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毒,那杯咖啡也是普通的。
你不用找我要解药,你本来就很安全。
这件事我听说了,你做得很好,恭喜。”
“什么?”
丁瑶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张凯耍了。
从打电话到咖啡厅,再到掏枪、喝咖啡、谈条件……整个过程中,她竟被张凯玩弄于股掌之间。
想到这里,丁瑶又气又惊,却拿张凯毫无办法。
毕竟眼下还有求于他,甚至可以说有把柄在他手中,丁瑶不敢多说,只得继续问: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做?这还不简单?”
张凯语气平淡:
“你们三联帮的龙头死在港岛,现在不赶紧回去治丧,难道要等雷功的 发臭吗?”
“回去之后,几个元老肯定会争抢帮主之位,包括雷功的儿子雷复轰。
只要把他们一个一个解决掉……”
“到最后,龙头的位置,不就非你莫属了吗?”
丁瑶一听,如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
“张凯,不得不承认,你的手段和谋略确实高我一筹。
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真是又爱又恨。”
张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丁瑶,我等你的好消息。”
话音落下,电话里传来忙音——张凯已挂断。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丁瑶知道是柯志华等人回来了,急忙藏好电话,重新躺回病床。
……
“喂喂,夫人还没好,你们不能硬闯!”
“滚开,柯志华!雷老大死了,我们非得进去问个清楚不可!”
“就是!你这废物,老大死了,山鸡也死了,一个都没护住!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跟雷老大来港岛!”
……
片刻后,只听“啪”
的一声——
病房门被猛然撞开,三联帮另外几位堂主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柯志华想拦却拦不住。
“丁……丁瑶,这几位堂主对雷老大的死有疑问,想问问你。
我本想等你好了再带他们来,可他们实在等不及……”
丁瑶轻轻一笑。
“没事。”
“咳咳……老公的死,我确实有推不掉的责任。
几位堂主急着问我,也是应该的。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说着,她装作十分吃力地想要坐起。
柯志华连忙带小弟上前搀扶,让她靠在床头。
其他堂主见状,冷笑着开口:
“哼,装得倒挺像。
丁瑶,我告诉你,雷老大的死我们一定会查到底,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没错,丁瑶你说,雷老大是不是你杀的?”
“当时房间里除了你根本没有别人。
……
在几人步步紧逼的追问中,丁瑶忽然低声啜泣起来。
“我……”
“几位堂主,当时的情形连我也吓坏了。
昨晚老公在外头喝得大醉,回来就进了卫生间说要洗澡。”
“我想帮他,他却把门锁死,不让我进去。
后来……卫生间的窗户也是他自己打开的。”
“我吓坏了,只瞥见那人腰上挂着一根铁索,像是从上面垂下来的。”
“我想救老公,可刚靠近就被捅了一刀。
知道自己敌不过,只好拼命逃出来,到门口呼救……”
“再后来,我就晕过去,什么都不记得了。”
话音刚落,柯志华连忙接道:
“我可以作证!”
后来我在楼顶也发现了威亚和绳子。”
几位堂主虽然怒气未消,但丁瑶的话滴水不漏,他们找不出破绽。
“哼,我早说过港岛水深,不知是谁下的手。
当初就劝雷老大别急着来这儿!”
“这下好了!我看这事绝对和洪兴、东星脱不了干系,八成是他们其中之一干的!”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要个交代!妈的,我们的龙头死在他们的地盘上,怎么说都不对!”
说完,几人转身又要往外走。
这时丁瑶再次开口:
“几位堂主,请先冷静。
没有证据就贸然前去,不但讨不到结果,还可能被他们扣下。”
“到时候别说老公的仇,连你们自己都有危险。
这儿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占不到优势。”
一旁柯志华也点头:
“你们别再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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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雷老大尸骨未寒,最要紧的是先送他回台岛,通知雷公子回来,办好葬礼。”
“等新龙头选出来,我们再慢慢找证据算账。
你们说呢?”
几人虽仍愤慨,但也觉得柯志华言之有理,于是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今天就回台岛!”
……
三日后。
台岛。
三联帮总部。
上午阳光刺眼,空地上搭起灵堂,四周摆满灵台、花圈、棺木与跪垫。
现场密密麻麻站满了人——都是三联帮的弟兄。
龙头雷功的葬礼,全帮上下都必须到场。
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除了三联帮自己的人,还有许多台岛的社会名流与大佬。
雷功纵横台岛数十年,声势显赫,名望深远,他的葬礼自然引得各方前来吊唁。
作为雷功在场唯一的家眷,伤势已大致康复的丁瑶身穿素服,跪在棺旁。
每有人来,她便递上一炷香。
“雷老大,一路走好……本想等你老了,一同退休养老,没想到你先走一步。”
“雷老大,你死得太惨了。
放心,你的仇我一定替你报!谁对你下手,就是我的仇人,更是整个三联帮的仇人!”
“愿你在那边也能做一方老大。
丁夫人,雷老大既已走了,还请你节哀顺变。
你是他的遗孀,千万保重自己。”
“嗯,多谢。”
丁瑶轻轻点头,又磕了一个头。
这是规矩。
多数来祭拜的人都还算克制,最多在雷功棺前愤慨片刻,便很快平复。
但也有人非要追根究底,不肯罢休。
比如三联帮的几位元老,忠勇伯等人。
他们领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到丁瑶面前,冷声道:
“丁瑶,别在这儿装模作样地哭!雷老大和我相交一辈子,我清楚他的为人——做事谨慎,很少结仇!”
“这次去港岛,他更是格外小心,怎么可能被人暗算?要说真有人想害雷老大,我看你最可疑!”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神色一变,面面相觑。
原先就对丁瑶存疑的几位堂主,也再次站出来:
“没错!里只有你和雷老大,你说他是被 ,全是你一面之词,谁知道 究竟怎样?”
“如今雷老大死了,死无对证,自然随你怎么说。
可你别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就该按家法处置!”
……
众人言辞激烈,压得丁瑶抬不起头。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
“我一直以为,三联帮是个以男人为主、光明磊落、刚猛硬气的社团。
没想到今天大开眼界——一群大男人,竟在这儿欺负一个女人!”
大家闻言一震。
“谁在说话?”
转身看去,只见雷功的长子、常年在 留学的雷复轰,带着几名保镖缓步走来。
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一身西装,戴着金边眼镜,显得优雅而从容。
见是雷复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身为雷功长子,雷复轰在三联帮的地位仅次于父亲。
如今雷功已死,他的话分量极重。
谁也不知他是否会成为下一任龙头,此刻自然没人愿意得罪他。
“雷公子。”
“雷公子,您来了。”
“雷公子好。”
……
在一片问候声中,雷复轰彬彬有礼地一一回应,最后走到丁瑶面前,伸手将她扶起。
“各位刚才的质疑,我都听见了。”
“关于丁夫人的清白,我认为无需怀疑。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丁夫人在照顾我父亲,这次去港岛,也是她日夜陪伴左右。”
“我父亲的死,与港岛洪兴、东星两大势力脱不了干系。
它们才是我们该盯紧的目标,而不是在这里为难一个女人。”
“所以,我愿以个人名义为丁夫人担保——我雷复轰保证她是清白的。
请大家不要再恶言相向。”
话音落下,全场哑然。
就连忠勇伯这样的帮内元老,也抿了抿嘴,无话可说。
亲儿子都站出来作保,外人还能说什么?
忠勇伯等人只得冷哼一声,不甘心地道:
“哼,既然雷公子都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外人就算有疑,又能怎样?”
“不过丁瑶,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今天是有雷公子替你担保,万一哪天连雷公子都看出破绽,可就没人护着你了!”
“没错,纸终究包不住火,丁瑶,你迟早会露出马脚!”
“雷老大的死,我们一定会查到底。
到时候谁是凶手,谁就是整个三联帮的仇人,绝不放过!”
……
一群人骂骂咧咧,但终究看在雷复轰的面子上,没敢对丁瑶做什么,陆续离开了灵堂。
另一边,雷复轰扶起哭得梨花带雨的丁瑶。
“雷……雷公子,谢谢你。
要不是你,今天我真不知该如何收场……请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父亲的事!”
“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若真有异心,何必等到现在?我对你父亲始终一心一意!”
说完,丁瑶又低声啜泣起来。
雷复轰轻轻将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慰:
“丁瑶,你放心,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你的为人。
这些年来你为雷家付出多少,我都看在眼里。”
“虽然我常在国外,但父亲没少提起你。
只要有我在,谁也别想诬陷你。”
“谢谢你,雷公子。”
……
纸钱渐渐烧尽,天色由明转暗。
整整一天,丁瑶跪在雷功灵前,一边流泪一边烧纸,有人来吊唁时还要起身帮忙。
到了深夜,她已体力不支。
“老公……老公……”
轻声呢喃几句后,她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雷复轰急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丁瑶!丁瑶!”
“你没事吧?”
“快,拿药来!”
“是,雷公子!”
手下取来药让丁瑶服下,她终于缓缓睁眼。
“雷公子……我、我怎么了?”
“你体力不支,低血糖晕倒了。
幸好我一直守在旁边。
丁瑶,你先回去休息吧。”
丁瑶身子微微一颤,连忙摇头。
“不……不行!”
“我现在走了,岂不是更落人口实?我宁愿死在这儿,也不能让他们玷污我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