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丫头，睡醒了记得吃早饭！”别说皇甫封喜欢了，他这个老头子看着夜清鸢是越看越喜欢。他活了大半辈子了，看人还是很准的，这丫头和赵佳乐比起来，那是好的太多了。
“我一会去律所吃，最近忙，都是助理投喂我的，爷爷放心。”夜清鸢点头，虽然早饭基本就是面包，但是有的吃就不错了，她不挑。
“下周有时间回来吗？这边有个画展！”老爷子问道，他还是想让老朋友们见见夜清鸢。
“还不能确定，昨天接了一个金额破亿的案子，估计要忙上一阵子了。”夜清鸢没觉得老爷子严肃，看着就和普通老爷爷一样，和蔼可亲的。
“案子内容能透露吗？”老爷子年轻时在北大荒开荒种地过，对农民来说，粮食就是天。刚才皇甫封提到过，夜清鸢要接的案子和农业有关。
皇甫封看着爷爷越聊越来劲，直接起身，让爷爷坐在他的椅子上，拿过一边的手机支架，将手机放在支架上，让他们好好聊天，这也算让夜清鸢变相休息了！
“可以，这个案子是公开受理的，取证庭审过程在线上实时公开。这次受理的案件是关于多国农产品跨境销售纠纷调解案。”夜清鸢想了想，这起案件是双方要求公开的，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爷爷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在网络上看，皇甫封知道在哪个网站可以查询。我九点有个庭审，晚点会和其他律师碰头研究这个案子！案子涉及十几个国家，是一个联合案件，就有许多律师一起工作。”
“像这种案子会不会很棘手？”老爷子问着，虽然没有接触过夜清鸢的职业，但是涉及十几个国家，涉事金额高达几个亿，案件肯定不容易。好像两年前那个跨国毒枭案，也是涉及十几个国家，他们当时取证好像快一年了吧。
“涉及中美欧十五国的柑橘贸易壁垒，过程肯定会繁琐一些，但是我们会化整为零。夜清鸢看了一眼时间，离开庭还有一会，还能和老爷子聊会，今天就不去晨跑了。
夜清鸢走到书桌旁，将手机放在支架上，拿出电脑，调出卫星地图。地图上，黄橙橙的柑橘产区在屏幕上连成一片，夜清鸢将手机摄像头对准电脑地图，爷爷你看，佛罗里达的橙农和西班牙的橘农因为水果农残留问题，打了几个月的官司，目前没有结果。现在是年底了，智利的车厘子商户要掺和进来。她指尖点过北美大陆，多方律师团队明天上午十点开听证会，我最迟今晚要去纽约总部和团队汇合，整理手头上的资料。”
一旦接手案子，联合国粮农组织的调停窗口期只有七十二小时。夜清鸢合上电脑，对着手机镜头微笑，“爷爷，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回国一定去看您。”
“不着急，你忙你的，但是千万要注意安全啊，别再让自己受伤了。”老爷子嘱咐道，这年头，还是华国最安全！
“我会的。”夜清鸢点头保证，这个案子危险系数不高，但是时间有限，所以会比较麻烦。
老爷子和夜清鸢聊了一会，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将空间还给两个孩子。他满脸笑容，背着手往院子外走去，他得去和老战友炫耀一下，他有个超级厉害的孙媳妇，省的他们一天到晚抱着曾孙在他面前嘚瑟。曾孙怎么了？有他孙媳妇厉害吗？
“爷爷一直盼着你来。”皇甫封看着走远的爷爷，笑着和夜清鸢说。
“刚刚吓我一跳。”夜清鸢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出现在视频里，毕竟睡觉之前才打过视频，而且她这才起床，还穿着居家服，就和长辈视频，多尴尬呀？！还好她在国外，从不穿睡裙睡觉，就是怕碰见突发状况引起尴尬。
“我也没想到爷爷会突然冒头！”皇甫封一脸无辜，爷爷确实是喜欢夜清鸢。自从夜清鸢在绿园养伤不让他去看，他就时常念叨皇甫封，说皇甫封区别对待。他儿子媳妇都能去看望，他这个爷爷都不能看！
“我这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夜清鸢叹气，这个状态见长辈，很不礼貌！
“不会，爷爷很喜欢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皇甫封摇头，爷爷从不掩饰对夜清鸢的喜爱，到爷爷这个年纪，看事情可通透了，从不在意外在条件。
夜清鸢正想说什么，电脑传来新邮件的声音，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过鼠标，滑动邮箱，是一封刚发来的加密邮件，最新传来的卷宗里夹着张奇怪的照片：佛罗里达果园里，熟透的橙子像血球般砸在地上，果皮上还留着齿痕。
“我得先忙了。”夜清鸢看着又进来的两封邮件，点开瞄了一眼内容，她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庭审完就得飞。
“好，注意安全！”皇甫封虽不舍，但是还是很快挂掉电话，不打扰夜清鸢工作。他收好手机，起身找爷爷去了。
地球另一端，肯尼迪机场的落地窗外，曼哈顿的天际线正被晨雾啃出锯齿状。夜清鸢嚼着冷掉的三明治，在计程车后座翻完第三十七份证词。副驾驶座上的咖啡突然晃了晃——司机猛打方向盘，避开了横穿马路的流浪汉。
女士，您要去的农业联盟大厦，今早被人泼了油漆。司机指着车载屏幕上的新闻，画面里金色麦穗徽章被红漆涂成了血色。
“没事，麻烦你尽快。”夜清鸢揉揉发胀的额头，昨晚没休息几个小时，早上三小时庭审，她出了法庭直接去了机场，上飞机就一直在研究资料，她现在急需一杯黑咖啡来续命。
当夜清鸢带着半路和她汇合的助理出现在农业联盟大厦顶楼会议室时，会议室里的冷气开得像冰窖，让夜清鸢瞬间清明。
十五国农民代表和相随律师围着椭圆形长桌。佛罗里达农场主汤姆的牛仔靴在地毯上碾出焦痕：西班牙人用二氧化硫超标保鲜，他们的柑橘根本不能吃！
西班牙商会律师玛利亚摘下金边眼镜，镜片后的蓝眼睛泛着冷笑：比起你们果园里出现的不明虫害，我们的保鲜技术合规得多。
她甩出一叠照片，正是夜清鸢在邮件里看到的带齿痕的橙子，汤姆先生，您的果园在隐瞒什么？
这对话听起来，像是不正当的商业竞争，为了市场，互相拉踩。但是柑橘和橙子不能和平共存吗？为什么一定要争论个高低？
夜清鸢突然注意到玛利亚的指甲——涂着和佛罗里达橙子同色的橘红甲油，指甲缝里却嵌着深绿色的粉末。她转头对着助理用中文小声的说了一句：帮我查一下西班牙柑橘主产区近三个月的农药采购记录。
助理看了一圈争论不休的人，点点头。这个场合，中文交流是最安全的，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会议全程夜清鸢没发表任何言论，她听着各国代表的言论，搜寻着有用的信息。
两小时后，主理人让大家休息一会，吵了这么久，暂停喝水。休息时，走廊尽头传来争执声。汤姆正揪着智利代表的衣领，西班牙语混着英语的怒骂撞在大理石地面上。
夜清鸢靠在门框上，看见智利人公文包掉出的检测报告——上面的重金属含量数据被人用修正液涂改过，涂改痕迹太明显了，对方律师没看见吗？在检测报告上涂改，这种报告也敢在这个场合摆出来吗？
夜律师，玛利亚端着咖啡走过来，甲油在灯光下泛着荧光，听说您是皇甫集团皇甫封的女朋友？
说话间，她故意撞了下夜清鸢的手肘，咖啡溅在卷宗上，晕开一片深褐色。玛利亚在一场国际商业大奖上，见过皇甫封。他被评为全球最具影响力商人，当初还是盖茨给他颁奖。皇甫封那气宇轩昂的东方形象，让在场的欧美姑娘怦然心动，
可惜啊，有些人注定要和官司过一辈子。言下之意很明显，就在说夜清鸢勾搭上皇甫封又如何，不是还在这里忙着和她们周旋！
夜清鸢没有搭理她，低头擦拭着卷宗上的咖啡，擦拭时，发现被浸湿的页面上，某个签名的墨水遇水后呈现出奇怪的紫色。这是欧洲禁用的苯酚墨水，通常用于伪造文件。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让人理解不了的微笑。
玛利亚见她不搭茬，也觉得没趣，便一步一扭的走开了。
下午谈判会继续，夜清鸢还是只听不说，让谈判人员有点琢磨不透。这个tsdr最年轻的在职律师，也是这次案件的主诉律师，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安静地让人心慌！主要是她的胜诉率太高了，让人想轻视都不敢。
第二天下午，夜清鸢开着总部的越野车在佛罗里达的红土路上颠簸，车窗外的棕榈叶扫过挡风玻璃。
“你好，我是夜清鸢，昨天调解的时候我们见过！”夜清鸢到农村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汤姆。她走进果园时，果园像被台风蹂躏过，成熟的橙子落得满地都是，有些果皮上的齿痕大得像熊啃过。
“这是？”夜清鸢指着一地的果子。
是浣熊，汤姆举着猎枪往树上张望，枪管上的锈迹在阳光下闪着斑，这些畜生一夜能毁掉半亩地。汤姆看着走来的夜清鸢，无奈的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