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几声轻笑。
顾明臻面色不改,“请公主放心,绝无危险。”
萧瑀似乎来了兴趣,抬手示意:“朕准了。”
“嗤”的一声,常德公主只见顾明臻不知道怎么做,她面前就绽放出绚丽的火花,几色交织。
最后又“嘭”地一声散发出小火焰,只不过一息就灭。
在场众人无不惊诧,好些大人甚至瞪大双眼站起来忍不住伸长脖子。
“这……”常德公主脸色微变,突然拍案而起,“好啊,顾明臻你大胆!宫宴之上竟敢用这等危险之物,你是要谋害人吗?”
顾明臻正要解释,工部尚书却猛地站起来,眼中有着大家看不懂的异彩:“妙啊!此物若能控制火势方向,用于战场,岂不妙哉?”
皇帝萧瑀目光炯炯地看着顾明臻身边的那一地碎末,“顾氏?这是怎么制成的?”
“回陛下,臣女年幼一直顽劣,从一本古书中获得并加以改良,使其只在地面燃烧,不会飞溅伤人。”顾明臻恭敬回答,心跳如鼓。
“好!”萧瑀闻言,龙颜大悦。
他转头看向工部尚书,“赵爱卿,此事交由你工部负责,从旁协助顾氏。若改良成功,朕重重有赏!”
“臣妇领旨。”顾明臻低头行礼,余光瞥见常德公主铁青的脸色,心中暗松一口气。
原书虽然现在挺崩的了,但是时间线还是能参考的,这次宴会,在梦里才是她解除禁足后的第一个宴会。
常德公主继续为难,她毫无准备,又是大丢脸面。
有了顾明臻这一出,其他的也没了什么看头。
这惹得众精心准备才艺的才子佳人暗中咬牙切齿。
宴席重开,乐声再起。皇帝忽然抬手,全场立刻肃静。
“今日良辰美景,朕还有一事宣布。”皇帝目光扫过殿内。
来了,众人闻言,顿时正襟危坐。
都知道这不过一场表面宴会,也当年轻人相看。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给刚回来的二皇子,也就是信王立王妃。
这将会是一个信号,一个陛下对这个远离权力中心三年的儿子的态度。
只见皇帝示意总管太监李福安。
李福安当即拿出一份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信王年已二十有三,该当婚配。朕观丞相府次女熊容芳温婉贤淑,与信王甚是相配,特赐婚于二人。”
“陛下圣明!恭贺信王!”随着在场众人的声音,顾明臻下意识看向谢笙,只见她脸色隐隐发白。也跟着道喜。
除了谢笙,其他人也都脸色各异。
大家纷纷看向前头的丞相熊刈,只是看不出他什么表情。
直至回府,除了圣旨那一刻,谢笙一直都是一副端庄的闺中小姐模样。
顾明臻闭上眼睛,脑中闪过梦中书她记得的所有情节,没有信王。
所以大概率在藩地一辈子没回来,剧情又变了。
至于谢笙,更是只字未提。
“信王……”回到府上,顾明臻眉头依旧紧蹙着。
“谢宁安,你觉得……”
“信王如今突然被召回京,还被赐婚了丞相之女。”她没再说下去,但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谢宁安手指往窗外某一个方向指,“你看那雀二。”
顾明臻跟着谢宁安指的方向,看到一只麻雀站在最高的枝丫上,那处枝叶不多,麻雀停下时,枝丫还被压得颤了颤。
“这雀儿想尝尝高处的凉风呢。”谢宁安低下声来,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怕人发觉。
尽管早已知晓,谢宁安这话依旧让顾明臻心又一凉,她声音发涩,“你们和他,谁胜算大?”
这时,窗外那只高枝丫上,又飞来一只麻雀,先前那只扑棱一下翅膀,叫了一声,飞走了。不过一息。
谢宁安笑笑。
见状,顾明臻懂了。
她蹙了下眉:“那三妹妹那边……”
话音未落,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公子,夫人。”丫鬟行了一礼,“三小姐来。”
谢宁安和顾明臻对视一眼。
当顾明臻来到花厅时,谢笙已饮了盏茶:“三妹妹,怎地来了?”
谢笙抿唇笑了笑,“无事就不能找嫂嫂顽吗?”
谢笙眼前的状态好到让顾明臻差点要以为她私会的人不是信王,如果不是信王被赐婚后那一瞬间失态的话。
喝了几盏茶,终于,谢笙说到了主题。
只见她放下茶盏,“大嫂嫂,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四妹妹,你在说?”尽管知道谢笙说的什么,顾明臻不先开口。
“是王爷。”
顾明臻见状,也不再装作不懂。
谢笙扯出一个笑容,继续说道:“我又不傻。他这些年在藩地,但这一回来,被赐婚了丞相之女……”她深吸一口气,“太子被废,他位居长。”
“你是在他被废之前和他有联系?”顾明臻听着这熟稔的语气,不可思议。
谢笙闻言,忍不住一笑,“嫂嫂,那会我才十二。”言下是否认了。
顾明臻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阳光刺眼:“谢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他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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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口,顾明臻都觉得没闪到舌头真幸运。
她忍不住望向窗外,没有麻雀了,只有她自己知道,从那个梦之后,就下意识准备,要是……到了那一天,谢宁安落为败寇,那就……那就凭着她一身医术毒术,只求能浪荡于四海好了。
“我知道!”谢笙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抬高了声音,随即又压低,“但我更知道,如果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我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发涩,“我十五了,她已经在物色人选了……”她没再说下去,但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
她也走到窗前,手快速抹了下眼角,她打小就学习各种礼仪,世家贵女,头不能轻易低下。
谢笙不想被人看到狼狈。
她转头看向顾明臻,“大嫂,你自己也有继母,我不知道你和她怎么样。但是你应该更懂这种感受。”
“我虽是元妻嫡女,但母亲去世后,父亲再娶了姨母,四妹妹有祖母疼爱,我在府中地位有多尴尬可想而知。”
“信王被赐婚了正妻。”
“我知道,只要陛下看中王爷的一天,我的身份做正妃确实难。”
谢笙平静说道,“我也没想过要做正妃。侧妃就够了。”
顾明臻倒吸一口冷气:“你!”顾明臻确实以为谢笙是奔着正妃去的。
谢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是我的选择。做信王的侧妃,总比做某些表面风光的的正妻强。”
她没说下去的是,看样子信王对她已经有了一丝怜惜,这就够了。
只要他愧疚,她就能利用这一点,得到自己想要的。
顾明臻叹了口气,“三妹妹,你想清楚。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回头余地了。”
“我想赌这一把。”谢笙抬起头,眼神亮亮。
“婚事早晚要定。与其等她给我安排一个‘好归宿’,不如我自己选。”
屋内陷入沉默。
夏日的风太过烦闷,吹得人心浮躁。
“你想过没有,即便信王同意纳你为侧妃,一旦他夺嫡失败……”
“那我也认了。”谢笙毫不犹豫地回答,“至少我为自己活过一回。”
顾明臻看着,五味杂陈,“你真的想好了?”
“大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谢笙突然道,“你怕我只是被一时的感情冲昏了头脑,对吗?”
顾明臻有些惊讶:“三妹妹……”
“我不是傻子。”谢笙苦笑,“我知道他也许就是一时新鲜。
但即便如此,我也愿意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