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总部时，乌鸦脸上已尽是自信。
在他看来，只要四虎皆支持他，届时骆驼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答应。
一旁的笑面虎却仍有些顾虑。
“乌鸦，要不要派人盯着他们？这几个都是老狐狸，万一收了钱却出尔反尔怎么办？”
乌鸦却摆摆手，轻笑一声：
“放心，他们精明得很。”
“钱既已收下，即便反悔，骆驼也不会再信他们。
何况，我当老大，难道不比骆驼对他们更有利？”
“他们知道哪边更划算，你只管放心！”
“这……”
笑面虎虽觉不妥，却也没再多言。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奔雷虎等三虎离开后，另寻了一处僻静地方。
三人先将皮箱里的钱均分。
接着，司徒浩南皱眉道：
“妈的，今天竟被乌鸦和笑面虎摆了一道，差点走不出来。
乌鸦这厮居然还想当老大，你们说，咱们真要听他的？”
“听个屁！”
金毛虎恼火道：
“他算什么东西？也想学人家靓坤那套？靓坤是什么人？为了当龙头，砸了几千万美刀！”
“这乌鸦花个两百万就想打发我们？打发要饭的吗？想得倒美！真让他坐上龙头，还不定怎么拿捏我们三个！”
雷耀阳却略显犹豫。
“我虽也不支持乌鸦，但他说的倒也有两分道理。”
“眼下骆驼老了，实力魄力都不比从前，还一心想着把东星洗白。
真要洗白了，对我们确实没什么好处。”
一旁，司徒浩南接话：
“依我看，乌鸦和骆驼都不适合坐这位子。
但眼下谁更合适，也说不好。
不如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
奔雷虎与金毛虎纷纷点头。
“有道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等到时候再说！”
……
两日后。
巨灵安保公司。
日上三竿。
张凯带着小结巴走进公司大门，只见里头人人忙碌，来回奔走，处理着各项业务。
“山上集团准备和我们签三个月合约！”
“成文药厂的厂房需要一百名保安，报价一年一千万！”
“大兴酒店要一百五十人，地点在西贡！”
他们打算在尖沙咀投资建厂，准备和我们签长期合同，报价是一亿！”
……
听着公司里职员忙碌的声响，以及接连不断的订单消息，张凯和小结巴不禁露出笑容，心里十分痛快。
曝光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时间，几乎整个港岛八成以上的大型企业都来询价、寻求合作。
短短几天，张凯就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这一招，确实击中了这些企业老板们的需求。
对他们来说，原来的社团人员变成了保安，社团转型为安保公司，保护费也成了双方正式签署的合同。
一切都有凭有据、摆在明面上，不像从前那样可能被漫天要价、狮子大开口。
和气生财，签合同、做生意，这正是商界大佬们乐于见到的局面。
另一方面，对洪兴而言，张凯的安保公司大有可为，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正如张凯之前所说，看到巨灵安保公司红火起来，各堂主也纷纷安排手下加入。
大家按比例分成，各有所得，可谓皆大欢喜。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发愁。
随着越来越多的公司、企业、场所开始雇用保安，以往收保护费的方式迅速被淘汰。
这对洪兴以外的其他社团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大。
尤其是东星社。
没了保护费，大小头目都少了主要收入，叫苦不迭。
无奈之下，骆驼只好紧急召开东星大会。
正午时分。
东星社总部会议室。
龙头骆驼坐在上首，乌鸦、笑面虎等东星五虎及其他重要成员分坐两侧。
骆驼吸了口烟，眉头微皱：
“这段时间因为安保公司的出现，我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以前还能收保护费，现在连这个收入都没了。”
话音刚落，其他人忍不住骂起来：
“就是！那个野仔张，简直该死，断人财路，太过分了！”
“大哥，要我说，洪兴这么不给面子，咱们也不用客气，直接把他那什么安保公司砸了！”
“没错，他让我们做不成生意，我们也不能让他好过！”
……
众人愤慨议论之际，骆驼眉头一拧，似乎有些不耐。
“住口！”
“都别说了！”
“时代早就变了，你们还以为像以前那样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吗？做事要用脑子！”
“别整天只想着动手，有本事赚钱才是真本事！”
“人家野仔张能让洪兴洗白，能拉来企业合作，那是合法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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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打打杀杀就能逼别人关门的！”
“而且马上就是97了，你们趁早打消收保护费的念头。
还有，走粉、招嫖这些事，以后都不能干了！”
“我决定，社团转型必须加快，半年内完成。
你们都要陆续找正当路子赚钱，不能再走粉了！”
说完，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显然，大家对骆驼转型的说法并不乐意。
这时，乌鸦忽然站了起来：
“大哥，我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你想说什么？”
“乌鸦！”
骆驼眉头一皱，神色微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只见乌鸦从口袋里掏出烟，叼在嘴上——
啪的一声。
点着烟吸了一口，他面露不满：
“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是敬重你。
要不是给你面子，今天的会我根本懒得来！”
“但既然来了，有些话我得当着大伙儿的面讲清楚。”
“大哥，你快七十了，年纪到了就该退。
没那个能耐还硬占着龙头位子，不是害人害己吗？”
话没说完，骆驼勃然大怒：
“乌鸦，你想干什么？”
乌鸦冷笑，“大哥，今天当着这么多人，我不妨直说——你这老大早该换人了！还谈什么转型？简直笑话！”
“不让卖粉、不开赌档、不收保护费，难道叫兄弟们喝西北风？醒醒吧，老家伙！”
“都进来！”
乌鸦话音一落，肥尸立刻带人持械冲进会议室，把现场团团围住。
骆驼脸色骤变：
“乌鸦，你果然没安好心！”
“安好心？”
乌鸦又一声冷笑，“大哥，我敬你才叫你一声大哥。
今天你乖乖交出龙头位，钱我按月照给，面子也给你留足。”
“要是你不配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乌鸦正要下令动手——
“谁敢动！”
砰砰砰！
骆驼猛然掏枪朝天连开三响，震住全场。
紧接着，一阵皮鞋声从会议室侧门传来，十多名持枪保镖快步涌入。
乌鸦神色一僵，嘴角抽动：
“这……”
“哼，没想到我早有准备吧？”
骆驼冷声道，“你可以试试，是你手下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乌鸦面色铁青，青筋暴起，瞳孔紧缩。
对方人虽少，但手中有枪，硬拼未必能占便宜。
他咬牙忍下，狠狠道：
“老东西，算你狠！”
“行，那就按社团规矩来选龙头——老家伙，你敢不敢？”
骆驼把枪拍在桌上：
“有什么不敢？”
“笑面虎，主持会议！”
“是，大哥！”
笑面虎随即开口：
“按社团选举规矩，在座每人一票。
现在有两分钟考虑时间，之后举手表决。”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
乌鸦与笑面虎交换眼神，信心十足——除了他们和骆驼，其他管事都收了他的钱。
拿钱办事，龙头之位理应到手。
两分钟后，笑面虎宣布：
“时间到。
举手代表支持骆驼连任，不举手代表支持乌鸦。”
“开始表决！”
话音刚落，整张会议桌边——除骆驼、笑面虎与乌鸦三人外——其余所有人齐刷刷举起了手。
乌鸦与笑面虎瞬间愣在原地。
这……
笑面虎喉结滚动，满脸难以置信，拔高声音喊道：
“喂！你们搞错了吧？我刚刚说的是，举手代表支持骆驼继续当龙头，不举手才支持乌鸦！”
“全都把手放下，快放下！”
可他说完，奔雷虎却第一个开口：
“没错啊。”
“我们就是支持大哥继续做龙头，不行吗？”
“既然是公平选举，我想选谁就选谁。
我选骆驼大哥，难道不对？”
“根本没人支持你啦，乌鸦！”
……
这番话让笑面虎和乌鸦脸色一变，神情震惊。
再看向奔雷虎几人，见到他们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乌鸦和笑面虎顿时全明白了。
原来这些人是故意的！
乌鸦和笑面虎的钱，几乎全白花了。
这些本该收钱办事、被他们买通的东星管事，竟在最重要关头一齐反水！
打击实在不小。
这下不只龙头位子没拿到，钱也打了水漂。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里，乌鸦顿时火冒三丈。
啪！
他一掌拍在桌上，指着奔雷虎等人骂：
话音未落，骆驼吸了口烟，缓缓说道：
“乌鸦，愿赌服输。”
“你自己说要重选，我答应你了。
现在支持我的人远远多过支持你的，你还有什么话讲？”
“你！”
乌鸦正要不管不顾发作，笑面虎悄悄递了个眼色。
接着笑面虎笑呵呵打圆场：
“哈哈哈，我看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大家还是认大哥做龙头，我跟乌鸦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哥为东星付出这么多年，我们都看在眼里。
大哥，乌鸦性子直，您别跟他计较！”
“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大哥继续当龙头，乌鸦，你也少说两句吧！”
骆驼听罢，冷笑一声。
“我这龙头，从来都是大家选出来的。
这次大家也看见了，不是我骆驼非要占着位子，是大家支持我继续做。”
“乌鸦，你还有意见吗？”
乌鸦冷哼一声，满脸不服：
“大哥，还是您手段高明！”
“我乌鸦自认没这个本事，龙头这位子，还是得您来坐才服众！”
说完，乌鸦转身就走。
“肥尸，我们走！”
他带着手下小弟径直离开。
这一边，骆驼也没多说。
他知道今天不过走个过场，乌鸦表面服气，心里绝不会罢休。
“我刚才说的话，希望你们都听进去了。
今天会议就到这，散会！”
“是，大哥！”
……
不久后。
东星总部斜对面巷子里。
啪！
乌鸦一脚踹翻垃圾桶，脸红脖子粗，青筋暴起，神色极其难看。
“妈的，收了老子的钱不办事，还敢在关键时候阴我！”
“真是一群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