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回，骆驼不像当初对乌鸦和笑面虎那样只空口许诺。
他直接拿出了十亿港币。
十亿，对其他社团或许是大数目，但对已在风车国立足、做面粉生意的东星社而言，不过是一周左右的交易量。
当然，交易量不等于纯利。
但这笔钱不多不少，给得也算干脆。
其他长老听到这个数字，无人出声反对。
“是，我明白了。”
雷耀扬立即回应，“我今天回去就召集手下，陆续返回港岛。
另外，我会马上订机票，尽快回去整顿。”
听到这里，骆驼才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散会。
雷耀扬你留一下，我再交代几句。”
待众人离去，骆驼关上会议室的门。
他看了看表，说道：“我估计洪兴社现在已选出新龙头。
消息虽还没传来，但我敢肯定，龙头只会是蒋天养，不会是别人。
对这个人，你要多加小心！”
自从乌鸦和笑面虎死后，骆驼通过各方渠道打听蒋天养的背景。
他在暹罗国是个大人物，打听他的消息并不算难。
没过几天，骆驼已掌握情况。
此刻，他面色凝重地说：“这个蒋天养，野心勃勃……绝不简单！”
雷耀扬微微皱眉：“老大，他有什么特别？”
“隐忍。”
骆驼严肃道，“这人表面霸气豪迈，像个豪杰，可内心绝非看上去那样直率。
他是个真正的枭雄。”
寻常人，谁能从小到大一直隐忍？
而蒋天养暗中在洪兴社培植堂口，硬是在蒋天生眼皮底下……
他将尖沙咀打造成了顶尖堂口。
为牵制蒋天生对太子出手，又刻意扶植了同样野心勃勃的靓坤。
使得蒋天生终日疲于应付靓坤的明争暗斗。
无暇有效压制太子的势力。
“能布下这样局面的人……”
骆驼神色凝重地说道，“绝非易与之辈！”
若是常人听完这番描述，
或许已倍感压力。
但雷耀扬听罢，
却轻轻一笑，兴致盎然道：“有意思，是个下棋的人。”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虑。”
骆驼接着宽慰道，“蒋天养虽坐上洪兴龙头之位，在港岛根基尚浅，真要开战，他内心未必情愿。”
“但也别小看——洪兴战力最强的一线堂口，如今已全数握在他手中。”
“你仍需多加小心！”
雷耀扬点头应道：“我记住了。”
骆驼又道：“还有一个人，你也得留意。”
“谁？”
“西贡的叶凡，叶先生。”
听到这个名字，雷耀扬有些不解。
提防蒋天养，他能够理解。
即便不论蒋天养在暹罗的势力，
至少在港岛，他已是洪兴龙头，
尖沙咀、铜锣湾、旺角三大战力顶尖的堂口，
尽在其掌控之中。
可叶凡？
这名字他闻所未闻，显然并非江湖前辈。
新一代之中，
也未曾听过这一号人物。
如今江湖上名声最响的，不外乎陈浩南那几人，
而他们眼下正在吃牢饭。
“老大，”
雷耀扬问道，“西贡的叶凡，有什么需要防备的？而且……我似乎从未在江湖上听过这名字。”
骆驼微微颔首：
“你没听过也正常。”
“他并非江湖中人，你自然不会注意到。”
“但是——”
“乌鸦的腿，就是他派人打断的。”
嗯？
雷耀扬这才恍然。
原来是他。
乌鸦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但雷耀扬只是样貌与乌鸦略有相似，
心高气傲的他，
根本瞧不上乌鸦那般莽夫做派——
毫无优雅可言。
因此，
虽同属东星五虎，
两人交情泛泛。
乌鸦断腿之事，他也只略听几句，未曾深究。
此刻回想，笑面虎他们当初似乎提过“叶凡”
这名字。
可叶凡既非江湖人，又何须小心他？
骆驼指了指雷耀扬：
“你不用说，看你神情就知，你没把叶凡放在心上。”
“我告诉你——”
“叶凡的手下当众打断乌鸦的腿，之后一行人安然离开元朗，
并非倚仗他人。”
“江湖上大多以为，叶凡靠的是洪兴韩宾、恐龙、十三妹，以及和联胜大这四人死保，才得以全身而退。”
“实则不然。”
骆驼心有余悸道：
“这叶凡，是凭自己的实力走出元朗的。”
接着，他便将乌鸦与笑面虎预先设伏、
在半路拦截叶凡的经过道出，
并说出了那支伏兵的下场：
“所有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全部解决。”
直至今日。
骆驼提及此事，眼中仍掠过一丝警觉。
若当初那支潜伏的队伍，目标不是解决伏兵，而是冲着他这位寿星而来——
那他恐怕早已死得彻底。
“叶凡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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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耀扬拧紧眉头，“在港岛动用冲锋枪，他有几条命够洋人毙的？”
骆驼听罢，摇了摇头。
“呵…全港岛的人或许都会怕，唯独他不会。”
骆驼随即说起叶凡如何设局唱戏的经过，再三叮嘱：
“总之你记牢，没事千万别去招惹叶凡。”
“行，明白了。”
雷耀扬应下。
至此，骆驼的交代也算彻底说完。
他摆了摆手：
“港岛的事交给你了。
这事办妥，对你大有好处。”
“别忘了，乌鸦和笑面虎的主力人马还在港岛。”
“如今他俩已死，你能收编多少人，就看你的本事了。”
雷耀扬闻言，眼睛一亮。
乌鸦与笑面虎，他向来瞧不上眼，可那些手下皆是身经百战之辈。
若能吸纳进自己堂口，确是好事。
“好！”
雷耀扬当即道，“我这就回去准备，今晚有航班的话，我今晚就返港！”
“去吧。”
骆驼未再多言，示意他离开。
望着雷耀扬离去的背影，骆驼默默叹了口气，低语：
“但愿一切顺利，别再出意外了…”
乌鸦与笑面虎之死，对骆驼而言亦是一记重击。
并非因二人身亡而悲痛，而是骆驼能稳坐东星龙头之位，本就倚仗东星五虎。
这五人皆是得力猛将，如今却稀里糊涂折了两个，对骆驼的地位稳固大为不利。
副龙头本叔，对他这龙头之位早已垂涎许久。
……
雷耀扬行动力极强，回去稍作收拾，安排妥手头事务，当晚便乘最晚一班航班飞抵港岛。
次日，东星五虎之一“奔雷虎”
雷耀扬抵达元朗的消息，迅速传开。
这消息必须散出去——如此，四散的东星仔们得知后，才敢重新冒头聚集。
而洪兴社蒋天养与西贡的叶凡，亦在第一时刻收到了风声。
无疑，更为紧张的当属洪兴社一方。
西贡，叶氏高级私人会所。
“这人就是雷耀扬？”
李李翻开高晋派人送来的资料，抽出一张照片，讶然道：
“凡哥，这雷耀扬是乌鸦的什么人？”
“非亲非故。”
叶凡答道。
“可他怎么和乌鸦长得那么像？”
李李不禁感叹，“若不是确定乌鸦已死，我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乌鸦改了妆！”
叶凡闻言一笑，打趣道：“这有何奇？你看骆天虹和阿积，不也有几分相像么？”
毕竟这方天地，本是诸多影剧交织融合而成。
只是在融合之际，人的相貌会稍作调整，气质亦随之更易——这一点，叶凡早在召唤出骆天虹与阿积时便已察觉。
叶凡对这一切并未感到意外。
“也是。”
李李将资料递到叶凡面前，随后笑道：“不知道现在的蒋天养，该有多头疼这件事。”
叶凡却显得毫不在意：“有得必有失。
他拿到了录音，现在也该烦恼烦恼了。”
当初，叶凡拿着录音让蒋天养出手，自己隐于幕后，为的就是避开东星社日后的报复。
如今，正是这步棋起作用的时候。
东星社的复仇，只会落到蒋天养头上。
不过……风险依然存在。
“通知高晋，派人盯紧蒋天养。”
“太子、陈耀、大佬这三个人也不能放过，提防他们私下和东星社的雷耀扬接触。”
李李闻言眉头一皱，立刻明白了叶凡的用意。
“凡哥，你觉得蒋天养有可能把矛头引到我们这儿来？”
“要真是那样，他也太不地道了吧？”
叶凡听了忍不住笑起来。
“蒋天养再怎么混，终究是个江湖人。”
“说穿了，也就是个古惑仔。
你能指望一个古惑仔在危急关头替你保守秘密？”
“绝无可能！”
叶凡语气十分肯定：“真到了生死关头，他只会把我推出去，让战火烧到我这边。”
“不过……眼下倒不必太过担心。”
“蒋天养不是靓坤，他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
李李疑惑：“凡哥，你是说他们会打起来？”
“不会。”
叶凡摇头：“蒋天养的根基不在港岛。
他刚坐上洪兴龙头的位子，最需要时间消化。”
“只有经过这段时间，他才能真正在洪兴社里树立威信。”
说到这里，叶凡顿了顿。
他喝了口茶，若有所思道：“况且……蒋天养说不定正等着这次对峙呢。”
李李更迷糊了。
怎么还会期待对峙？
“凡哥，这话怎么说？”
李李凑近了些，好奇地问。
叶凡便向她解释：
“你想想，为什么东星社这次回来的是奔雷虎雷耀扬，而不是龙头骆驼？”
“就是因为东星社也不想和洪兴社开战。”
“他们只想把丢的面子找回来。”
“如果真要开战，以洪兴社的体量，至少该是骆驼亲自回来。”
“就算骆驼不回，雷耀扬也该大肆招兵买马再回来。”
“但这些情况都没有。”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东星社同样不想开战。”
“既然如此，蒋天养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洪兴社上下凝聚在一起。”
“这反而能加快他在社内建立威望。”
这其中的道理，在心理学里属于初级层面。
如何让两个陌生人迅速建立友谊？
答案很简单：拥有共同的敌人。
就像你和刚认识的人都喜欢同一个明星，讨厌同一个网红——你们自然会有聊不完的话。
光是一起吐槽、聊八卦，就足以让友谊快速升温。
感情也是如此。
有些情侣本来感情并不牢固，可一旦父母强行干涉、要拆散他们，两人反而可能因为共同对抗外力而变得紧密。
“所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