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你的公司、名下所有产业，以及你身边的人，都会受到港岛警方的严密监控。
一旦有任何违法行为，我们都会立即采取行动。”
“大家都是明白人。
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对你、对我们都不利。
所以，如果你愿意配合，自然是皆大欢喜。”
说完，张凯并没有立即回应，现场沉默了片刻。
大约几分钟后。
张凯微微抬头，轻声笑道：
“黄警官，能不能请你看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黄志成原以为自己说动了张凯，没想到对方神色依然没什么变化。
紧接着，只见张凯从衣服内层取出一个黑色小本子，在两名警员的注视下递了过去。
“黄警官，你可以看看这是什么。”
黄志成先是疑惑。
等他接过那黑色小本子，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字：“警官证”
。
“什么！”
看到这里，黄志成顿时眉头紧锁。
他急忙打开警官证，里面的照片、姓名、身份、印章，全部与张凯吻合。
大陆警官！
而且还是高级警督！
这个警衔，甚至比他高出两级！
黄志成脸色一变，大为震惊，激动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你真是内地的警督？”
“这……这是真的？”
尽管证件上的信息、印章、钢印都清晰无误，黄志成仍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仅如此，他在港岛的地下世界也混得如鱼得水，甚至引起了港岛警方的注意，被列为重点关照对象！
若这一切属实，那只能说明张凯的伪装滴水不漏，不仅骗过了港岛地下世界的一众大佬，连港岛警方也一并瞒了过去！
此时，张凯只是淡淡一笑。
“黄警官，我想这证件上的标识你应该认得，大陆的标记也清清楚楚。
你若实在怀疑，不如找你的上级核实一下！”
“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此次来港岛身负秘密任务。
如果因你而耽误了行动，一切后果将由你承担！”
此言一出，黄志成脸色骤变。
“你……”
犹豫片刻后，黄志成看着手中那本真实无误的警官证，觉得自己冒不起这个险。
况且，从张凯此前过硬的心理素质、从容不迫的谈吐举止来看，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警察所能具备的！
黄志成急忙说道，同时双手递回警官证，并敬了个礼。
“张警官，因为大陆警方与我们往来不多，我确实不知道这次任务，也不清楚您的身份。
刚才多有冒犯，请您见谅！”
“没事。”
张凯摆了摆手，淡然笑道：
“黄警官，你来得正好。
这次任务我需要你的配合——我来港岛卧底，目的与你们一致，都是为了肃清港岛的地下秩序。”
“所以，帮我就是帮你们自己，同时也是向大陆证明港岛警方能力的机会。
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闻言，黄志成连忙点头。
“张警官说得对！”
“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配合。
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必定全力协助！”
黄志成并不糊涂。
能结识张凯，可谓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毕竟九七年将至，回归在即，与大陆警方合作是大势所趋。
提前磨合，对今后的发展只有好处。
张凯微微颔首，笑道：
“其实事情也不复杂。”
“但最关键的是，我目前的工作正处在紧要阶段，身份绝不能暴露，否则容易打草惊蛇。”
“除了你，谁都不能告诉——包括宋策！明白吗？”
“明白，明白。”
……
晚上七点。
尖沙咀，三联帮临时总部。
某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随着“哗啦”
一声，柯志华推门而入，满脸兴奋地冲到雷功面前。
“雷老大，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我已经和那位杨警官谈妥了。
他说野仔张现在就在他们手里，不出两天就能审完！”
“只要野仔张认了罪，就会按最重的法律定罪，杀鸡儆猴，做给港岛其他帮派看！”
“等关进赤柱监狱，里面的事警方就管不着了。
到时候他会给我们行方便，睁只眼闭只眼，随我们动手！”
雷功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好！好！好！”
“这次野仔张死定了！”
“落到警察手里，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柯志华，你马上通知各堂主，叫他们带人去占野仔张的地盘！”
“只要野仔张这边一出事，立刻动手，把他的地盘抢过来，当作我们三联帮进军港岛的第一步！”
柯志华兴奋得眉飞色舞：
“是，雷老大！”
“对了雷老大，那边说这次消息的价钱至少是这个数——”
他说着比了个“八”
的手势。
雷功微微一愣，随即不在意地摆摆手。
“八十万？”
“不对不对，不是。”
“那是……八百万？”
“也不对！”
柯志华摇着头，倒吸一口凉气：
“雷老大，他开口要八千万！”
“什么！”
一听这数目，雷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妈的，一个野仔张要我八千万？这小子胃口也太大了！你怎么谈的，让他敢这样狮子大开口？”
柯志华一脸无奈：
“雷老大，这真不能怪我。
我当时也觉得太高，跟他讨价还价，可这家伙语气硬得很！”
“他还说，野仔张跟别人不一样，非常难对付，就算警方想连根拔起，也得费一番功夫。”
“您要是嫌贵，我现在就去找他谈……”
话没说完，雷功却摆了摆手，叹气道：
“算了。”
“八千万是贵了点，但如果能借这机会一口气吃掉野仔张的地盘，倒也值得。
毕竟这是我们三联帮在港岛的第一步！”
“就当是买张门票吧。
柯志华，你去告诉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雷功说话算话，绝不骗他。”
“是，雷老大！”
……
另一边。
东星总部。
龙头办公室里，骆驼和白纸扇古惑伦相对而坐，两人正兴高采烈地聊着昨晚的消息。
“哈哈哈，真没想到啊，机关算尽的野仔张，最后反倒给我们做了嫁衣。
大哥，听说警方这回派了重案组来办他的案子！”
骆驼点点头：
“我也听说了。
说起来，野仔张这次替我们清理了乌鸦和笑面虎两个叛徒，本来是对我们有恩。”
“但他要价太狠，居然想吞我们东星那么多好处。
现在他进去了，恐怕很难再出来，我们正好把这笔账赖掉。”
古惑伦听罢大笑：
“大哥，我跟你想的一样！”
“只是有点可惜，这小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手段，本来前途无量。
现在看来……恐怕没有将来了。”
骆驼也轻轻叹息：
“是啊，是有点可惜。”
“如今港岛风云变幻，别说他仇家不少，进去之后可能就有人要他的命；就算能出来，时代也早变了。”
“无论如何，这对我们东星是好事。
我们最好别插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别让他牵扯到我们。”
“所以这段时间，让下面的兄弟都安分点，别惹事，别给人抓把柄，明白吗？”
古惑伦连忙点头：
“明白，老大放心。
现在乌鸦和笑面虎死了，东星上下一条心，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
洪兴总部。
办公室里，蒋天生一边抽烟，一边算着洪兴最近的收支。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二把手陈耀匆匆走进来，满脸喜色。
“生哥，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
蒋天生合上账本，嘴角微扬：
“是不是野仔张那边有动静了？”
陈耀连连点头：
“没错！听说警方为了彻底查清这案子，已经让重案组接手了记的工作。
这重案组可不一般！”
“我听说，只有情节特别恶劣的大案才会交给他们办。
而且他们效率极高，落到他们手里的，没一个能轻松脱身。”
蒋天生听着，微微一笑。
“照这么看，野仔张这回是彻底没救了？”
“不过说起来也有点可惜，野仔张以前好歹也算我们洪兴的人，这次突然出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东星那边有什么动作吗？”
陈耀摇了摇头。
“没有，东星和我们差不多，除了说几句场面话，也都按兵不动。
但生哥，你说野仔张这事，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嗯？”
蒋天生放下烟头，眉头微微一抬。
“生哥，我一直觉得，要是没人暗中搞鬼，条子不至于咬着野仔张不放。
整件事看起来就像有人存心要弄他。”
蒋天生点了点头。
“有道理。
那你觉得会是谁？”
“谁最恨野仔张就是谁呗。
不过他平时得罪的人太多，现在真想找出是谁，还真不好说……”
蒋天生摆了摆手。
“不管背后是谁在搞，总之跟我们洪兴无关。
我们洪兴对待兄弟朋友，向来讲义气。
至于救他——既然他自己都不认是洪兴的人，我们也没法真的伸手。
口头声援一下，也算仁至义尽了。”
“是，生哥！”
……
第二天上午。
窸窸窣窣的声响中，总统套房里的丁瑶起身，为雷功取来一套崭新的西装。
雷功整理着领口，望向镜中的自己。
年过半百，两鬓已白，身旁的丁瑶却青丝如瀑，年轻貌美。
雷功不禁苦笑，叹道：
“岁月真是不饶人啊。”
“丁瑶，你知道这世上最公平的事是什么吗？”
丁瑶眼珠轻转，想了想答道：
“老公，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吗？那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你还是在甲板上对我说的。”
雷功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此时彼一时。”
“我告诉你，这世上最公平的，就是死。
无论富贵贫穷，身份地位，权力大小，出身显赫或卑微……到老、到死的那一天，谁都逃不掉。
我们都一样。
只不过，你比我年轻得多。”
说着，雷功眼中掠过一丝怅然。
丁瑶连忙安慰：
“老公，你还年轻着呢，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千万别这么想。
何况现在医疗这么发达，肯定没事的。”
雷功只是摇头，没再多说。
这时，咔嚓一声门响。
柯志华推门进来：
“雷老大，车备好了，就等您下去。”
雷功点点头，转身对丁瑶说：
“丁瑶，今天我出去谈生意，都是男人，不方便带你去。
你就在这儿待着，我下午回来，不用等我。”
丁瑶虽想知道是什么事，但见雷功无意透露，也不打算带她，便很识趣地没多问，只点头应道：
“好的，老公。”
雷功随即带着柯志华等人离开。
偌大的总统套房，又只剩下丁瑶一人。
她自顾自倒了杯红酒，拿着手机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看见雷功带人上车时，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