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第七个月,星尘迎来了它的第一次换毛季。
银渐层的毛发本就细密,此刻更是像被施了魔法——沙发缝里钻出灰色的绒毛,张佳乐的米色针织衫肩头沾着星尘的“银色头皮屑”,连林冰的深灰色西装裤上都粘着几根猫毛,活像落了层细雪。
“林老师!你看!”张佳乐举着刚脱下来的毛衣,对着阳光抖了抖,绒毛像蒲公英似的飘了满屋,“星尘这是要把家变成‘毛毡加工厂’吗?”
林冰从文件里抬起头,目光扫过她发梢、衣领、甚至眼睫毛上沾着的猫毛,无奈地叹了口气:“它比你还会‘装饰’自己。”
“这哪是装饰!”张佳乐气鼓鼓地扑到沙发上,用粘毛器滚了半天,滚筒上立刻缠满银灰色的毛团,“你看这沙发,摸一下都能薅一把毛出来!星尘,你过来!”
星尘原本正蜷在猫窝里舔爪子,听见自己的名字,慢悠悠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无辜地眨了眨,然后“噌”地跳下猫窝,精准地跳进张佳乐刚整理好的毛线篮里,在里面打了个滚,沾了满身彩色毛线。
“星尘!你故意的!”张佳乐哭笑不得,拎着它的后颈把它从毛线堆里“解救”出来,星尘却趁机用脑袋蹭她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撒娇声,仿佛在说“我只是想帮你‘整理’毛线”。
林冰看着这对“冤家”,放下文件走过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除毛器:“早就买了这个,德国进口的,粘性比普通粘毛器强三倍。”
张佳乐眼睛一亮,接过除毛器在沙发上滚了一圈,果然,那些顽固的猫毛瞬间被粘得干干净净。她兴奋地转了个圈:“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当‘移动猫毛收集器’了!”
“别高兴太早。”林冰指了指她肩膀上刚粘上的两根毛,“掉毛季至少持续一个月,得想个长久之计。”
当晚,两人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面前摊着星尘的梳毛工具、猫砂盆、甚至一本《银渐层养护手册》(林冰偷偷网购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制定个‘清洁协议’。”张佳乐一本正经地举起小本子,像在开董事会,“首先,每日梳毛!星尘掉毛多,得早晚各一次,把浮毛梳掉,就不会掉得满屋子都是了。”
“同意。”林冰点头,“谁来梳?”
“我上午有空,你下午下班早,”张佳乐掰着手指头,“所以‘每日梳毛值班表’:我负责上午9点,你负责傍晚6点,怎么样?”
林冰挑眉:“你确定你上午9点起得来?”
“我现在可是‘猫妈妈’!”张佳乐挺直腰板,“为了星尘,我一定能战胜懒虫!”
林冰失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表格,上面已经用钢笔写着“星尘清洁协议”:
梳毛值班表:张佳乐(上午9:00-9:15),林冰(傍晚18:00-18:15),工具:开结梳(张佳乐用)、排梳(林冰用)
定点排泄训练:小鱼干奖励法(张佳乐执行),每次正确排泄后奖励1小块
应急清洁:粘毛器(客厅、衣物专用),吸尘器(地毯、沙发专用),责任到人:张佳乐(粘毛器),林冰(吸尘器)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张佳乐惊讶地看着表格,上面还画了个q版的星尘头像,憨态可掬。
“昨晚你睡着后。”林冰轻咳一声,“怕你嫌麻烦,先拟了个草稿。”
张佳乐扑过去抱住她,脸颊蹭着她的肩膀:“老公最好了!这个协议我举双手赞成!”
协议生效后,家里的“猫毛大战”果然有序了许多。
张佳乐负责的上午梳毛时间,星尘总是最配合的。它会主动跳到她腿上,摊开四肢,任由她用开结梳梳理背毛。偶尔梳到打结的地方,星尘会不耐烦地甩甩尾巴,张佳乐就轻声哄它:“乖,梳开就不痒了,不然会变成‘毛球怪’哦!”星尘似懂非懂地眯起眼,喉咙里咕噜咕噜响,像在说“知道了知道了”。
林冰的傍晚梳毛时间则更像“安抚仪式”。她会用排梳从星尘的颈部开始,顺着毛发生长方向慢慢梳理,遇到炸毛的地方就停下来,用指腹轻轻按摩它的皮肤。星尘最喜欢林冰梳毛时的力度,每次都会舒服得翻肚皮,露出粉嫩嫩的肚皮,四爪朝天,像块融化的奶糖。
“你看它,”张佳乐趴在旁边看林冰梳毛,羡慕地说,“星尘跟你比跟我亲多了。”
“因为你上午梳毛时总跟它说话,它嫌你吵。”林冰面不改色地撒谎,手上动作不停,“它现在只在我梳毛时保持安静,说明它认可我的‘专业手法’。”
“胡说!”张佳乐不服气地戳星尘的肚皮,“星尘,你说是不是?”
星尘被戳得痒痒,扭着身子躲开,却不小心把梳子撞到了沙发底下。张佳乐趴下去够,林冰也跟着蹲下来,两人的头差点撞到一起。
“找到了!”张佳乐欢呼一声,从沙发底下摸出梳子,上面还沾着几根猫毛。星尘凑过来,好奇地闻了闻梳子,突然用爪子把梳子往更深的缝隙里扒拉。
“星尘!你干嘛!”张佳乐赶紧去抢,星尘却灵活地跳开,躲在窗帘后面,只露出个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们,像在炫耀自己的“恶作剧成果”。
林冰无奈地摇头,从沙发底下拿出星尘的玩具老鼠,晃了晃:“来,用这个换梳子,好不好?”
星尘果然被玩具吸引,跳过去叼起老鼠,却不忘把梳子也拖出来,放在林冰脚边,仿佛在说“拿玩具换梳子,成交”。
“你这小机灵鬼!”张佳乐又好气又好笑,把梳子收好,“下次再敢藏东西,就罚你一天不许吃小鱼干!”
星尘仿佛听懂了,蹭了蹭她的脚踝,然后跑到猫砂盆旁边,用爪子刨了刨猫砂,做出一副“我很乖,快奖励我”的样子。
“它这是在提醒你‘定点排泄训练’呢。”林冰提醒道。
张佳乐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小鱼干,举到星尘面前:“星尘,去猫砂盆上厕所,就给你吃这个,好不好?”
星尘闻了闻小鱼干的香味,立刻跑进猫砂盆,熟练地转了两圈,然后“方便”了一下。张佳乐立刻把小鱼干奖励给它,星尘叼着小鱼干跑到角落里,吧唧吧唧吃起来,尾巴得意地翘得老高。
“成功了!”张佳乐兴奋地跳起来,“我的‘小鱼干贿赂法’果然有效!”
林冰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眼中满是宠溺:“你呀,把星尘当成你的学生了。”
“那当然!”张佳乐理直气壮,“我可是它的‘全职妈妈’,不仅要照顾它的吃喝拉撒,还要教它规矩呢!”
日子在“清洁协议”的执行中一天天过去。张佳乐渐渐养成了每天早上先梳毛、再粘毛的习惯,林冰则会在下班回家后第一时间检查猫砂盆,用吸尘器清理地毯。星尘也适应了规律的生活,不再随便乱尿,甚至会主动跳上梳妆台,用脑袋蹭张佳乐的粘毛器,仿佛在说“该给我梳毛了”。
某个周末的午后,阳光正好。张佳乐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用粘毛器清理刚晒好的被子,粘毛器上缠满了银灰色的猫毛。她看着那些毛团,忽然笑了。
“林老师,你看这个粘毛器,”她举起粘毛器,对着阳光晃了晃,“它就像个‘爱情检测仪’。”
“嗯?”林冰正在给星尘梳毛,闻言抬起头。
“能粘住毛,就能粘住你。”张佳乐认真地说,“你看,星尘的毛粘在上面,就像我们的日子,虽然有小麻烦,但只要一起收拾,就会越来越干净,越来越暖和。”
林冰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她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张佳乐,下巴搁在她头顶:“歪理,但我不反驳。”
星尘在她们脚边打了个滚,把粘毛器上的猫毛蹭到自己身上,然后跳上摇椅,蜷在张佳乐腿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照在粘毛器的毛团上,照在星尘的银灰色毛发上,照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这个小小的家,因为有了“清洁协议”,因为有了星尘的调皮捣蛋,因为有了彼此的包容和默契,变得更加生动,更加温暖。
所谓“婚后恋情”,大概就是这样吧——在鸡毛蒜皮里找乐趣,在柴米油盐中见深情,用一个粘毛器、一个梳毛值班表,把平凡的日子,过成了最珍贵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