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牙齿刺破皮肤，温热的血液涌入口中。那一瞬间，童磨的瞳孔骤然收缩，然后又猛地扩散。
月见里的血肉与人类的相差甚远，与恶鬼的亦不甚相同，那是种说不上来的，能够让鬼成瘾的感觉。
于是“一小口”的承诺被抛诸脑后，事情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童磨像着魔般，开始肆无忌惮的撕咬吞咽下更多月见里的血肉。他伏在月见里的身上，双手无意识地收紧，几乎要将那纤细的腰肢箍进身体里。
白橡色的发丝与月见里银色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骨骼碎裂，血肉也被强行剥离，月见里左边的肩膀、手臂、乃至部分胸腔，都在被童磨啃食着。
皮肤和发丝被溅上的鲜血染红，又迅速被新生的肉芽所覆盖。
或许是因为月见里的体内有许多无惨血液的缘故，所以他的再生能力强到离谱。
在童磨撕下血肉的瞬间，新的组织就能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重塑，弥补损失……
————
月见里是被尖锐的剧痛从昏睡中强行拽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知到的并非视觉或听觉，而是遍布全身的痛感。这痛苦持续不断，像潮水，一波接着一波，让他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更加发懵。
月见里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童磨。他的唇齿，似乎正紧密地贴合在自己的颈侧，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咀嚼声。
目光微微下移，月见里看到了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左肩连同手臂的大部分已经消失不见，胸腔处也露出了森白的肋骨和内脏。鲜血将他身下的榻榻米染成暗红……
但月见里却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什么愤怒或是不满的情绪，也没有什么想要阻止的意思，甚至他还有心思想着：
啊……原来是在吃我啊。
上一次被这样吞噬……还是无惨大人呢。在恢复力量的时候……把他当成人类一样……
思绪是有飘远了那么一瞬，但要是不想些什么，这样被吞噬的过程就有些无聊了，而且还很痛。
虽然确实很痛。但对于一只鬼而言，对于疼痛的敏感度是很低，以至于哪怕是被撕裂啃食的痛苦，在月见里看来也不是不可以忍受，反正又不会死。
而且……
月见里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童磨那张因为沾满鲜血而显得愈发妖异艳丽的脸上。
他好像……很早之前就说过，想尝尝我的味道了。
嘛，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看着童磨那完全沉浸在“美食”中，甚至还带着点近乎幸福表情的模样，月见里默默叹了口气，这算是纵容吗？
或许，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吧。月见里有些漫无边际地想。
毕竟，童磨不说话，不试图喂他奇怪东西的时候，光是看着，确实是一种享受。
既然他如此渴望……那么，就让他吃一会儿，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不影响到根本，不过是一些随时可以再生的血肉罢了。
————
童磨的吞噬似乎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当他脑海中那片莫名的混沌终于稍稍褪去，残存的理智重新浮出水面时，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他停了下来。
唇齿间还残留着那令人着魔的，月见里血肉的味道。
抬起头，难得的，童磨眼里有过一丝茫然。转头看向月见里，于是他的目光就这样撞进了一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睁开的，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他的雾红色眼睛。
童磨愣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月见里是什么时候醒的。
是一开始？还是中途？他看了多久？他为什么……不阻止？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心中升起，却找不到答案，不过他也没有想要答案就是了，反正，都已经吃了……
然后就在这片诡异的氛围中，一个冰冷且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童磨，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