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令人唏嘘的场景,也在凉玉洁与清河郡主那华丽的闺房内悄然上演。今日本是清河郡主风光大嫁、喜结连理的好日子,却因种种变故沦为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柄。清河郡主满心凄楚,哪还有半分新婚的喜悦,更别提与那两位夫君共度良宵了。她这两位夫君,一位是商户之子,虽出身市井,却生得一副俊朗面容,引得清河郡主一眼相中;另一位则是五品官员家的长子,身份虽不算显赫,却也端得是风度翩翩。
而在凉玉洁的房内,气氛更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自下午得知那令人愤懑的消息后,凉玉洁便如疯了一般,将桌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瓷片四溅,满地狼藉。即便到了晚上,她心中的怒火仍未有丝毫平息,反而越烧越旺。“凭什么?凭什么凉珞就能嫁给靖阳王府和五皇子,享受那无尽的荣华富贵?她若是不回来,这些婚约就都是我的!”凉玉洁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嫉妒与不甘的火花。
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如果让她死掉的话,那她的婚约不就自然而然地落到我头上了吗?看来,我还得在母亲和父亲面前继续好好表现,让他们看到我的‘乖巧’与‘懂事’。我要让毅王做我的父亲,我才能得到应有的地位和荣耀。”
凉珞刚刚进入梦乡不久,便被窗子处传来的细微声响惊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半梦半醒间竖起耳朵,仔细分辨那声音的来源。不多会儿,一个黑影从窗户处轻盈地跳入,落地时发出一声极轻的鸟叫,那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隐秘。凉珞瞬间清醒了几分,这鸟叫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这是她和苍离出任务时一直使用的暗号,以往都是在执行任务时用来确认彼此身份,没想到苍离这次竟用在了这里。
凉珞从床上缓缓坐起身,背靠着柔软的床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向那个熟悉的身影。苍离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床边,缓缓坐下,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开口问道:“你要嫁给少阁主了?”
凉珞困意未消,忍不住直打哈欠,声音带着几分慵懒说道:“是啊,我还想找时间去和他聊聊呢,毕竟这事儿也挺突然的。”
苍离微微低头,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过几日要离开京城,今天来看看你。”他的声音低沉,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落寞。
凉珞敏锐地没有错过苍离低头前那湿润的眼眶,心中莫名一酸。她下意识地往床里侧挪了挪,给苍离腾出位置,然后轻轻拍了拍床的外侧。苍离没有丝毫犹豫,脱去鞋子和外套,小心翼翼地躺到床上。凉珞伸出手,轻轻将他脸上那冰凉的面具取下,面具下是一张略显疲惫却又无比熟悉的脸。
两人小时候便是这般亲密无间,有时候天太冷,便会挤在一张床上相互取暖,那温暖的怀抱和彼此的呼吸声,是童年里最美好的回忆。只是后来长大了,各自有了自己的任务,分开的时间居多,也就没再睡在一起了。此刻,在这静谧的夜里,两人静静躺着,仿佛又回到了少年的那段时光。
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凝固,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半天过去,终于,苍离鼓足了全身的勇气,声音细若蚊蝇,却字字清晰:“珞儿,我……我喜欢你,这份喜欢,早已深植心底,我不求什么名分,也不奢望能与你并肩站在世人面前,就让我做个侍君,默默守在你身边,可好?”
凉珞闻言,目光温柔地落在了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像影子般默默照顾他的苍离身上。看着他此刻卑微而虔诚的模样,凉珞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轻轻伸出手,将苍离低垂的头缓缓转向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唇轻轻落在了他的唇上,如同春风拂过花瓣,温柔而缱绻。
苍离在一刹那的呆愣过后,眼中闪过狂喜与不可置信,随即,他伸出颤抖的手,将凉珞紧紧搂入怀中,仿佛害怕这一切只是梦境,一松手就会消散。他突然加深了这个吻,吻得那么用力,那么急切,就像是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两人吻了很久很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直到苍离感觉自己的理智即将被这汹涌的情感所淹没,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凉珞。
第二日,当凉珞从梦中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苍离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她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床铺,只余下一片冰凉。凉珞起身洗漱完毕,来到前厅准备和父亲大哥二哥一起用餐时,却意外地发现司徒晏也在。
“这人起的也太早了吧。”凉珞心中暗自嘀咕,面上却不动声色。司徒晏看到凉珞来了,眼中闪过一抹温柔,起身迎了上去,笑道:“今日天气正好,不如一起去街上逛逛?”凉珞欣然应允,两人用完早膳便一同来到了街上。这时,凉珞才渐渐明白,今日逛街并非目的所在,司徒晏是特意带着她来熟悉哪些是自己的店铺,并让各家的掌柜、小厮都认识一下自己的夫人。
就在两人满心欢喜地从一家装潢精致的成衣店要离开时,恰巧迎面撞上了一行三人——一女两男。凉珞不经意间抬眼,瞬间认出那女子正是向来骄纵跋扈的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原本正与身旁的夫郎谈笑风生,不经意间也瞧见了凉珞和司徒晏。一看到这两人,她心中的怒火瞬间“噌”地一下冒了起来,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立刻气势汹汹地大步上前,像一堵墙似的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她双手叉腰,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呦,这不是我那弃之如敝履的前夫郎么,怎么,如今倒是和这从乡下来的土里土气的野丫头凑到一块儿,还挺般配啊!”
凉珞和司徒晏今日心情极佳,本不想让清河郡主这颗“老鼠屎”坏了这一锅好汤,破坏了这美好的心情。于是,两人都默契地把她当作空气,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无视她,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这时,清河郡主身旁那个平日里惯会狐假虎威的夫郎,见两人如此无视,立刻扯着嗓子,颐指气使地喝道:“你们两人,见到郡主还不赶紧下跪行礼,好大的胆子!”
凉珞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轻蔑地说道:“好狗不挡道,识相的,赶紧让开。”
清河郡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凉珞,尖声叫道:“真是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来人呐,将他们给我按住,让他们给我行礼!”随着她一声令下,身后四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如恶狼般冲上前,伸手就要按住两人。
说时迟那时快,司徒晏眼神一凛,身形如电,猛地出手,三拳两脚就将四人踢出门外,随后冷冷地喝道:“谁敢让我的世子夫人行礼?”
凉珞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看着清河郡主说道:“郡主喜欢行礼是吧。”话音刚落,她便从随身空间中迅速找出六个铜板,手腕轻轻一抖,铜板如暗器般一起打向三人的膝盖。三人只觉膝盖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凉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冷地说道:“这次就当是个教训,记住以后不要惹到我,否则我定让你后悔一辈子。”说完,她拉着身边的司徒晏,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