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种类近乎无穷无尽,且每时每刻都在刷新。
迄今为止,人类始终没能形成一套完整的统计体系,只能粗略地将诡异分为“实体诡异”与“虚体诡异。”
除此之外,还有几种诡异的延伸种类不在这两大范围内。
比如最常见的诡奴,人类被强大的诡异杀死之后,其遗留的尸体有可能被诡异再次利用,成为行尸走肉般的仆从傀儡。
值得注意的是,在一众海量的诡奴中,又有极小的概率出现一种名为伥诡的特殊诡异。
此类诡异的诞生条件极为苛刻,天地人三者缺一不可,数百万诡奴之中都未必能有一只。
一个多月前,宁秋在规则性异常“篝火故事会”里遇到的程家业就是伥诡。因其抱着极大的怨气含恨而终,复活后又保留着完整的活人意识,所以有着很高的潜力,成长完全以后便可成为诡异的得力助手。
只不过,即便伥诡已经算是极为罕见的存在,但在此之上还有一种更为稀有的诡异。
异诡。
顾名思义,异诡,是诡异之中的异类。
不同于前面的诡奴与伥诡,是诡异杀死人类以后生成的副产品。
异诡,自始至终都活着,从未被杀死。
它们在人与诡之间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既是人又不是人,既是诡又不是诡,属于二者的叠加形态。
比如曾经的十二翼天使,就是由诡异琉璃血蛭的母皇与人类相结合而成。
“异诡。”
杜丫目眦尽裂,双眼死死盯着那枚倒转的符文。
“世界上真有异诡存在?!”
作为一个研究者,此时的她已是激动到无以复加,两只手哆哆嗦嗦地伸到桌面底下,勉强按住了同样发颤的双腿。
异诡,这种只存在于理论当中的生物,今晚竟然被她亲耳听到了,并且还是出自一只高阶诡异之口。
体内的研究之魂如同火山一般爆发,杜丫的呼吸一会儿停滞,一会儿又急促得像是一台破旧的风箱。
只听她含糊不清地问道。
“夜……夜女士,令郎真的是……异诡?”
“当然。”
夜枭眉梢一挑,略带疑惑地瞅了杜丫一眼。
刚治好的毛病,怎么这会儿又口吃了?
“咕咚——!”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杜丫努力平复着内心的狂喜,生怕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异诡这一概念,是她老师梅错正在研究的课题。杜丫也是偶然间听对方提过那么几次。
她清楚得记得,梅错曾用一句话来形容异诡的珍稀程度。
可遇而不可求。
诞生条件未知,外在特征未知,能力性质亦未知。
不过,梅错曾经有过一个大胆的猜想。
“就算哪天异诡真出现了,就站在你我跟前,依旧难以辨认出它的真实身份。”
原因无他,异诡既是人,又是诡,可以在两种形态之间自由切换。
人类形态时,他就是人。
诡异形态时,它就是诡。
除非用某些形而上的手段,否则就绝难分辨。
此时此刻,杜丫脑子里全都是对于异诡的求知与憧憬,就好像即将发现一片新大陆时的那种狂热与兴奋。
人诡敌对?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若非条件不允许,杜丫甚至立刻就想把那只异诡绑走,接着再邀请三五好友,在手术室里进行一场美好的切片。
“嘿嘿嘿……”
两眼放光,表情呆滞,嘴角还带着那么一丝傻笑,杜丫这会儿哪还有半分为人师表的风范,完全是一副痴女的模样。
见状,夜枭只能善意地提醒道。
“杜老师?”
“嗯?滋溜……哦,夜女士,您刚刚说令郎遇到什么困扰了?”
杜丫迅速整理一番,眨眼间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杏坛楷模。
夜枭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慢慢说道。
“具体是什么困扰,我也说不上来。但我记得他似乎说过一些‘学不进去’、‘听不懂’之类的话。”
对于宁秋的学习状况,夜枭的记忆还停留在几个月前,宁秋异能尚未提升之时。
“所以,我想向您咨询一下,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尽早毕业。”
“原来如此。”
杜丫感慨了一声,知道夜枭的诉求后,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要帮对方分析原因,然后再想几个可行的办法,一切就能大功告成。
自己不但能全身而退,同时还收集到了异诡的情报,堪称是一举两得。
于是乎,杜丫决定先从对方的学习经历开始聊起。
“敢问令郎现在是什么学历,之前有过哪些受教育经历?”
“学历……受教育经历……”
夜枭目光闪动,人类的词汇她不是很懂。
杜丫的意思是不是,宁秋除了大学以外,有没有念过其他学校或者私塾?
随即,夜枭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接着斩钉截铁地回道。
“幼儿园!”
虽然在星空幼儿园里就待了一会儿,应该也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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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杜丫正好端着一杯茶水准备要喝。
“这么年轻?那他在学校里念了多久了?”
“八年!”
“噗!”
听到是这个回答,杜丫差点没呛出来。
幼儿园八年没毕业?
不对,不是幼儿园,应该是指现阶段。
杜丫缓缓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试探着问道。
“不知令郎的资质如何?”
“很好,同龄中最拔尖的那一批。”
夜枭是诡,说这话的时候自然站在了诡的角度。
宁秋是她一口一口喂出来的,资质能不好么?
“是这样啊……”
听了夜枭的话,杜丫想想也对。
异诡的资质必然超群,刚刚那一问倒是显得多余了。
对于诡异的教育方式,杜丫实在不了解。
但是对于大部分家长的心态,她却知之甚深。
孩子聪明灵活,可成绩就是提升不上去?
那肯定不是孩子的问题!
很快,杜丫就想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案。
“既然令郎天赋异禀,那肯定就是老师的问题了!”
杜丫呵呵一笑,把锅甩出去不就得了?
大家皆大欢喜!
然而,正当她沾沾自喜,以为找到了正确答案之时,杜丫却猛然发现,对面的夜枭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那种眼神,恍然之中夹杂着审视,继而又多了几分不信任。
夜枭对着她徐徐点头,长叹一声道。
“哦……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