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龙泉器坊的范围,苏影只觉得周身毛孔都不由自主地舒张开来,这里的天地灵气远比外界浓郁,呼吸间都带着一股清凉舒泰的感觉。
“好舒服的地方…”她忍不住小声惊叹。
江辰神色如常,目光快速扫过整个山谷。这处器坊的规模不大,阵法也算不上多么精妙,但在此末法时代的地球,已算是一处难得的修行者聚集点了。
青石板路两旁,已经有一些摊位摆了出来。摊主大多气息内敛,穿着各异,有的如现代游客,有的则作古装打扮,看上去颇为怪异,但在此地却显得异常和谐。摊位上摆放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锈迹斑斑的青铜残片、散发着微弱光晕的玉石、封在玉瓶中的丹药、一些形状奇特的草药、甚至是几张看起来古旧的符箓。
几乎没什么人吆喝,交易大多低声进行,或以神识传音,显得颇为安静神秘。
偶尔有目光落在新进来的江辰和苏影身上,大多一扫而过,只在苏影身上略微停留,似乎对她如此年轻且修为低微却来到此地感到一丝好奇,但很快便移开。能来此地的,多少都有些眼力,不会轻易招惹不明底细的人。
“江先生,这里好安静啊…”苏影压低声音,几乎是贴着江辰耳边说,气息吹得江辰耳廓微痒。
“嗯。”江辰应了一声,放缓了脚步,沿着摊位慢慢看去。两个看似保安的工作人员检查了江辰的令牌,便放行进去。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快速掠过一个个摊位,感知着那些物品上残留的能量波动。大多都是些残次品或效果甚微的东西,偶尔有一两件蕴含的灵气稍强,但也不入他的眼。
苏影则努力运转江辰教她的感应法门,同时激发自身的太阴之体,仔细感受着四周。
起初,各种杂乱的气息让她有些头晕眼花,难以分辨。但很快,一种独特的、若有若无的清凉感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感觉来自前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
摊主是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灰衣人,他的摊位上只零星摆着几块黑乎乎、像是煤炭一样的石头,以及几株蔫头耷脑、叶片枯黄的草药,几乎无人问津。
“江先生…”苏影轻轻拉了拉江辰的衣袖,指向那个角落,“那边…好像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凉凉的,很舒服…”
江辰目光微凝,看向那个摊位。在他的神识感知中,那几块“煤炭”和草药灵气匮乏,并无出奇之处。但他相信苏影太阴之体的特殊感应。
他带着苏影走了过去。
见到有客上门,那斗笠摊主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的脸,眼神浑浊,似乎修为不高,且寿元无多。
“随便看。”老人的声音沙哑。
江辰的目光落在那几块黑石和草药上,并未立刻发现异常。他随手拿起一株枯黄的草药,指尖微不可查地渡入一丝真气探查。
就在真气触及草药的瞬间,草药根部极其细微的一小撮几乎看不见的黑色泥土,忽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纯的阴寒之气!
这丝气息极其隐晦,若非江辰神识敏锐,几乎无法察觉!而苏影感应的,恐怕正是这撮泥土!
江辰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分毫,放下草药,又拿起一块黑石掂了掂:“老丈,这些乌金石怎么卖?”
老人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不单卖。这五块石头,加上这三株‘枯苓草’,一块中品灵玉,或者等价的气血丹、延寿丹。”
这个要价对于摊位上这些看起来毫无价值的东西来说,堪称离谱。周围几个留意到这边动静的人闻言,都露出了嗤笑的表情,觉得这老头想钱想疯了。
苏影也觉得这要价太高了,下意识地看向江辰。
江辰却沉吟了片刻。延寿丹他自然没有,气血丹倒是有几瓶,但用在此处有些不值。他想了想,从林天豪给的那个木盒里,取出了那支品相最好的野山参。
“这支老参,年份足够,药性温和,于你温养气血、延年益寿略有裨益。换你这些,如何?”江辰将山参递过去。
那老人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接过山参仔细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干脆地点头:“成交!”
周围看热闹的人更是大跌眼镜,一支品相如此好的老山参,就换这么堆破烂?这年轻人是眼力不行,还是冤大头?
江辰不在意旁人目光,将五块黑石和三株枯草(连同下面的泥土)一并收起,带着苏影离开。
走远一些后,苏影才小声问:“江先生,那些石头和草…是不是有什么特别?”
“石头是添头,草也寻常。”江辰淡淡道,“关键是草根下的那点泥。”
“泥?”苏影愕然。
“嗯。”江辰指尖真气一拂,将那几株枯草震碎,露出下面一小撮不起眼的黑色泥土,那丝精纯的阴寒之气愈发明显,“这是‘幽壤’,极阴之地才能孕育,是培育阴属性灵药、炼制某些特殊丹药的宝贝,对你修炼亦有好处。那老者不识货,只当是普通泥土。”
苏影恍然大悟,心中对江辰的眼力和自己感应的准确性更是佩服不已。
两人继续闲逛,苏影依仗着太阴之体的感应,又发现了些许蕴含阴寒气息的小物件,但价值远不如幽壤,江辰略一查看便放弃了。
正当他们走到一个售卖各种残破法器的摊位前时,苏影忽然又轻轻“咦”了一声,目光被摊位角落一面蒙尘的、边缘破损的青铜小镜吸引。
“江先生,那面镜子…感觉好奇怪,好像…在呼唤我…”她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