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原本还有些醉醺醺的唐栖梧，被冷风一吹，顿时也清醒了大半。
降温很快，几乎是半天，就变成了可以穿着羽绒服上街的程度。
荷霜很快将车开了出来，两人坐进后座，车开了没一会，宋迟熙便有些晕晕乎乎，其实他不怎么能喝酒，但当时氛围不错，他就多喝了几杯，在外面受了一会凉，进入车内后温度渐渐上来，他也觉得昏昏欲睡。
眼皮实在沉重，没忍住睡了过去，朝着唐栖梧倒去。
宋迟熙无意间靠在了唐栖梧肩头，唐栖梧也没动，只是任他靠着，只是唇线紧紧抿着，放在膝盖上的手也握成一团。
一直到了春山别墅，荷霜问需不需要帮他把宋迟熙给带下去。
唐栖梧说他自己来，荷霜便也不再说话。
唐栖梧将宋迟熙的手臂搭在肩上，借力扶着他下去。
唐栖梧搂着宋迟熙的腰，觉得他有些偏瘦了。
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宋迟熙的脚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子直直往前倒下去，唐栖梧也一下失去重心，又迅速将宋迟熙抱住，以至于最后两人都摔倒了，但唐栖梧被垫在下面。
唐栖梧低吟一声，觉得自己之后得去看看自己有没有脑震荡。
压在他身上的宋迟熙睡得很熟，因为身子叠在一起，唐栖梧能感受到对方心脏的跳动，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还有柔软的长发，散落进他脖颈之间。
他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却无法忽视自己剧烈的心脏跳动，闭上眼，却又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梅花冷香。
他知道，他完了。
——
次日，宋迟熙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他记不清昨天发生的事情了，只记得自己坐上荷霜的车，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宋迟熙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睡衣，身上还残留着沐浴露的味道，身体也十分干爽，应该是有人帮他洗了澡，这个家里只有他和唐栖梧，那就只可能是他。
于是起床洗漱，出去的时候，发现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而唐栖梧也早已起来了，他穿着一套白色运动服，刚晨跑完回来。
唐栖梧看了他一眼，道：“醒了？”
宋迟熙道：“嗯。昨晚，谢谢你帮我洗澡。”
唐栖梧闻言耳朵一红，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眼，看向桌上的早餐，仿若看到救星一般，道：“吃饭吧。”
“好。”
两人相对而坐，唐栖梧埋头吃饭，完全不抬头跟他对视，宋迟熙有些奇怪，但也没深究。
吃掉两个包子，喝下一口汤，唐栖梧终于开口道：“今天要跟荷霜去白云观学符篆术，你准备好了吗？”
宋迟熙问：“需要准备什么？”
他以为人到了就行。
唐栖梧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只是他本人心虚，觉得饭桌上气氛有些尴尬，才开口调节。
昨晚他确实帮宋迟熙洗了澡，可是没控制住自己，做出了一些……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心理准备。”唐栖梧找补道。
“嗯，做好了。”
“嗯。”
吃完饭，宋迟熙要去换衣服，可是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别的衣服，于是看向唐栖梧，问：“我今天，穿什么?”
今天降温了，唐栖梧今早去晨跑都觉得冷，于是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自己曾经穿过的白色毛衣和白色卫裤给他。
宋迟熙接过道谢，去房间换了。
脱下衣服，在他那白皙的皮肤，纵横的伤疤上，多了些红色的痕迹，如同枝干上的梅花般，悄然绽开着。
可惜宋迟熙没照镜子，套上毛衣，便遮挡了那一片春色。
换好衣服出来，唐栖梧已经把车开出来了，将钥匙递给宋迟熙，便坐进副驾驶。
导航打开，一路开到白云观，荷霜在门口等他们。
到了后院，逍遥子就在炼丹房里。
——
“符篆术说难不难，说不难也难，关键在于，学他的人是否有悟性。”
“悟性？”
逍遥子点点头，道：“这个世界，是由组成的，‘道’无处不在，但是能掌握他的人却很少。普通人不得‘道’，便无法感知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若要感知道，那必得修炼，修心修行，修为越高，所感知到的‘道’也就越多。”
逍遥子说的这些，唐栖梧能够理解，可是若是要仔细说起来，如何修心修行？却是不得其解。
逍遥子看出他们二人的困惑，道：“自古有悟性极高的人得道成仙，为了让后人能够感知‘道’，便编写着作咒语，供后人参考修行，这些书籍如同打开‘道’的密码，让普通人也能通过修行接触到更全面的世界。”
逍遥子笑了笑，说：“所以，你们最先要做的，是读书。”
逍遥子话音刚落，唐栖梧便看见荷霜抱着一摞书过来了，那书堆叠的遮住了她的脸。啪地往两人面前一摆，桌子都震了一震。
唐栖梧看着半人高的一摞书，哽了一下。
逍遥子继续道：“另外就是练气，如果说书籍是密码，那么气就是介质，你的气越丰厚，你的感知能力也就越强，魂力也越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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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迟熙问：“如何练气？”
逍遥子道：“一是武功锻炼，二是打坐冥思。归根到底，是一种体力和精神力的结合。”
逍遥子道：“这个我会教你们，你们跟着我练就好了。”
宋迟熙点点头。
唐栖梧后面也没安排工作，这段时间正好可以跟着练，为了方便，逍遥子直接为他们申请了两间客房。
住在白云观，两人白天跟着逍遥子练功打坐，晚上就看书。
宋迟熙是个很有定力的人，看书的时候能几个小时不动，常常沉浸其中，这时候，唐栖梧也会偶尔忘了他是个将军，反而更像个书生。
逍遥子说宋迟熙是悟性极高的那种人，所以他学什么都特别快，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所练就的气就十分丰厚了。
相比之下，唐栖梧要差一些，但仅仅是和宋迟熙相比，以正常的标准来说，他目前的修行也已经超过了很多人。
逍遥子根据他个人的特性，又教了他占卜术。
唐栖梧本身就有强感，学占卜术很容易，逍遥子让他试着占卜了一些小事，结果都准确。
教占卜术的时候，逍遥子说：“占卜术虽好，但适合算过去，不适合算未来。”
唐栖梧不解：“可是占卜，不就是想要知道未来吗？”
逍遥子笑了笑，道：“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未来如何，在未算之前，都是未知的，可是一旦算了，就定死了。人生是有变数的，人一旦知道了自己的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凄凄惶惶地向那条路靠拢。”
唐栖梧好像懂了些。
虽然从前他对算命之说不屑一顾，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活不过20岁的所谓预言，一直萦绕着他的前半生，似乎潜意识里，他已经认定自己活不过二十，所以追求自由快意。
他其实一直想摆脱自己的命，可是越是摆脱，就越被束缚。
今天听了逍遥子这一番话，他的心境，好似开阔了些。
未来，是可以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