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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烛龙睁目,石猴叩门(1 / 1)

真君庙地下的“逆转化灵阵”内,时间失去了意义。

孙悟空那缕沉入浊气深渊的金色意念,此刻如同风暴海洋中的一叶扁舟,却又坚韧得不可思议。紫霞那一线跨越时空的“灵犀”共鸣,虽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却像在他意识深处点燃了一簇永不熄灭的魂火。这簇火不提供力量,却提供了方向,提供了在最混乱、最恶意的规则信息流中保持“自我”的绝对坐标。

借着这簇魂火的照耀,孙悟空放弃了蛮横的对抗与驱逐,开始以一种近乎“禅定”又超越“禅定”的奇异状态,去“倾听”浊气的低语,去“触摸”那些灰黑色规则碎片的脉络。

痛苦并未减轻,反而因为感知的极度敏锐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层次分明。他“听”到了浊气中蕴含的、对此世“混沌场”法则的疯狂崇拜与对旧日一切秩序的憎恶排斥;“触摸”到了那无数规则碎片试图将他同化、改造成一个纯粹“混沌造物”的冰冷触角。

但与此同时,“灵明石猴”本源中那与生俱来的、洞悉万物变化与本质的天赋,也被激发到了极致。他开始在无数充满恶意的碎片中,捕捉到一丝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规律”——并非浊气本身的规律,而是它如何与当下世界法则交互、如何“排斥异己”的具体方式。

“原来如此……”意念中泛起明悟的涟漪,“这浊气非毒,实乃‘新法则’排异反应的极端显化。它非要将一切‘旧物’碾碎、重构成符合‘新世界’的模样。硬抗,便是与整个世界为敌。需……顺势而为,找到旧我本源中,能与新法则产生‘共振’而非‘冲突’的那一点‘共性’。”

他的本源是什么?是顽石通灵,是天地生成的一缕“先天气”,是变化无穷的“灵明”本性,是历经劫难不磨的“意志”,更是与紫霞仙子那段铭刻于灵魂、超越了时间与规则束缚的“情缘”……

浊气排斥固定的“神佛果位”,排斥旧的修炼体系,但它排斥“变化”本身吗?排斥“天地生成”的先天特质吗?排斥强烈到可以跨越轮回的“情感执念”吗?

或许不。

孙悟空那缕金色意念开始主动变化。它不再固守“斗战胜佛”或“齐天大圣”的纯粹形态,而是开始模拟、尝试融入浊气规则中那些关于“能量流动”、“物质转化”、“信息纠缠”的底层碎片。他调动起“七十二变”神通最本质的“变化”真意,不是变成某个具体事物,而是让自己意念的“存在状态”,去无限贴近那些浊气规则运作时显现的、最中性的“频率”。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刀尖上起舞。稍有不慎,便会真的被浊气同化,失去自我。但那一线紫霞的“灵犀”如同最稳固的锚,始终牵引着他,提醒着他“我是谁”。

渐渐地,奇妙的变化发生了。那些原本疯狂侵蚀他意念的浊气规则碎片,在接触到这种“模拟频率”时,虽然依旧充满排斥,但那种要将它彻底撕碎的狂暴意愿,却减弱了。仿佛将一块形状迥异的石头投入激流,激流依旧会冲击它,却不再视其为必须立刻粉碎的“异物”,而是一个可以“尝试绕过”或“缓慢磨蚀”的障碍。

与此同时,静室内,孙悟空盘坐的真身之上,那层灰败的石化纹理蔓延速度,明显减缓了。甚至,在纹理的边缘,开始泛起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觉的、暗金色的流光。这流光并非他原本的佛光或妖力,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晦涩,仿佛与周围空气、地面、甚至光线都产生着微弱共鸣的奇异能量表征。

阵外的杨戬,一直全神贯注地感知着静室内的变化。当那丝暗金色流光出现的刹那,他眉心的竖纹猛然一跳。

“开始了……”他低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不是驱逐,不是净化,而是……适应与重构?以自身本源为材,以浊气规则为火,锻造一具能在新旧法则夹缝中存活的‘新躯’?好胆魄,好悟性……却也,好危险。”

他知道,孙悟空走上了一条前所未有、毫无保障的路。成功与否,皆在未定之天。

城市另一端,天穹集团某处高度机密的移动指挥平台内。

“烛龙之息”探测单元已经启动。这并非传统的雷达或能量扫描仪,而是一个造型宛如古代浑天仪与现代超级计算机结合体的复杂装置。其核心,是一团被约束在绝对零度超导磁场中的、不断变幻色彩的诡异云雾——据说是从某个极危险的“上古遗墟”深处采集到的“时空熵增残留物”,具有追踪一切非常规能量轨迹与因果扰动的特性。

“以目标最后大规模能量爆发点(霞栖观)为原点,时空熵增模型回溯构建完毕。”

“载入已知目标能量特征:混合佛力、妖力、石灵本源,近期高度污染‘浊蚀’特性。”

“载入关联目标‘紫霞’灵韵特征,建立因果纠缠模型。”

“启动‘烛龙之息’广域感知,优先扫描城市及周边所有历史遗迹、能量异常节点、空间不稳定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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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指令下达,那团“烛龙之息”云雾剧烈翻腾起来,无数细若游丝、肉眼难辨的彩色流光从中射出,无视物理阻隔,融入城市上空无形的信息海洋与能量场中,开始进行一种超越常规物理定律的、针对“异常”与“因果”的扫描。

指挥平台上,巨大的三维全息地图浮现,代表城市的网格上,开始零星冒出一些微弱的光点,大部分是常规的灵异传说地点或微弱的能量淤积点,很快被系统过滤。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经理背着手,站在屏幕前,面色阴沉如水。十二个时辰的时限,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突然,全息地图西北郊区域,一个原本沉寂的点,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即亮起一团极其黯淡、却稳定闪烁的淡金色光晕!光晕周围,环绕着一层不断试图侵蚀它、却被某种力量巧妙偏转或“模拟兼容”的灰黑色波动——正是“浊蚀”特征!

“发现高疑似目标!”操作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位置锁定!城市北郊,清源妙道真君庙范围!,浊蚀交互特征匹配度92,因果关联强度……极高!目标处于深度收敛状态,但正在进行某种剧烈的内部能量重构与规则适应!”

“真君庙?”陈经理目光一凝,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难怪……那里有残留的香火神域和古老阵法庇护,能一定程度上干扰常规探测。好个杨戬,果然插手了。‘烛龙之息’,加大扫描强度,穿透阵法干扰,我要最精确的坐标和目标实时状态评估!”

“是!增强扫描功率……警告!目标区域检测到高强度阵法反应,疑似‘两仪微尘’类古阵,正在抵抗并扭曲探测波!”

“不管它!启用‘熵增穿刺’协议,哪怕暴露探测行为,也要撕开一道口子!另外,命令‘追猎部’第一、第三战术小队立即向真君庙外围集结,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通知后勤,准备‘b计划’所需遗物,随时待命投送!”

命令如冰雹般砸下。整个天穹集团针对孙悟空的庞大机器,轰然开动,展现出其真正可怕的高效与冷酷。

真君庙,静室外。

杨戬蓦然抬头,看向东北方的天空。寻常人眼中空无一物的天际,在他“天眼”视界里,正有无数极其隐秘、却带着不祥侵蚀意味的彩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从虚空渗出,开始尝试缠绕、渗透真君庙外围的“两仪微尘阵”。阵法自动激发的清光与这些“丝线”接触,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仿佛冰与火在相互消磨。

“烛龙之息……天穹果然动用了这东西。”杨戬面色一沉。他认得这种探测手段,这是上古凶物残留气息与现代科技结合的产物,专破各种隐匿与防护,极为难缠。真君庙的阵法虽强,但在对方不惜代价的“熵增穿刺”下,被定位甚至短暂撕开缺口,只是时间问题。

他回头看了一眼静室。室内,孙悟空的气息正处于一种极其微妙且不稳定的蜕变关键期,受不得丝毫惊扰。

“时间不够了……”杨戬心中快速权衡。天庭的默许有其限度,他不能公然与天穹发生大规模武装冲突,那会打破微妙的平衡。但若任由对方破阵闯入,孙悟空必遭毒手,紫霞最后的希望也将断绝。

他眼神一凛,做出了决断。只见他并指凌空虚画,一道道银色符箓凭空生成,融入周围阵法之中。整个真君庙的“两仪微尘阵”光芒大盛,流转速度陡然加快,对外界“烛龙之息”的抵抗与扭曲之力增强了数倍。但这并非长久之计,消耗极大,且更容易暴露阵法核心。

同时,他袖袍一拂,一道凝练的银色传讯剑光无声无息地射出,直奔东方天际——那是向某个特定存在发出紧急求援或备案的信号。

做完这些,他一步踏入静室范围,站在逆转化灵阵边缘,对着阵中气息起伏不定的孙悟空沉声道:“猴子,天穹的‘烛龙之眼’已盯上这里,外围阵法撑不了太久。你的‘叩门’之路,必须加速了!是破茧成蝶,还是功亏一篑,就在此刻!”

阵中,孙悟空紧闭的双目之下,眼球在急速颤动。外界逼近的危机,如同最烈的催化剂,与体内那场凶险的蜕变产生了共鸣。那丝暗金色的流光在他体表加速游走,与浊气灰黑纹理的对抗与交织变得愈发激烈、愈发深入……

而遥远实验室维生舱中,似乎感应到了孙悟空这边陡然攀升的压力与蜕变波动,紫霞的眉头再次蹙紧,额间紫光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闪烁起来,与那些抑制装置的能量场发生更强烈的冲突,溅射出细碎的电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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