生活在墟鲸体内的微小生物?

孙悟空小心翼翼地走入穹顶,靠近那簇发光菌类。菌类散发的气息令人心神安宁,甚至让他疲惫的神魂都感到一丝舒缓。他尝试以神识接触,菌类并无攻击性,反而传递出一股极其微弱的、懵懂的“喜悦”与“接纳”情绪,仿佛在欢迎“访客”。

“看来,墟鲸体内并非死地,也存在独特的生态,甚至有……原始的智慧生命迹象?”杨戬也走了进来,打量着那些小生物骸骨,“这些骸骨的主人,或许就是以这种菌类为光源和能量来源,在此栖居。”

这发现让两人心中稍安。至少,这里暂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

他们急需恢复。这墟鲸体内的特殊“灵气”虽然稀薄,但本质极高,且环境相对稳定(相对于外界的破碎荒原),正是疗伤的绝佳场所。

“先在此调息,尽快恢复一些实力。”孙悟空当机立断,“此地虽然暂时安全,但难保没有其他危险,而且……那‘裁决者’未必会善罢甘休。”

杨戬点头同意。两人就在这小小的骨质穹顶内,分别找了一处相对平整的地方盘膝坐下,开始尝试引导空气中那稀薄却精纯的异种“灵气”入体疗伤。

孙悟空率先运转功法。出乎意料的是,这墟鲸体内的“灵气”虽然属性特异,却与他的“星火断轨核”有着某种隐晦的亲和力,尤其与其中“星辰”特质的部分,吸收起来竟颇为顺畅。丝丝缕缕的清凉能量流入干涸的经脉,滋养着受损的脏腑与骨骼,连神魂的疲惫都得到了一丝缓解。虽然恢复速度远不如在灵气充沛的外界,但总好过没有。

杨戬也发现,这“灵气”中蕴含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秩序”与“稳定”特质,对他司法天神的神魂烙印有温养之效。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修复着近乎碎裂的神魂与沉重的伤势。

就在两人沉浸于疗伤,心神稍懈之时——

魂内,那吸收了大量“猩红时核”据、刚刚沉寂下去的紫霞真灵,光晕再次轻轻波动起来。

这一次,并非痛苦的挣扎,也非主动的苏醒,而是一种……深层次的、无意识的“共鸣”与“牵引”。

随着紫霞真灵的波动,那簇散发着淡绿光芒的菌类,光芒竟然也随之同步明灭起来!频率与紫霞真灵的波动完全一致!不仅如此,穹顶外,远处其他几处有微弱光点闪烁的“建筑”中,也陆续有光芒开始呼应般地明灭!仿佛整片区域的光源,都被紫霞真灵无意识散发的某种频率所吸引、激活!

更令人惊讶的是,随着这种共鸣的持续,紫霞真灵的光晕内部,开始流淌出一些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由纯粹霞光构成的“数据流”些数据流并非记忆片段,而更像是某种……经过高度压缩、加密的“指令”或“标识”!

这些霞光数据流如同拥有生命般,一部分融入孙悟空正在吸收的“灵气”中,让那“灵气”的性质发生了微妙改变,多了一丝“霞曦”亲和,使得孙悟空的疗伤效率竟提升了一丝!

而另一部分数据流,则如同无形的触须,透过骨质穹顶,向着墟鲸体内更深处、那片暗蓝色与淡金色生物冷光交织的“天幕”缓缓延伸、探询。

仿佛,紫霞真灵在无意识状态下,正在尝试与这头墟鲸,或者说与墟鲸体内更深层的某种“存在”或“机制”

这一异动,立刻惊醒了正在疗伤的孙悟空和杨戬。

“紫霞?”孙悟空心中呼唤,却得不到明确回应,只能感觉到她真灵深处那持续不断的、深层次的共鸣与数据流淌。

“她在……与这头墟鲸沟通?”杨戬也察觉到了异常,眼中充满惊疑,“不对,更像是……她真灵中携带的某些‘信息’或‘权限’,被墟鲸体内的某种‘接收机制’自动识别并响应了!”

这想法让两人心中升起一股寒意,也夹杂着一丝希望。如果紫霞真灵真的与这墟鲸,或者说与监天司遗留在归墟的某些造物存在深层联系,那么他们或许能借此获得更多信息,甚至……找到离开乃至深入“归墟之眼”的方法!

然而,就在他们紧张关注着紫霞真灵的变化,并警惕可能引发的未知后果时——

“沙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密集的摩擦声,突然从穹顶外传来,由远及近!

两人立刻屏息凝神,收敛所有气息,透过穹顶的裂口向外望去。

只见远处晶簇丛林的阴影中,以及几条银色“河流”出现了许多移动的光点!那些光点颜色各异,大小不一,有的如同萤火,有的则有拳头大小,散发着淡蓝、淡黄、淡紫的光芒。它们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却仿佛有明确的目标,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他们所在的这个骨质穹顶,缓缓包围而来!

随着光点靠近,借助其自身散发的微光,两人勉强看清了它们的真容——那是一种形态各异、大小不等的、介于甲壳生物、软体动物与能量生命之间的奇异生物!有的像发光的蜗牛,有的像多足的甲虫,有的则干脆就是一团蠕动的、内部有光核的能量凝胶!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体表都散发着光芒,而且此刻,它们“头部”(如果有)方向,都“注视”灵散发共鸣波动的穹顶,传递出一种混杂着好奇、警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或“朝圣”

这些,就是生活在墟鲸体内的原住民?它们被紫霞真灵的波动吸引过来了?

是福是祸?

孙悟空和杨戬紧握手中残兵,警惕到了极点。他们此刻状态依旧极差,若这些原住民怀有敌意,数量如此之多,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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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点越来越近,最近的一些已经来到了穹顶外数丈处,停了下来。它们并未立刻发起攻击,而是环绕着穹顶,光芒有节奏地明灭着,仿佛在观察,在交流。

就在这时,紫霞真灵流淌出的那些霞光数据流,似乎完成了初步的“探询”。而在收回的过程中,一道更加凝练、更加复杂的霞光信息,仿佛“回应”一般,从墟鲸体内更深层、那片生物冷光“天幕”,径直没入了紫霞真灵的光晕之中!

紫霞真灵的波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光晕中那女子虚影,虽然没有睁眼,但嘴角却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与此同时,所有包围过来的发光原住民,仿佛接收到了某种无可置疑的“指令”或“确认”,齐齐停止了光芒的明灭,变得异常安静。

然后,最前方几只体型较大、形态也相对复杂的发光生物,缓缓地、极其拟人化地……俯低了身体(或前半部分),朝着骨质穹顶的方向,做出了一个近似“行礼”的动作!

紧接着,后面所有的发光生物,如同浪潮般,纷纷效仿!

无声的朝拜,在这墟鲸体内的奇异空间中,静静上演。

而那道从“天幕”逆流而来的霞光信息,在没入紫霞真灵后,并未沉寂,反而分化出一小缕,流入了孙悟空的意识。

一个苍凉、古老、却带着一丝温和与疲惫的宏大意念,如同跨越了万古时光,在他心间缓缓响起:

“欢迎回家……‘钥匙’的持有者……以及……被选中的‘观测变量’……”

“吾乃‘归墟之息’……亦可称吾为……‘鲸眠’……”

“于此沉眠……守候……已不知岁月……”

“汝等所求之路……‘眼’之真相……‘她’之完整……”

“或许……可在吾记忆的‘残响’与腹内的‘微光之城’中……寻得些许线索……”

“然……危险亦随之而至……”

“那些‘清理者’……已经‘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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