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芃与林雨葙并肩走出阁楼，夜风卷着赌命场的喧嚣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冷意。
林雨葙侧目看他，低声道：“怎么，还在想那面具人的话？”
萧芃微微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的密函：“直觉罢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林雨葙轻笑，“我们已经拿到了凭证，还是先想当下的事情吧。”
两人穿过赌命场外围的暗巷，很快来到一座隐蔽的升降梯前，或许是面具男吩咐过了，一路上倒是没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守卫验过密函，神色古怪地看了萧芃一眼，随即恭敬地躬身：“两位，请。”
升降梯缓缓上升，萧芃的神经却绷得更紧。他不动声色地将林雨葙护在身后，仿佛下一秒就会有利刃从暗处袭来。
然而，直到升降梯停稳，门扉洞开，预想中的伏击并未出现。
这应该就是第五层了吧，按照之前的推断萧芃从进入到第二层随后又被带到第四层赌命场，再上一层就是第五层
第五层的环境透着一种低调的奢华，并非金碧辉煌的张扬，而是处处彰显内敛的底蕴。
长廊的地面铺着深色的檀木，踏上去几乎无声，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古朴的水墨画，笔触苍劲，意境深远。
水晶灯盏的光线被调至柔和，映在墙角的青铜香炉上，袅袅青烟盘旋，带着沉静的檀香气。
几名身着华服的侍者静立两侧，见他们到来，齐齐行礼：“贵客光临，请随我来。”
侍者引领他们穿过长廊，偶尔能瞥见几扇半掩的门扉，隐约可见内里摆放着古籍或珍玩，但并无刻意炫耀之意。
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恰到好处，仿佛它们本就属于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的氛围，连脚步声都被厚重的帷幔吸收，显得格外幽深。
萧芃眉头紧锁，低声对林雨葙道：“不对劲。”
林雨葙捏示意他稍安勿躁：“先看看再说。”
侍者将他们引入一间雅室，茶案上早已备好香茗与点心。
片刻后，屏风后转出一人，竟是的主事者——一位鬓发微白的中年男子，眼中精光内敛。
“萧少侠，久仰。”主事者微笑拱手，“在下莫布白，是这赌命场的掌事。”
萧芃一惊冷然道：“你知道我是谁？”
“千度号称天下第一情报组织，自然是知晓萧少侠的来历。萧少侠自中原而来，到东海是接了皇帝的指令。”
“当然不单单是这点原因”莫布白顿了顿略有深意的又道：“萧少侠是为了寻找回去的办法，是也不是？”
萧芃瞳孔放大警惕的看着对方，这个秘密他谁都没有说为何对方会知道这点？
难道说对方也是穿越来的？
“奇变偶不变！”萧芃试探道。
“”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
“”
萧芃一阵无语，合着说了半天对方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子倒像是来诈自己的，索性他也不说话了，看对方这戏要怎么演下去。
莫布白淡淡的笑了笑，说道：“萧少侠你说的这些我自然是不明白，而老夫之前所说的话是有人特意吩咐过的。”
这样一说萧芃便是明白了，莫布白不是穿越者而是有人是穿越者，莫布白只是来测试自己的。
“那你背后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莫布白不疾不徐地斟了杯茶，推到他面前：“王对萧少侠颇为欣赏。”
“哦？”萧芃眯起眼。
莫掌事意味深长地笑了，“您在赌命场的表现，早已传入王的耳中。尤其是那一战崔无命可是王手下的得力干将。”
萧芃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崔无命是上面的人，而面具人所谓的放崔无命一马，也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无论萧芃说什么，按照面具男的想法是不会杀掉崔无命的，毕竟现在面具男还不想撕破脸。
林雨葙同样察觉到里面的事情，适时开口：“莫掌事，不知贵主人邀我们前来，究竟有何贵干？
想必不会是为了闲聊吧！”
“自然不是。”莫布白笑意更深：“王想与萧少侠合作，以您的实力若能为主人效力荣华富贵那是唾手可得。”
萧芃嗤笑一声：“说得好听，只是若我不愿呢？”
“萧少侠何必急着拒绝？”莫布白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放在案上，“这是天字令，持此令者，可自由出入千度任何一层，甚至能接触到一些常人无法触及的秘密。”
萧芃扫了一眼玉牌，不为所动：“我对秘密没兴趣。”
“是吗？”莫布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比如您一直在追查的回家的消息，您也不感兴趣吗？”
萧芃瞳孔骤缩，周身气息陡然凌厉。“你这是威胁我还是要跟我交易？”
林雨葙连忙按住他的手，轻声道：“冷静。”
“自然是交易了，我们千度从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况且我们已经给出了很优惠的条件和待遇。
相信萧少侠是聪明人，自然懂得如何取舍。”
萧芃长舒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半晌开口问道：“既然如此的话，你们想怎么样？”
“王说想请萧少侠杀一个人！”
“啊，又杀人，我看着像杀手吗？”萧芃无奈吐槽。
半晌萧芃说道：“说吧，你们想让我杀谁？”
莫布白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幅卷轴，在案上徐徐展开。
画中之人戴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正是先前在阁楼中与萧芃交易的面具男。
“他。”莫布白轻描淡写地说道。
萧芃盯着画像，忽然冷笑出声：“原来如此，你们是想借我的手，除掉一个不听话的棋子？”
“萧少侠言重了。”莫掌事摇头，“此人背叛主人，私吞重宝，罪无可赦。主人念在他曾有功，才给他一条生路，可惜他不领情。”
“你的意思是之前派崔无命去是给他一次机会，可惜他不识抬举？”
“正是！”
林雨葙低声插话：“你们千度势力庞大，为何不自己动手？”
莫布白叹息：“此人狡诈多端行踪诡秘，且对主人的手段了如指掌。寻常人近不得他的身，唯有萧少侠这样的高手才有机会。”
萧芃沉默片刻，忽然摇头：“抱歉，这桩买卖我拒绝。”
莫布白眉头微皱：“萧少侠可是嫌报酬不够？条件可以再谈。”
“与报酬无关。”萧芃冷冷道，“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我不想参与。”
莫布白的笑意依旧，“萧少侠会拒绝也在情理之中，这点王早已经想到了。既然如此那就请萧少侠帮个忙。”
“还是杀人？”萧芃调侃。
莫布白神色一肃，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密函，双手奉上：“萧少侠误会了，这次并非杀人，而是救人。”
萧芃眉峰微挑，并未伸手去接：“救谁？”
“救这天下。”莫布白的声音忽然压得极低，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王推演天机，发现三年后中原将有一场大劫。
届时会有一位神秘人物出世，搅动风云，若无人阻止，恐怕江湖与庙堂皆会陷入血雨腥风。”
林雨葙在一旁轻笑：“王倒是未卜先知。”
莫布白不以为忤：“王从不妄言！此人实力莫测，背后更牵扯诸多隐秘势力。萧少侠只需在关键时刻出手阻拦无需死战，尽力而为即可。”
萧芃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种大人物还去阻止，开什么玩笑？
在人生这条路上他或许是主角，还是拿着被不知被谁写好的剧本走的主角，一切的一切看似有选择，实则早已注定。
呃呃呃怎么说呢，就像是封神演义又像是西游记
而在世界这个草台班子上，以前萧芃还会自嘲说自己是个配角，小配角。
但岁月如刀，渐渐剥开真相——他连小配角都算不上。
因为小配角也有上银幕的那一天，而他只是能是沧海一粟，茫茫人海中的过客罢了，甚至连连名字都未必有人记得。
所以他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做到这种事情，他不会再去改变别人，安安心心平平淡淡过完余生就好了。
当然，如果能跳出那个人生循环就更好了
萧芃忽然嗤笑：“连你们千度都忌惮的人物，我何德何能阻拦？莫掌事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萧芃拒绝的很明显了，但是莫布白像是听不懂一样，还在一边猛猛输出。
“萧少侠过谦了。”莫布白微微躬身，“您在赌命场一战，已显宗师之姿。
更何况”
莫布白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雨葙一眼，“您身边这位林姑娘精通战略布阵，或许正是破局关键。”
“听你的意思她还是关键人物了。”
林雨葙眸中冷光一闪：“你们调查得倒是仔细。”
莫布白脸上的笑容不减，反而更深了几分，仿佛萧芃的拒绝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枚古朴的铜钱，在指尖轻轻翻转，铜钱上刻着晦涩的符文，隐隐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萧少侠，不如我们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