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们大院的人都没怀疑你哥是装的。”周晓白听完叶明珠的回忆,也有同感,听你这么描述,我都觉得你说的那个哥哥和叶师父完全是两个人,根本对不上号嘛。”
周晓白只当那是叶东方刻意伪装,并未多想。
可宋运萍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或许另有隐情。
为了装病秧子,他可真是豁出去了,不光骗了大杂院的人,连亲妹妹都瞒!明珠,那些年你可被你哥骗惨啦!周晓白皱着鼻子为叶明珠鸣不平。
宋运萍原本还想再思索一番,被周晓白这么一打岔,思路也就断了。
叶明珠立刻鼓起腮帮子为哥哥辩解:才不是呢!他要是告诉我,我又不会撒谎,肯定被邻居套出话,那他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你们是不知道,那四合院里的邻居有多可怕。
今天来的秦淮茹,不过是其中之一。
说实话,我们院里几乎没一个好人。
我跟你们说啊
叶明珠又讲起四合院的种种怪事,尤其是秦淮茹在丈夫死后,一个寡妇偷偷上了节育环,利用傻柱帮她养孩子,还骗傻柱要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其实根本没打算留后。
宋运萍接话道:今天那女人还来我药房,要我开活血化瘀的方子。
我看叶大哥说得没错,那孩子明明是她监外执行的护身符,她却不想要——那只有一个可能,孩子十有 是特务的!
这事简直匪夷所思,荒唐至极。
周晓白感觉三观尽毁,十几年学的礼义廉耻全被颠覆。
在四九城玩弄人心,骗婚吸血还不够,到了劳改农场还要祸害他人家庭,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难怪你哥当初提醒我们提防那女人装可怜,这手段实在太狠毒,简直要让人断子绝孙,就不怕遭天谴吗?
叶明珠冷哼一声:
她要是怕报应,当初在四九城就不会把事情做绝。
这种人毫无道德底线,根本不会考虑为后代积德,又怎会在乎老天惩罚?
叶东方正在厨房忙活,听见正屋里几人对他过往经历的过度解读和脑补,甚至把他塑造成忍辱负重的家族顶梁柱形象,尴尬得脚趾抓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谁能想到,几句无心之言竟能引发如此丰富的想象,让人编排出十万字的恩怨情仇,在脑海里上演一整出大戏。
不过这次倒是达到了预期效果。
日后若有人追溯他的过往,必定会注意到那段岁月。
届时前后反差如此之大,难免引人怀疑,甚至可能招来国安部门的调查。
而他今日主动透露的往事,正好能成为官方认定的有力佐证,完美解释他与过去判若两人的原因。
妙极!
叶东方暗自得意,这一手布局实在高明。
另一边,秦淮茹威胁不成反被震慑,回到牛棚后浑身瘫软,恐惧如潮水般袭来。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叶东方的可怕之处。
或许是惊吓过度,她突然腹部剧痛,脸色惨白地蜷缩在地上翻滚。
若真因此流产反倒遂了她的愿,可那孩子仿佛在她体内生了根,任凭她痛得死去活来,就是安然无恙。
缓过劲后,秦淮茹气得想捶打肚子,最终却只敢狠狠砸向地面,发泄内心的恐惧与无力。
就在她惊魂未定时,棒梗从红石公社养伤归来。
一进农场就听说母亲因怀孕被转到牛棚安胎,他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震惊。
尽管满心嫌弃,棒梗还是立即赶往牛棚。
路过叶东方家时,看着精致的院落,嫉妒之下朝地上啐了一口。
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刚从厨房出来的叶东方逮个正着。
叶东方二话不说,一张傀儡符就让棒梗乖乖蹲下,把自己吐的痰舔得干干净净。
呕——
陈江河正好回家吃饭,撞见这一幕恶心得直反胃。
等叶东方撤去符咒,棒梗才恢复清醒,发现自己趴在门槛上,嘴里满是泥土和唾液的怪味。
听到陈江河向屋里人描述有个神经病在舔门槛,棒梗顿时脸色发青,一边干呕一边仓皇逃窜,跑到河边拼命漱口。
回头望向叶家小院,棒梗不寒而栗。
他完全记不起自己为何会做出如此恶心的事,只觉得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了一般。
即便不信鬼神之说,此刻也觉得那小院透着说不出的邪气。
他再不敢靠近,宁可绕远路也要避开叶家。
好不容易来到牛棚,推门却见秦淮茹瘫倒在地,浑身冷汗,神情恍惚地念叨着胡话。
妈?你怎么了?
棒梗赶紧把她扶到稻草床上。
秦淮茹一见儿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拽住他的衣领哭喊:
儿子快救救妈!再这样下去妈就没命了!
“您是不是发烧说胡话?我看您气色不错啊,还从劳改场出来了——您是怎么说服耿豹子放人的?该不会连他也被您收服了吧?”
棒梗并非存心打趣,他是真觉得有这个可能。
耿洪波比秦淮茹还年长七八岁,说不定就中意她这般风韵犹存的。
当年在轧钢厂,多少男人围着她献殷勤,连李副厂长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在棒梗看来,以母亲的手段,搞定一个粗鲁的管教根本不在话下。
至于知青们传的怀孕监外执行,棒梗压根不信。
别人不清楚,他可门儿清:母亲早就上了环,根本不可能怀孕。
当初就为这事,她和傻柱闹掰,还把聋老太太气得中风瘫痪,最后撒手人寰。
所以棒梗断定,这准是母亲为了离开劳改场编的幌子。
可秦淮茹被叶东方一吓,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一听棒梗提起耿洪波,她就浑身发抖,唯恐对方发现她怀着敌特的孩子,会追到农场来抓人。
她死死掐住棒梗的手臂:
对,千万不能让耿豹子发现!棒梗,妈在农场出不去,你快想法子弄副打胎药来,让我把这孽种打掉!不然妈就真完了!
棒梗顿时傻眼:
打胎药?妈您真怀上了?可您不是上环了吗?怎么会怀上?
一提这事,秦淮茹情绪激动起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也纳闷为什么上了环还能怀!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作践我?我都成劳改犯了,还不够惨吗?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
棒梗最烦母亲哭哭啼啼,赶紧打断:
不是,您在劳改场干活也能怀上,您可真能耐啊——这孩子是谁的?为什么非要打掉?难道是耿豹子的?他不让生?那可不行,这孩子是您跟他谈判的筹码!要是打了,您还拿什么要挟他?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找他去!不给个说法,没完!
说到这儿,棒梗眼睛直放光。
他没想到母亲这把年纪还有这本事。
只要肚子里揣着这块肉,不怕耿豹子不低头。
到时候,不但要让他掏一大笔钱作补偿,还得给他在县城安排工作,最好再弄个一官半职……
棒梗越想越美,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穿着中山装、拎着公文包、坐着公家小车在县城里招摇过市……
可这白日梦做得实在太早。
下一秒,秦淮茹的话就戳破了他的美梦。
什么筹码?耿豹子脾气火爆,罚人从不手软,大家都怕他,我怎么可能攀得上?
这肚子里的孽种……是之前监狱里一个劳改犯的。
那人后来被带走了,上头查出来他是敌特,差点连累了我。”
后来调查清楚我不知情,才把我放了。”
可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怀了那男人的种……直到大年初一害喜,我才反应过来!
这话如同当头一棒,棒梗整张脸都黑了。
他气急败坏地质问:连劳改犯您都下得去嘴?您可真行啊,就图自己快活,连人都不挑了是吧?是个男的就行,您真把自己当窑姐儿了?
被儿子这么骂,秦淮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骂你妈?
棒梗气得直跺脚:我说错了吗?您要是勾搭个管教,哪怕把劳改区的头头拿下,都算您有本事,至少能捞点好处。
不说把这十年刑期免了,弄点钱总行吧?可您跟个劳改犯乱搞,能得着什么?您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灵光了?
秦淮茹本就脆弱的情绪彻底崩溃:
我不知道跟劳改犯丢人吗?要不是那人对我百般体贴,还说他家里条件好、以后分我一半家产,我能跟他?我想从他身上捞钱,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我哪知道他不怀好意,哪知道他是敌特分子?
要不是为了你们三个,我犯得着在轧钢厂赔笑脸,从那些男人手里抠钱给你们买吃买穿?
为了你的工作,我才去劝你小姨,让她跟易中海幽会生孩子……结果反被她告了,成了劳改犯!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兄妹仨,从来不是为了我自己!
折腾了半天,付出那么多,到头来还要被你骂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命就这么不好?
棒梗最受不了母亲诉苦,尤其还口口声声说都是为了他。
他生在贾家,父亲早逝,母亲不顶事,家里没留下什么钱财,他活得连狗都不如,人人嫌弃,他该恨谁怨谁?
您不用跟我念叨这些,也不必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
谁家父母不是尽力为孩子创造条件、想办法挣钱?
您自己没本事成了劳改犯,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逼您那样做的?
棒梗烦躁地抓了抓头,盯着秦淮茹的肚子看了半晌,问道:
既然孩子是敌特分子的,劳改区怎么会放您出来?那边的干部没起疑吗?
秦淮茹哭声一停,瞥了棒梗一眼,才小声说:
我发觉可能怀孕后,偷偷又和傻柱好了一次,把这事栽到他头上了。”
他知道有了孩子,为了把我弄出来,就举报他爹何大清立功,还去找耿豹子谈。
最后耿豹子同意了,放我出来安胎一年,生完孩子再回农场。”
棒梗听了,一时沉默。
前头他还觉得母亲蠢,没想到转眼她又精明了一回,把傻柱那个蠢货利用得干干净净。
但棒梗是贾张氏和秦淮茹养大的,骨子里就没有同情和善良这回事。
他丝毫不觉得母亲利用傻柱有什么不对,也不认为何大清被儿子举报有多倒霉,反倒嫌母亲利用得还不够彻底。
早知道傻柱手里捏着那样的把柄,您就该早点从他嘴里套出来。
那样当初判刑的时候,就能用这个和上头谈条件,免了下放农场十年,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棒梗没好气地说。
这话秦淮茹也认同。
她一点没被傻柱大义灭亲的举动感动,反而因此恨上了他,觉得要是傻柱结婚时就把何大清的事交代清楚,她现在肯定还好端端住在四九城大杂院里,哪会在皖南农场这穷乡僻壤受罪?
既然您已经把孩子赖给傻柱,他也认了,为什么还要打掉?
没了孩子,劳改区立马就会把您抓回去干活,您还怎么在外头逍遥一年?
“不如把孩子生下来,随便找个地方扔掉。
以后还能用孩子控制傻柱,让他乖乖交钱。
您在农场里也能让他听话干活。
他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就必须一辈子为我们卖命,这不是更好吗?”
棒梗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