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
江辰婉拒了林天豪安排专机或专车的提议,只背了一个简单的行囊,买了张前往西南省府昆明的火车票。
他需要时间在路上进一步巩固炼气五层的境界,并仔细研究地图和笔记,融入世俗的交通工具,反而更能隐藏行迹,不易被某些有心人盯上。
火车在崇山峻岭之间,窗外景色从繁华都市逐渐变为苍翠山野。
江辰闭目假寐,实则神识内敛,引导着丹湖内那薄薄一层液态真气缓缓运转,每运转一周天,真气便凝练一分,与肉身的契合度也更高一分。同时,他脑海中不断比对、记忆着云岭山脉的详细地形和苏影外公笔记中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说。
“雾谷…按照笔记暗示和地势分析,最有可能位于怒江大峡谷以西,高黎贡山与碧罗雪山交界处的某条隐秘支脉…”他心中不断推算,将范围一步步缩小。
车上旅客形形色色,有回家的当地人,有好奇的背包客,喧闹嘈杂。江辰身旁坐着一个穿着民族服饰、脸色黝黑、带着几分愁容的中年汉子,一路沉默寡言,只时不时看着窗外叹气。
火车行至中途停靠站,乘客纷纷下车透气。那中年汉子也下了车,蹲在站台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旱烟袋,闷闷地抽着。
江辰下车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扫过那汉子时,微微一顿。
这汉子眉心处,隐约缠绕着一丝极淡的、与林天豪所中咒力同源,却更加阴晦的气息!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一股极淡的、某种特殊矿物的土腥味。
腾越矿业?咒力?
江辰心中一动,走上前去,递过去一瓶刚买的矿泉水:“老乡,看您心事重重,喝口水吧。”
那汉子愣了一下,抬头看到是个面容平和的年轻人,迟疑了一下,接过水,用生硬的普通话道:“谢谢…”
“看您方向,也是去云岭那边?”江辰看似随意地搭话。
“嗯…回家。”汉子点点头,语气低沉。
“家里…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江辰问道,“我看您气色不太好。”
汉子闻言,脸上愁容更甚,狠狠吸了口旱烟,叹了口气:“唉…可不是嘛…我们寨子…唉,没法说…”
“是生病了?还是…”江辰引导着话题。
汉子似乎憋了很久,找不到人倾诉,见江辰态度诚恳,便压低了声音道:“比生病还邪乎!我们寨子附近,不是有个老矿坑嘛…前阵子来了帮外地老板,说是要勘探…结果…结果惊动了山神爷!”
“山神爷?”江辰挑眉。
“是啊!”汉子脸上露出恐惧之色,“打那以后,寨子里就好多人得了怪病,浑身无力,做噩梦,身上还长黑斑…老人说,是山神爷发怒了!我这次出来,就是想找个大医院看看,能不能治…可是钱花光了,也没查出个啥…”
怪病?黑斑?矿坑?外地老板?
江辰几乎可以肯定,这汉子口中的“外地老板”,就是腾越矿业!他们果然在利用矿坑做文章,而且再次动用了那种阴毒咒术!
“老乡,您说的那个矿坑,在什么位置?”江辰不动声色地问。
汉子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干啥?”
“我是个学地质的学生,对各地的矿坑挺感兴趣的。”江辰找了个借口,“而且,我家里以前是老中医,对一些疑难杂症有点研究,说不定能帮上忙。”
汉子将信将疑,但看江辰不像坏人,又实在被怪病折磨得没办法,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在…在野人谷那边…具体位置我不能说,寨子有规矩…”
野人谷?
江辰心中一震!苏影外公的地图上,标注“雾谷”的位置,就在野人谷的深处!
腾越矿业的目标,难道也是雾谷?那个矿坑,只是他们的一个前进基地或者…试验场?
“老乡,如果您信得过我,我可以跟您回寨子看看。”江辰开口道,“或许,我能治好大家的病。”
汉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能治?”
“试试便知。”江辰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汉子看着他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又想起寨子里乡亲们的痛苦,一咬牙:“好!反正也没别的办法了!小伙子,你要是真能治好大家的病,就是我们整个巴拉格宗寨的大恩人!”
巴拉格宗寨?江辰记下了这个名字。
几分钟后,重新上车。汉子对江辰的态度明显热络了许多,自称名叫“扎西”,是巴拉格宗寨的猎人。
一路交谈,江辰从扎西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寨子和野人谷的信息。巴拉格宗寨位于云岭山脉深处,几乎与世隔绝,寨民世代以狩猎和采药为生,对野人谷既敬畏又依赖,那里是他们传统的猎场和药圃,但也流传着许多可怕的传说。
而腾越矿业的人,是一个月前出现的,带着官方批文,态度强硬,直接封锁了野人谷入口,开始勘探作业。怪病就是从他们来了之后开始的。
江辰默默听着,将所有信息记在心里。
第二天,火车抵达了距离巴拉格宗寨最近的县城。接下来,需要换乘当地的大巴车,再徒步大半天,才能到达那座隐藏在深山中的寨子。
一路颠簸,越是深入,山势越是险峻,生态环境也保存得越发完好,空气中甚至能感受到比城市浓郁数倍的天地灵气,虽然依旧稀薄,却让江辰精神一振。
同时,他也隐隐感觉到,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若有若无的阴晦咒力气息,也越发明显起来。
黄昏时分,在翻过最后一道山梁后,一座依山傍水、由木楞房组成的古老寨子,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那就是巴拉格宗寨。
而寨子上空,在江辰的神识感知中,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令人不安的黑灰色气息。
咒力的源头,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