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他们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
自从长乐成为慈云山一带最大的社团,向来只有他们挑衅别人,哪有人敢在这儿挑衅他们?王晋这简直是捅了马蜂窝。
连细细粒在一旁都看傻了。
她虽预感会出事,却没想到闹这么大!
王晋这简直是当着飞鸿的面掀桌子,和直接打他脸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他说的‘重要的事’?”
细细粒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心里恨不得咬死王晋。
要是早知道王晋所谓的重要事,就是来掀飞鸿的赌桌、打飞鸿的脸,她 也不会带他过来。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冚家铲!兄弟们,给我砍死他!”
脸色铁青的飞鸿大手一挥,从凳子上猛地站起,顺手抄起屁股下的铁折凳,带头冲向王晋。
王晋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转身就往饭店外冲去。
倒不是他怕了,而是店里味道实在呛人,他受不了。
掀桌本来就是为了激怒飞鸿等人,把他们引到外面。
王晋此刻的速度快得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只一眨眼,人已到了店门外。
提着折凳、带着几个手下率先冲出来的飞鸿,见王晋竟平静地站在街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不由得心生狐疑,身子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他觉得王晋不太对劲——面对他们这么多人居然不跑,未免太自信了,说不定有埋伏。
飞鸿能从一个小马仔爬到今天的位置,这种场面不知经历过多少次。
无数次谨慎救过他的命,所以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哪怕直觉是错的也没关系,可一旦对了,就能保住性命。
很快,饭店里所有人都拿着武器冲了出来,围在飞鸿身边。
这让他稍微有了点底气——就算真有埋伏,也有手下挡着,他可以趁机脱身。
“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飞鸿很确定,自己不认识王晋,甚至从没见过这张脸。
一个无冤无仇的人,没理由来找他麻烦。
王晋瞥了一眼躲在人群最后的细细粒,沉声道:
“我是谁不重要。
你只需要知道,我的车被你们的人偷了,现在我来要补偿。”
“你的车被偷了?那你该去找偷车的人啊!或者找销赃的!什么?我又没偷你的车,凭什么跟我要补偿?”
飞鸿简直要吐血。
车被偷了,不该找警察、找小偷、或者找销赃的吗?这三样他哪样都不沾啊!
还有,跑到他这儿来要补偿,算怎么回事?
王晋冷冷一笑,没想到飞鸿连这事都不认。
收钱的时候,可没见他推辞过!
“飞鸿,要不要我提醒你?你和这事真没关系?西贡大傻分你的钱,都拿去喂狗了?”
听到“分成”
二字,飞鸿脸色骤变,再也装不下去。
“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西贡大傻全说了,不然我找你做什么?”
王晋语带讥讽。
飞鸿又怒又慌,却暗中拖延时间——他已让两个手下溜到王晋身后,去巷子里探查。
“当然是索赔。
我的车,加上精神损失费,勉强算你五百万港币吧。”
王晋面不改色报出数字。
“疯了吧!我全部身家都没有五百万,你想钱想疯了!”
飞鸿气得双眼发红。
这时,王晋身后传来喊声:
“老大,没人!”
“安全,鬼影都没一个!”
飞鸿一听,狰狞大笑起来。
原来对方根本没人埋伏,自己竟被耍了!
“妈的,你敢耍我!一个人就敢来要钱,吃屎啦你!兄弟们,上!”
一声令下,手下挥刀扑向王晋。
王晋冷笑迎上,侧身避过迎面一刀,撞进一人怀中,照面就是一拳。
咔嚓!
鼻骨断裂声清晰响起,那人满脸是血,当场昏死。
王晋溅了一身血,却毫不在意。
他如猛虎入羊群,无人能挡。
持械的马仔连他衣角都碰不到,转眼间倒了一片:有的捂裆惨嚎,有的鼻梁塌陷,鲜血四溅。
溅着血点的王晋,宛如战神。
等到所有小弟躺倒在地,飞鸿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别过来!”
他从未见过这么能打的人。
手下二三十个最能打的兄弟,竟连一个照面都撑不住。
“站住!我给你钱……五百万,我赔!”
飞鸿腿一软坐倒在地,面如死灰。
躲在旁边的细细粒,从头到尾看得清楚。
她从小在街头长大,崇拜强者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此刻望着王晋,眼中漾满温柔情意——若王晋此时说“跟我走”
,她大概也不会犹豫。
“飞鸿,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你手下也不必受这份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王晋走到飞鸿身旁,竟伸手扶他起来,还替他拍了拍灰。
“别怕,我不会动你。
你现在可是我的债主,我指望你还钱呢。”
“是……是……谢谢大佬……我一定赔……”
飞鸿松了口气,心里苦笑:早知这么能打,还不如直接认栽。
命暂时保住,他又开始心疼那五百万。
这笔巨款,他一时还真凑不齐。
“对了,你现在能拿出多少?总得有个方案。”
王晋问道。
王晋向飞鸿索赔五百万,但飞鸿显然拿不出这么多钱。
“大佬,我全部现金只有三百多万啊!”
飞鸿苦笑道。
“没想到你还挺有钱,不过还是不够。
剩下的一百多万,你打算怎么办?”
王晋咂了咂嘴,有些意外——飞鸿平时不声不响,捞钱倒是有一套。
在这个年代,三百多万已是一笔巨款,许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大佬,能不能宽限几天?我写个欠条,把房子和其他资产卖了凑给您!”
飞鸿苦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王晋,希望他能手下留情。
“写欠条?飞鸿,难道要我为这一百多万再跑一趟?谁给你这么大的面子?”
王晋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揽住飞鸿的肩膀,拍了拍对方的脸,语气十分不满。
“大佬,是我错了!我没想到这点!”
飞鸿赶忙赔笑认错,那副讨好模样毫无社团老大的气势。
“说点实在的补偿方案,别来虚的。”
王晋不在意脸上沾着的血,从烟盒抽出根烟。
飞鸿很有眼色,立即掏出打火机凑上前。
“大佬,我给您点……”
“嗯。”
王晋对他的表现颇为满意。
点完烟,飞鸿小心观察王晋的脸色,咬咬牙提出赔偿方案:
“大佬,细细粒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看得入眼。
不如让她跟着您?端茶倒水、捏腿捶背,她都能做!”
王晋表情古怪地看了看飞鸿。
“这么奇葩的方案他也想得出?是看出我没女人,还是我单身太明显?居然直接送妹子?”
他默默思考时,飞鸿不敢打扰,静静等在一边。
细细粒却忍不住了。
听说飞鸿要让自己跟王晋,她又羞又怒,心中五味杂陈。
她对王晋有好感,但只想正正当当做他女朋友,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
两者意义完全不同——女朋友地位平等,这样跟着又算什么?
“飞鸿哥,我……我每年交那么多钱!你说过会罩我,现在……居然让我跟这个陌生人!告诉我为什么!”
细细粒紧咬嘴唇,眼中蓄满泪水,几乎绝望地质问飞鸿。
她为社团付出不少资金,却没捞到多少好处,如今竟被随手送人,怎能接受?
“细细粒,别傻了!我自己都难保,怎么罩你?乖乖跟着这位大佬有什么不好?他年轻英俊、气度不凡、身手绝世,这种男人哪里找?你还挑什么!”
飞鸿为拍马屁绞尽脑汁,把能想到的夸赞词全用上了。
“像……像你说得这么好……你……你自己怎么不去跟他!”
细细粒彻底放开,什么话都敢说。
咳咳——
王晋被这话呛得连声咳嗽,心里却暗暗佩服:不愧是女中豪杰,什么话都敢出口!
可他取向正常,要个男人跟着干嘛?
王晋满头黑线,飞鸿也一脸尴尬,随即怒气上涌,走到细细粒面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重重扇在细细粒脸上,嘴角渗出血丝。
很快,五道鲜红指印浮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细细粒,给你点面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没我飞鸿,你早不知被多少人盯上,还能在这儿指手画脚?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飞鸿恶狠狠瞪着她,一口唾沫吐在她脚边。
他在王晋面前像条忠犬,在细细粒面前却如豺狼般凶狠。
“好!我答应你。
但从今以后,我细细粒不再是长乐的人,和你恩断义绝!”
对飞鸿心灰意冷的细细粒终于认清了他的为人,情绪平静下来,当面冷漠而坚决地告诉飞鸿,自己要退出长乐。
“你……”
飞鸿气得又想一巴掌打向细细粒,打算让她明白长乐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细细粒,就被王晋一把抓住手腕。
“飞鸿,没听到吗?她刚才已经答应了。
从现在起,细细粒是我的人。
要打也轮不到你,懂吗?”
王晋松开手,语气懒散,却字字如铁,听得飞鸿心头一震。
“懂,懂!”
飞鸿干笑两声,悻悻放下悬在半空的手臂。
“去拿钱吧,天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王晋打了个哈欠,挥手示意飞鸿去准备。
“是、是……我这就去!”
飞鸿不敢多言,乖乖带着王晋和细细粒前往他的藏身处。
那是慈云山一间老旧出租屋,灰尘遍布,显然久未住人。
飞鸿特意租下这里存放全部家当,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就连跟随他多年的细细粒也从未察觉。
进屋后,飞鸿连忙开灯、擦净椅子,殷勤地请王晋坐下。
“大佬您坐,我马上取钱。”
“嗯。”
王晋淡淡应声,坦然落座。
飞鸿走到床边掀起床垫,打开暗格。
一叠叠整齐的港币顿时映入三人眼帘。
细细粒呼吸一促——她从未见过这么多钱。
“大佬,钱都在这儿了。”
飞鸿恭敬道。
“装起来。”
王晋语气平静。
再多的钱他也见过,储物戒指里还放着一亿美金,眼前这些并不足以让他动容。
飞鸿忍着心痛,将三百多万现金装进行李箱,交给王晋。
“行了,飞鸿,现在我们两清。”
“当然,你也可以再来找我麻烦。”
“不过下次,我会拧断你的脖子。
想清楚再行动。”
“不用送了。
细细粒,走。”
王晋拉起行李箱,干脆利落地转身出门。
细细粒迟疑一瞬,还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