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是定规矩的人。
你们只要守规矩，就能吃饱喝足；
不守规矩，就没位置。
“现在空出两个位置，自然要补上。
丧标。”
叶凡叫道。
“叶先生……”
丧标马上站起来，
恭敬地回应。
“你找个人来坐。”
叶凡说。
“是！”
丧标立即应下。
这事，
昨晚在会所已经说过，
他并不意外。
但其他五位老大心里都明白了：
从此以后，
在这八仙桌上，丧标将是话语权最重的人。
叶凡接着问：“剩下一个位置，你们有什么提议吗？”
听到这话，
其余五人，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谁都不傻。
叶凡这么问，
当然不是让他们推荐自己的心腹上位。
丧标是因为冒着被东星社搞掉的风险，出手帮了叶凡，
今天才有资格推荐一个人。
他们五个，
什么都没做，
自然没这份资格。
做人，
心里得有点数，
几斤几两要拎得清，别昏了头！
几人互看了一会儿，
谁都没开口。
显然……
都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果然！
见大家都不说话，叶凡才再次开口：
“既然大家都没有合适人选，那就没办法了。
我个人推荐一个吧——彪叔你们都认识吧？
我看这个位置，以后就让他也坐下来吃吃饭。”
彪叔，
也就是大傻以前做走私生意时的头马，阿彪。
如今大傻已经完全放弃了走私生意，
阿彪平时，
也只负责码头上的防卫而已。
毕竟跟了自家叔叔这么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让他上位，也算是给他一个翻身的机会。
“没意见。”
“我同意。”
“行，都听叶先生的。”
“……”
几人当即应了下来。
“好……”
随后，叶凡与李李起身让座，又叫来阿彪，让他和丧标的心腹一同坐下。
“叶先生……这……”
阿彪有些不敢置信。
“没错。”
叶凡笑着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安心坐着。
“彪叔，你跟着我叔叔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也该有自己的势力了，总不能一直做头马吧？”
大傻没在江湖立过招牌，叶凡也没有。
阿彪的位置早已到顶，想升也没得升。
如今这样安排也好。
对叶凡来说没差别，但对阿彪而言，却是跃升了一大级！
叶凡说道：“这位子你就安心坐，别推辞。
你要说不想升，那就是自私了——你不想升，手下的弟兄们怎么往上走？再说，在西贡也不用你们拼死拼活和年轻人抢地盘。
这个码头依旧归你管，再加上狗肉王的地盘，好好带着老弟兄赚钱养家，比什么都强。”
一番话里外，叶凡把阿彪的面子给足了。
见状，阿彪也不再推辞，激动道：“叶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干！我永远是大傻哥的头马，绝不忘本！”
这是在表忠心。
叶凡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而向众人宣布了两件事：
第一，往后精品货的数量会一批比一批多；
第二，原本分给花柳陈和狗肉王的货，未来十个月都归丧标。
丧标解决了十个东星社的亡命徒，叶凡投桃报李，让他在十个月里的收入是其他人的三倍。
至此，八仙桌会议暂告一段落。
从开始吃海鲜粥时的沉默——那是立威；
到后来的人事任命——那是强调主导权；
再到最后重赏丧标——那是给甜头。
全程恩威并施，叶凡再次稳住了所有人。
会议结束，送走各位老大不久，一辆车正疾速驶向西贡。
车上不是别人，正是被关在香堂会一整夜的韩宾、恐龙和十三妹。
“妈的！”
后座的恐龙怒气冲冲地捶了下车门，“陈耀什么意思？关了我们一整晚！哥、十三妹，刚才干嘛拦着我揍他？”
开车的十三妹烦躁道：“别吵！一晚上没睡，注意力都难集中，你再吵出车祸了赔得起吗！”
话虽如此，但从车速就能看出，她心里同样憋着火。
唯有副驾驶上的韩宾，还留着几分冷静。
韩宾冷笑一声。
“动陈耀？”
“有意义吗？”
“他不过是个跑腿的。”
“真正挡路的，不是他，是蒋先生！”
话到此处，韩宾面色也沉了下来。
显然，蒋天生此次的处置方式，让他极为不满。
你不想帮叶凡，是你的事。
凭什么拦着我？
就算我要替叶凡扛下东星的报复，我问社团要钱了吗？
没有。
我对付的是自己人吗？
也不是。
那你有什么理由把我们三个关起来，还切断对外联系？
总得给个说法吧？
什么也不说，直接关人。
凭什么？
就凭你是龙头？
社团内部，可不是军队那种森严的上下级。
只要不涉及根本，龙头也不可能事事插手。
若龙头毫无理由随意关押揸人，以后谁还会效忠社团，听从号令？
“算了……”
韩宾强压心头不快。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和蒋先生理论，是先找到叶先生。”
“还不知道，叶先生昨晚是否顶住了东星的袭击。”
三人一出香堂，立刻驱车赶往西贡。
他们必须第一时间向叶凡解释清楚。
否则，上亿的生意恐怕就要黄了。
不久，车子驶入西贡地界。
但一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
怎么又是鞭炮，又是舞狮？
“今天什么节日？”
十三妹疑惑道。
“不是啊。”
韩宾也纳闷，“很普通的日子。”
这时，手下电话打了进来。
“什么？”
韩宾惊诧道，“你再说一遍！消息确不确定？”
电话那头，小弟笃定回应：“千真万确，老大！西贡那边电视全程直播的。”
“元朗的消息也传回来了。”
“乌鸦和笑面虎要不是躲进警局，早就没命了！”
“这事，现在整个江湖都传遍了！”
嘶——
韩宾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见他这般反应，十三妹急忙把车停在路边。
“韩宾，什么情况？”
后座的恐龙也急着追问：“哥，现在到底怎么了？”
面对两人连声询问，韩宾挂断电话，脸上写满震惊。
“叶先生没事。”
“靠！”
十三妹吐槽，“那你一副见鬼的表情，我还以为叶先生出事了！”
恐龙也说：“就是啊哥，别一惊一乍的。”
“你们不明白……”
韩宾缓了口气，将小弟汇报的消息复述一遍。
西贡一夜变天。
两家反水的社团，所有头目天亮前全被扫清。
东星派出的五十人，无一活口。
这已经足够骇人。
然而，还有更惊人的后续。
韩宾对恐龙说：“你的屯门离元朗近，马上让手下确认消息。”
“确认什么？”
恐龙问。
韩宾开口道：“乌鸦和笑面虎昨晚差点没命！”
“什么？”
“怎么会？”
听到这消息，十三妹和恐龙都惊得叫出声。
不是要找叶凡报复吗？
该有危险的，不该是叶凡吗？
怎么关了一夜，差点送命的反而成了乌鸦和笑面虎？
“别愣着了，赶紧！”
韩宾不多说，把大哥大往后座恐龙身上一扔。
恐龙立刻抓起电话打给自己的手下。
两分钟后。
车仍停在路边。
车内三人沉默了好一阵。
接着各自默默点了根烟。
最新消息传来：
乌鸦和笑面虎已离开警局，逃出港岛，眼下没人知道他们具体下落。
但这不重要。
关键是——
江湖上传的消息竟是真的！
昨晚身处险境的并非叶先生，
而是来势汹汹的乌鸦与笑面虎！
“怎么说？”
一根烟抽完，韩宾丢下烟头问道：“我们现在还去找叶先生吗？”
真够丢人的！
本来……
他们急匆匆赶来西贡，
是为了帮叶凡一把。
按他们的预想，
叶凡再怎么也不至于一晚上就被东星的人解决。
如果东星主力全在港岛，
那倒难说。
可这次来的只是外围人马，
就算报复，势头也有限。
撑过一晚肯定没问题。
他们今早赶到，解释清楚昨晚为何没出现，
再立刻调人手进西贡支援叶凡，
这样也算出了力。
可是……
叶凡不但解决了进犯西贡的东星仔，
甚至还派人去了元朗，差点干掉乌鸦和笑面虎。
现在那两个家伙吓得直接逃了，
显然后续报复也不可能有了。
也就是说，叶凡已经彻底安全。
这下尴尬了！
现在他们急急忙忙赶过去，
纯粹是马后炮，除了解释昨晚的事，实际什么也做不了。
“操！”
十三妹也忍不住了，
骂了一声，一拳捶在方向盘上。
“怪不得今天一早陈耀就把我们三个放了。”
“本来还以为蒋先生只敢关我们一夜。”
“现在看来——”
“要不是结局已定，蒋先生真可能多关我们好几天！”
眼前这局面，
简直把三人架在半空。
不去？
那昨晚没帮忙的事怎么交代？
去？
可东星的威胁已经彻底解除。
现在过去，什么忙也帮不上，
反倒显得脸皮太厚。
一时间，
三人都僵住了，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过了好一会儿，
“去！”
最终还是十三妹下了决心。
她说道：“现在过去，咱们三个是有点不要脸。”
“但话必须说开。”
“不是我们不愿意帮！”
“昨天寿宴一结束，我们就把手下都召集起来了。”
“这态度一定要让叶先生知道。”
“至于叶先生怪不怪，就看天意了。
至少我们得把心意摆明！”
听了这话，韩宾也点了点头。
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就算不顾颜面。
至少态度要摆出来。
现在灰溜溜地回头，就真的没机会了。
后座上。
恐龙骂了一句，“操！”
“寿宴上的时候。”
“我看蒋先生和骆驼两个人交头接耳，早该察觉不对劲了！”
“蒋先生这事做得太不地道！”
恐龙的抱怨也不无道理。
无论蒋天生站在什么立场。
东星社和洪兴社向来没有生意往来。
甚至可以说。
以前东星社在港岛发展时。
和洪兴社的关系并不融洽。
也就是近几年。
东星社业务转向风车国，主力撤离港岛。
洪兴社和东星社的关系才稍有缓和。
可叶凡呢？
叶凡和洪兴社是有生意合作的。
精品货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