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皇珠宝展览会？”
王晋心头一沉——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他竟真的碰上了电影剧情即将开始的时刻。
“你们这个展览会向警方申请保护了吗？”
王晋问。
“并没有。”
这次接话的是经理身后的金发外国人，他脸上带着自豪的神色，“主办方自有世界顶尖的安保团队，一直将珠宝保护得万无一失，也就不必劳烦事务繁忙的香江警方了。”
听他话中似有轻视警方之意，王晋语气转冷，掏出证件亮在对方面前：
“我就是香江警察，现在我不忙。
我要进去检查你们的安保措施是否合格——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他一字一顿，目光凌厉。
“哦天！原来你是个差佬！”
金发外国人怪叫一声，却仍摇头拒绝，“但很抱歉，没有邀请函还是不能进。
这是主办方的规矩。”
“如果我非要进呢？”
王晋脸上写满不悦。
这是他第一次亮明警察身份后仍被拦在门外，而对方还是个外国人。
“如果你坚持要进，那我们只能让安保人员请你离开。
即便你是警察，作为主办方，我们也有理由怀疑你对这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别有意图。”
金发外国人毫不客气地回应。
在他看来，私人场所神圣不可侵犯，未受邀请便不得入内。
这或许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难言对错——金发外国人意在维护私人场所权益，而王晋也只是想进入酒店完成签到罢了。
其实，两人都没错，只是理念稍有不同罢了。
王晋不会为了进酒店就动手，那样既没意义，也显得没风度。
既然进不去，他转身便准备离开。
临走前，王晋却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金发老外一句：
“珠宝展览会当天，你会在吗？”
“当然！这么隆重的大场面，作为主办方之一，我怎么可能缺席！”
金发老外完全不明白王晋为何这样问，还一脸自豪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到场。
“那我就祝你那天好运，能逃过一劫吧。”
王晋摇了摇头，讽刺地笑了笑，没给对方追问的机会，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熟知剧情的他知道，珠宝展当天会有一群悍匪冲进君度酒店抢劫珠宝。
这种时候还去参加展览，简直是嫌自己命长。
本来王晋还有点生气，听金发老外这么一说，气反而消了。
何必跟一个找死的人计较呢？根本不值得。
“该死！你们听到没有？那家伙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诅咒我吗？我一定要投诉他！”
“对了，你们谁记得他叫什么名字？”
金发老外气得发疯，任谁被这样莫名其妙地说一顿都会火大，想投诉也是自然。
“没有。”
“没注意。”
“好像叫……叫……记不起来了。”
问了一圈，金发老外绝望地发现，根本没人留意王晋证件上的名字。
想投诉都不知道找谁。
投诉无门，他便想追上王晋狠狠教训一顿，让王晋知道天高地厚。
可刚抬脚，却发现王晋早已消失在人群里，找不到了。
气急败坏的金发老外无处发泄，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花篮，把它当成王晋狠狠撒气。
金发老外的怒骂和发泄，早已离开的王晋自然听不见。
就算听见，他也只会一笑置之。
真以为外国人都像泰森那么能打吗？
想打架？王晋还求之不得呢！
正好有个动手的理由，痛痛快快揍他一顿，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来君度酒店的任务，短时间内是完不成了。”
走在繁忙的街上，漫无目的闲逛的王晋倒也没太郁闷。
东方不亮西方亮，虽然君度酒店的任务在他看来是最容易完成的签到之一，但谁让他时运不济呢？
偏偏赶上电影剧情开始，沙皇珠宝已入场，只有持邀请函才能进，连通融都不行。
这还不够倒霉吗？
想想第一次剧情签到，他轻而易举就完成了任务，甚至私吞了一亿美金赃款。
王晋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好运用光了，才会这样。
事没办成，反倒折腾了一上午，王晋肚子有点饿了。
酒店早餐的分量对他来说实在太少，根本不顶饱。
正好也有点口渴，他抬头四顾，看见路边有家茶餐厅，便下意识走了进去。
“咦，王晋？你怎么在这儿？”
刚走进茶餐厅点餐，王晋就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声音很熟悉。
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还热情地揽住了他的脖子，让王晋身体瞬间一僵。
说实在的，王晋完全没料到会这样。
但怪就怪在那人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耳熟，又没有丝毫杀意，身体本能便没做出反应。
再加上王晋正想着这声音是谁，稍一晃神，才闹出这么个乌龙。
“我认识的人里，还有谁敢这么拍我肩膀、搂我脖子？”
王晋有点发懵。
听到有人喊自己，他知道是熟人，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哪个熟人这么大胆。
他好奇地转过头，想看看是谁。
“卫景灏？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王晋惊讶地发现，搂着他脖子的竟是一身交通警服、戴着头盔的卫景灏。
“嘿嘿，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我刚巡逻到这条街，肚子饿了进来吃点东西，一进门就看见你了！”
在茶餐厅遇到熟人，卫景灏显得很兴奋。
在香江这地方，这种巧合几率跟中彩票差不多。
“对了，你呢？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调去湾仔了吗？哼，上班时间出现在这儿，你该不会是……”
卫景灏迫不及待地问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王晋好像调去了反黑组，上班时间出现在这里，难道有任务？
是在监视谁吗？
万一自己刚才打招呼的举动破坏了王晋的任务，那就糟了！
毕竟他穿着警服。
一个警察主动打招呼的人，至少有一半可能也是警察。
这种事只要不傻都能想到，对方肯定会起戒心。
卫景灏几乎本能地扫视了一遍茶餐厅里的所有人，试图找出任何可疑的对象。
但看了一圈，他并没有什么发现——不是老人，就是老太太，或是中年妇女，似乎都不太像值得怀疑的目标。
王晋完全没想到，卫景灏内心已经自导自演了这么多戏码。
见卫景灏询问，王晋也没隐瞒自己目前的情况。
“正在休假，放一个月长假。
过来这边办点事。”
“不会吧！你才去几天啊，就休一个月？太夸张了！”
卫景灏满脸震惊，王晋却轻易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隐藏的羡慕。
“别站这儿说了，我请你吃东西，边吃边聊。”
说话时，王晋悄悄把卫景灏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挪开，暗暗松了口气——被一个大男人搂着脖子，实在让他有点压力，毕竟他的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行，那我可不客气了！今天非得宰你一顿不可。
这段时间老是听到你的威名，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升职加薪应该没问题了吧，‘除暴神探’？”
卫景灏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吃的，摆出一副真要吃垮王晋的架势。
只是在提到王晋外号时，他虽为朋友高兴，语气里却难免透出些许酸涩。
王晋已经屡立战功、步入警队管理层，而他自己却还在街头巡逻，差距显而易见。
点完餐，两人找了张空桌坐下。
早已饥肠辘辘的王晋立刻开始大快朵颐，卫景灏见状也不甘示弱，加入消灭食物的行列。
吃饱喝足，王晋满足地打了个嗝，悠闲地点上一支烟，整个人放松地瘫在座位上，享受饱腹后的惬意。
见卫景灏也吃得差不多了，王晋从“九五至尊”
烟盒里递过去一支烟。
他本以为卫景灏不会接——卫景灏向来不抽烟。
没想到这次卫景灏竟默默接了过去，还用王晋的打火机点上了。
咳咳咳……
显然是第一次抽烟，卫景灏很不习惯烟草的味道，只轻轻吸一口就呛得厉害。
好在抽烟这事似乎无师自通，没抽几口，逐渐适应烟味的卫景灏竟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
每一口带来的放松，都让他感到舒缓，内心的压力也似乎减轻了些。
王晋从未见过卫景灏这般模样，一眼就看出他心里有事。
“说吧，是不是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就直说。”
王晋了解卫景灏的性子，等他主动开口并不容易，索性直接问了出来。
“是有一件事……”
卫景灏夹着烟，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什么事？不说我可走了。”
王晋受不了他这般吞吞吐吐，作势起身要走，卫景灏顿时急了。
“别……我想请你帮我查查我哥哥的事。”
“你是说卫景达？”
王晋对卫景达的事知道不少，卫景灏以前喝酒聊天时常提起。
从卫景灏口中了解的卫景达，远比前世在电影里看到的更为深入。
“对，他们说哥哥变坏了，但我不信！我觉得他是去做了卧底。”
说起这事，卫景灏情绪激动起来。
从小教育他做好人的哥哥，他绝不相信会变成坏人。
“如果真是卧底，你觉得我能查到？”
王晋有些哭笑不得。
警队有保密条例，卧底身份属于绝密，通常只有上线才知情。
想查清楚难如登天——不过卫景达的情况倒是例外，王晋确实知晓实情。
“我在警队里只有你这么一个有分量的朋友，只能拜托你了。”
卫景灏语气低落，他本不想麻烦王晋，但实在别无他法。
“好吧，你等我消息。
但不管结果如何，你绝不能透露出去。
如果你哥哥真是卧底，说出去只会害了他。”
王晋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卫景灏他哥哥的真实身份，无论卫景达现在是生是死。
这对卫景灏来说，至少能解开一个心结。
不过王晋特意叮嘱他务必保密。
“我明白，我一定不会说出去。”
卫景灏十分激动。
他一直想查清哥哥的事，但人微言轻，根本没人理他。
就算他再怎么争辩哥哥不是坏人，也没人相信。
只有王晋愿意帮他。
“谢谢……”
卫景灏眼眶微红，几乎要落下泪来。
哥哥失踪的这段日子，也是他最难熬的时光。
现在终于有人愿意伸出援手。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别做这种小女儿姿态。”
“好。”
面对王晋的轻斥，卫景灏立刻控制住险些失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