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迎仙城,越能感受到其磅礴气势与鼎盛人气。高达百丈的城墙由某种青黑色巨石垒成,表面布满岁月痕迹与各种兵器、法术留下的刻痕,肃杀而古老。城门口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各式各样的修士或驾驭法器,或乘坐灵兽,或徒步而行,气息强弱不一,却都带着一股朝圣般的期待与隐隐的竞争之意。
狗蛋四人缴纳了入城灵石,随着人流踏入城内。甫一进城,一股比城外浓郁数倍、几乎化作淡淡灵雾的天地灵气便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街道宽阔足以让十驾马车并行,两侧店铺林立,旌旗招展,贩卖之物从最基础的丹药符箓,到灵光闪闪的法器、气息凶悍的妖兽材料,甚至一些狗蛋只在《百草鉴》上见过的稀有灵草,都随处可见,令人眼花缭乱。
更引人注目的是,街上往来行人中,年轻修士占了绝大多数,个个气息不凡,眼神锐利,显然都是为天剑宗收徒大典而来。其中不少人衣着华贵,前呼后拥,显然出身不凡;也有如狗蛋这般衣着朴素,却目光坚定、气息沉稳的散修。
“不愧是天剑宗,竟能吸引如此多的年轻才俊。”林风看着眼前景象,即便以他的傲气,也不由得发出感叹,眼神中的战意更加炽烈。
两名护卫亦是神色肃然,提醒道:“少主,李先生,迎仙城龙蛇混杂,需更加谨慎。”
他们在城中寻了一处名为“剑鸣客栈”的中等客栈住下。客栈价格不菲,但环境清幽,且有简易的隔音、防护阵法。
安顿下来后,林风便带着请柬,前往天剑宗设在城内的接待处报到登记。狗蛋则与吴掌柜赠予的推荐信函一起,前往回春堂在迎仙城的分号。
迎仙城的回春堂,规模远比清河城宏大,是一座五层楼阁,进出者络绎不绝。狗蛋出示信函后,立刻被一位执事恭敬地引入内堂,见到了此处分号的坐镇丹师——一位姓孙的筑基初期老者。
孙丹师看过吴掌柜的信函,又仔细打量了狗蛋一番,感受到他那精纯的气息和隐隐散发出的药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态度和蔼了许多:“原来是吴师弟极力推荐的李小友。果然根基扎实,灵气盎然。大典还有半月方才开始,小友可在此安心备考,若有炼丹或修行上的疑问,亦可来寻老夫。”
“多谢孙前辈。”狗蛋拱手道谢。有回春堂这层关系,他在迎仙城总算有了一个暂时的落脚点和信息来源。
接下来的日子,狗蛋并未闲着。他每日除了固定的修炼,便是流连于迎仙城的各大坊市、茶楼,一方面采购一些此地特有的药材和制符材料,另一方面则尽可能多地收集关于天剑宗考核的信息。
天剑宗的收徒考核素以严格和全面着称,并非只看重修为。据传闻,考核主要分为三关:
第一关,“问心路”。 考验心性、毅力与向道之心。据说是一条布满幻阵与压力的漫长石阶,能照见本心,筛除心术不正、意志不坚者。
第二关,“测灵台”。 检测灵根资质、骨龄及修为根基。这是硬性标准,天赋不足者,即便心性再佳也难以入门。
第三关,“试剑坪”。 实战考核!或与傀儡对战,或考生之间切磋,检验实战能力、应变能力以及对自身所学的运用。
除此之外,若有特殊天赋,如炼丹、炼器、制符等,还可参加额外的“杂学考核”,若能表现出众,即便前两关成绩稍逊,也有可能被破格录取。
了解清楚规则后,狗蛋心中稍定。他的修为在众多考生中只能算中上,但心性经过诸多磨难早已坚韧不拔,青囊真气更是精纯无比,根基扎实。至于实战,他也有信心。唯一不确定的是灵根资质,在青山沟从未测试过。
“无论如何,尽力而为。”狗蛋沉下心来,利用最后的时间,一边巩固修为,一边尝试绘制几种更复杂的一阶符箓,并利用购买到的药材,又成功炼制出了一炉“凝神散”,使得神魂之力愈发凝练。
期间,他也偶遇了林风几次。林风似乎也在积极准备,气息更加凌厉,显然剑法又有精进。两人互相点头致意,并未多言,但一股无形的竞争氛围已然在彼此间弥漫。
这一日,狗蛋正在坊市一间书铺翻阅关于灵草辨识的古籍,忽然,一个略带惊喜的清冷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是你?”
狗蛋回头,只见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裙、容颜清丽绝俗的少女正站在不远处,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讶异,正是曾在黑风山脉灵泉边有过一面之缘的——云芷兰!
她依旧那般清冷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但身处这喧闹坊市,却丝毫不显突兀,反而如同浊世青莲,吸引了不少惊艳的目光。
“云姑娘?”狗蛋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会在此地重逢。
云芷兰走上前,目光在狗蛋身上流转片刻,微微颔首:“你的修为精进不少,气息也更加凝练了。”她似乎能轻易看穿狗蛋的底细。
“云姑娘过奖,侥幸有些收获。”狗蛋谦逊道,心中却是一动,试探着问,“云姑娘也是来参加天剑宗考核的?”
云芷兰轻轻摇头,语气平淡:“我随师长前来观礼。”她顿了顿,看向狗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你……似乎修炼的功法颇为特殊,与我一位长辈提及的某种古老传承有些相似。”
狗蛋心中微震,面上不动声色:“山野传承,不值一提。倒是云姑娘的师长,想必是了不得的前辈高人。”
云芷兰没有深究,只是淡淡道:“天剑宗考核在即,望你好自为之。或许,我们还会再见。”说完,她对狗蛋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狗蛋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云芷兰的出现,以及她话语中隐隐的暗示,让他感觉自己的青囊经传承,似乎并非那么简单。这迎仙城,果然卧虎藏龙。
半月之期,转瞬即至。
这一日,朝阳初升,霞光万道。
迎仙城中心,那座巨大的、足以容纳数万人的“问道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喧声震天!无数年轻修士汇聚于此,眼神炽热地望着广场尽头,那座高耸入云、散发着凛冽剑意的白玉山门——天剑宗山门!
山门前,数十名身着统一白色剑袍、气息凌厉的天剑宗弟子肃然而立,维持秩序。更高处的空中,几位气息如渊似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凌空虚立,显然是宗门内的长老级人物。
狗蛋与林风等人也早早来到广场,融入这片沸腾的人海之中。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一丝紧张,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
天剑宗收徒大典,正式开始!
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眼神却如剑般锐利的老者,一步踏出,出现在山门上空,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传遍整个广场:
“老夫天剑宗外门长老,玄矶子!今日,天剑宗开山纳徒!规则想必诸位已知晓!”
“第一关,问心路!登顶者,方有资格参与后续考核!”
“现在,开——山——门——!”
随着玄矶子长老一声令下,那巨大的白玉山门轰然洞开,露出其后一条蜿蜒向上、隐没于云雾之中的漫长石阶!
石阶看似普通,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其上散发出的无形压力与阵法波动。
“冲啊!”
“问道之路,就在脚下!”
霎时间,无数身影如同潮水般,争先恐后地涌向那问心路!
狗蛋与林风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两人不再犹豫,身形一动,汇入那滚滚人潮,踏上了这条决定无数人命运的问心之路!
真正的考验,此刻,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