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栖梧猛地睁开眼,却觉得眼前的血光还未消散,悲惨地笼罩在这些骷髅的身上。
刚刚他听到的“宋将军”,会是宋迟熙吗?
张敬安抽空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算好,问:“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唐栖梧沉默了一会,待眼前那片血雾散去,才道:“这些东西,是被千年前的怨魂驱动的。”
“千年!”张敬安闻言一惊。经历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消解的怨气,恐怕很危险了。
“不过这种怨气如果存在,怎么会现在才出现呢?”
唐栖梧道:“之前有人布阵压住了这些东西,不过因为时间太长的缘故,阵法已经有所不敌了。而今天邱辰不小心破坏了阵法,这些东西就爬出来了。”
张敬安道:“我说这些东西怎么看起来没那么凶猛的,感情是刚破开封印。不过他们刚刚已经见了血,怨气加重,硬跟他们耗着,也不是办法。”
李云问:“松子落处理不了吗?”
张敬安摇摇头,道:“摆渡人渡的是单个的魂魄,这种这么长时间的怨气所化的东西,他处理不了。”
唐栖梧道:“或许可以找师傅来试试。”
逍遥子是道士,他或许知道一些阵法来压制这些东西。
这样想着,唐栖梧给逍遥子发了个消息,随后,拿着戒尺朝那群白骨冲去。
三人跟白骨周旋了许久,这些东西并不难打,只是他们打不死,就会格外耗费体力,现在只能拖到逍遥子过来。
唐栖梧以为要一直这样打下去,直到身边的这些白骨突然之间在他们眼前粉碎,成为了一颗颗飘在空气中的尘埃!
三人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起初,他们还能看清楚眼前的场景,可是很快的,被这些白色颗粒填满的视野变得浑浊起来。
唐栖梧喊了一声:“宋迟熙!张敬安!”
张敬安听到声音,迅速靠近了唐栖梧,道:“我在这呢!”
张敬安用肩膀抵了抵唐栖梧的,可是唐栖梧没有听到宋迟熙的声音,有些担心,正想叫他,就忽然感觉背后有个人贴了过来。
是宋迟熙的后背。
宋迟熙声音沉着,道:“小心点,这白雾问题很大。”
唐栖梧点点头,想了想觉得对方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三人靠在一起,静静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
“宋迟熙——”
缓慢的悠长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宋迟熙猛地抬头,不解地想要寻找声音源头,可是找了一会才发现,那声音,好似并不是在这个空间之内,而是从十分遥远的过去传来。
意识到这一点时,宋迟熙眼前的景象忽然发生了变化,身旁的唐栖梧和张敬安仿佛凭空消失了,他渐渐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这些东西并不是在借着光看清的。
反而,像是从自己的记忆里跑了出来,在一片黑暗中呈现着。
“宋迟熙——!你这个叛徒!”
一群陌生人朝他扑了过来,他们是古时的装扮,身上都带着血。
宋迟熙眉心一蹙,下意识往旁边躲开。
这些人是谁?
他们生前的样子吗?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躲不开了。
这些东西从自己脚下生出,一双双固执的手缠住他的脚踝,似乎要将他拖进无边的黑暗里。
“我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宋迟熙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拉着,不受控制地下陷。
这些人说的话宋迟熙无法理解,但这或许与自己缺失的记忆有关。
他不能任自己被拉下去,他要自己解开谜团。
想了想,他咬破自己的指尖,迅速在手上画出一道符,朝着那些试图拖拽他的东西的头盖骨拍去。
“啊——!”
猛烈的惨叫响起,仿佛是千万人的控诉,那些缠在他脚上的东西,瞬间如青烟般散开。
宋迟熙看了看自己渗血的指尖,他不过是试一试,看来这次画的符没有激发他们。
血符暂时让这些东西退了出去,他放下手,在这片黑暗的空间里迈出步子。
走着走着,忽然眼前迅速建构出一座城池,这座城池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正在等待他的靠近。
宋迟熙的眉头一直紧蹙着,这面巨大的城墙让他觉得熟悉,内心涌起一种不安的感受。
他走到城门前,静静地看了几眼,朝城门伸出了手——
然而,一阵乐声传来,忽然,城墙破碎,化作一道黑烟消散。
黑烟飘散到看不见的远方,眼前的景象渐渐开始明晰,碎骨形成的大雾散开,在乐声中渐渐凝聚成一团巨大的,蒙着血光的气。
宋迟熙感受到身边的两人回来了,但是很快,就发现了不妙。
唐栖梧忽然朝后方倒了下去,宋迟熙立马转身将他接住,看向那团血气前面的荷霜、松子落和逍遥子三人。
松子落手中拿着口琴吹奏,那团血色的气如同旋涡般疯狂旋转着,似乎想要冲击松子落,可奈何松子落旁边的逍遥子正念着咒语,让那团气被困在了原地。
逍遥子拿出一面铜镜,用朱砂在镜面上画上一道符咒,随后念着咒语催动法器,铜镜开始转动,升至空中,开始变大。
一直到铜镜大到能够盖住那巨大的血气,逍遥子眼眸一抬,口中咒语收束,铜镜下压,血气在顽强抵抗,可最终还是不敌,被铜镜给压了下去。
一声脆响,铜镜落地,而血气也消失无踪。
张敬安不禁佩服道:“厉害啊!不愧是您啊!”
逍遥子走上前,将地上的铜镜收起来,道:“这些东西,曾经是我师傅镇压的,我当初跟他一起来过,所以栖梧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立马赶来了。”
宋迟熙抱着唐栖梧,抬头问逍遥子:“他这是怎么了?”
逍遥子上前,手指轻点在唐栖梧额头,闭眼感受。
过程中,他蹙起眉,眼皮因眼珠的剧烈转动而颤抖。
睁开眼,逍遥子面色有些复杂:“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