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再见，我忙完这阵就回来！”夜清鸢笑着在电话里和老爷子告别。
“好，老头子在家等你！”老爷子探头，和视频里的夜清鸢告别，皇甫封拿着手机起身，进屋和夜清鸢说悄悄话去了。
“老爷子，午饭准备好了，在西厢房！”张妈适时的走过来。
“走，吃饭去！”老爷子起身，对坐着脸色不佳的两人说道，母女俩赶紧起身，跟着老爷子往西厢房走。
午饭是典型的京味菜，炸酱面、爆肚、炒肝，还有老爷子最爱吃的糖醋小排。陆莘怡显然不太习惯这种“接地气”的饭菜，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没吃几口。
“尝尝这个爆肚，”老爷子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老字号‘金生隆’的，比那些星级酒店大厨做的好吃。”
陆莘怡勉强尝了一口，笑道：“是挺好吃的，就是有点辣。”她放下筷子，心里犯嘀咕，哪个星级酒店会做这些不入流的菜？
陆莘怡转头看向皇甫封，“封总，我听老赵说，你最近在跟江南省有一个新能源项目，正好老赵下个月要去江南考察，到时候让他跟你见一面，你们年轻人想法多，让你赵叔和你学习学习，接受一些新思想！”这是她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
皇甫封挑眉，赵闻齐是想借着自己的，搭上江南省省厅？皇甫集团是国际大型企业，涉及的行业很多，和许多地方政府有合作，赵闻齐胃口，不小啊。
皇甫封刚要开口，老爷子接话：“封小子忙得很，能回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吃个饭已是难得了。他天天跑这跑那的，我这老头子看着都心疼。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生活在和平年代，就要懂得感恩，要学会报效祖国！闻齐要去考察，那就好好考察，真有合作需要，就让他们在工作场合见，别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老爷子不加颜色的打断陆莘怡的话，拿公筷夹了块红烧肉给赵佳乐，“小姑娘，多吃点肉。别学外面那些脑袋不清楚的减肥减肥，弄出一身毛病。你看看你瘦的，风一吹就倒！皇甫家姑娘身体可是个顶个的好。”
赵佳乐看着碗里那块油汪汪地红烧肉，顿觉一丝反胃，她强压着胃里的不适，小声说了句：“谢谢爷爷”，低头吃起红烧肉，味同嚼蜡，吃下去之后，胃中一阵翻腾，她强压着恶心，吞了好几口白米饭。
陆莘怡看着一脸平静的老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憋屈。
她这次来，算是做足了功课的。知道老爷子喜欢山水画，特意找人画了一幅画，署名却是自家姑娘；知道老爷子念旧，特意穿了件样式传统的旗袍，甚至提前打听了老爷子的喜好，准备了一套限量版的象棋当礼物。可到头来，老爷子一点都不领情。还有皇甫封，自家这么优秀的姑娘看上他，他却眼巴巴地喜欢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律师！
从沈曼云开始和陆莘怡接触时，她就有心让赵佳乐嫁给皇甫封。她甚至回去娘家和自己父亲聊过有意让皇甫封入赘赵家的事，没想到惹来父亲一顿披头盖脸的训斥，这是父亲第一次和她生这么大的气，父亲说她不知天高地厚。
父亲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痴心妄想，她妄想让皇甫封入赘，皇甫家未必看得上她赵家。皇甫老爷子是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最恨的就是功利心重的人。皇甫集团又是国际排的上名的企业，赵家有什么值得皇甫家族现任话事人来入赘？
在陆莘怡看来，即使皇甫封最后不能入赘，她女儿是一定要嫁入皇甫家。其一、皇甫家的家世能配得上赵佳乐；其二、赵闻齐的仕途看似平顺，实则暗流汹涌。上面有老领导打压，下面有年轻干部追赶，若是能搭上皇甫家这棵大树，就能更好的往上爬！
“老爷子，”陆莘怡决定放低姿态，“闻齐是真心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他常说，要是能有您一半的魄力就好了。我们这次过来来，也是想让您给闻齐一个机会，一个学习的机会。还有，就是想让两个孩子联络联络感情，毕竟老妇人当年是开了口的！”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有水平了，既抬高了老爷子，又表了赵闻齐的决心。换作一般人，或许就顺水推舟了。但是她后面的话，让老爷子和皇甫封不喜，什么意思？当初奶奶一句场面上的玩笑话，他们就当做圣旨了？他们配吗？赵佳乐和夜清鸢有可比性吗？
“老头子我是战场上下来的，讲究的是不服就打，但是现如今，我这套不合适了，赵闻齐跟着我，学不到什么！”老爷子放下筷子，用餐布擦了擦嘴，“做官无愧于本心就好！”
“我在你这个年纪，正在朝鲜战场上啃冻土豆呢。那时候没想过当多大官，就想着把鬼子打跑，让老百姓能安安稳稳吃口热饭。现在的年轻人，条件好了，心思也多了。”老爷子看着陆莘怡，“陆家丫头，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但有时候，太能干了，反而容易走错路。有时候玩笑话就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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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莘怡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知道老爷子这是在敲打她——别把心思用在攀附关系上，踏踏实实干实事才是正途。
陆莘怡听着这话，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她知道，今天这趟，算是白来了。老爷子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再纠缠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吃完饭，陆莘怡没再多待，借口要带赵佳乐去外婆家，匆匆告辞。老爷子让皇甫封送他们到胡同口。
坐上汽车，陆莘怡看着后视镜里的老宅，脸色阴郁地能滴出水来。
“妈，”赵佳乐小声说，“皇甫老爷子不喜欢我们！皇甫哥哥也被那个夜清鸢勾了魂去了。”
陆莘怡摸了摸她的手，语气冰冷：“不喜欢就不喜欢，老头子还能活几年？你和沈曼云打好关系，想办法拿下皇甫封，实在不行就想办法母凭子贵，像皇甫封这样的家族，是不可能让你堕胎的！”
“妈，你在说什么呢……”赵佳乐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她从没想过用这种方法得到皇甫封，她小时候在外公家待的时间长，外公外婆从小就教育她，女孩子一定要洁身自爱，绝对不能轻贱自己。
“不然你怎么嫁进皇甫家？”陆莘怡侧头看她，“这两年没有沈曼云，你进的了绿园吗？靠着你爸你最多在公开场合见一见皇甫封，私底下你见得着吗？我让人查了夜清鸢，她虽然没后台没背景，但是皇甫封喜欢她。你今天也看出来了，老头子也很喜欢她，但是她常年在国外，你比她多的是机会接近皇甫封，想要上位，就得舍得下身段，懂了吗？男人嘛，你只要守住大本营，外头随便他去浪！”
“懂了！”赵佳乐红着脸点头。
胡同口，皇甫封看着汽车停了几分钟后，启动消失在拐角。他转身往回走，刚进院子，就见老爷子站在葡萄架下，手里拿着那副象棋，正在重新摆局。
“爷爷，都听到了？”皇甫封问。老宅的院墙里装着微型监听设备，四合院两百米范围内，想听什么都能听见，这是为了保证老爷子的安全。刚才汽车没有离开，车里的对话老爷子听得一清二楚。
“嗯。”老爷子应了一声，“野心太大，根基太浅，走不远。”他指了指棋盘，“你看这盘棋，她想用车马炮围攻我的帅，却忘了自己的老将还在河边裸奔呢。”
皇甫封笑了：“那您刚才何必跟她绕那么多弯子？”
“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老爷子落下一颗棋子，“赵闻齐毕竟是京市市长，面子上得过的去。咱们皇甫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他抬头看着孙子，“小封，记住了，想进皇甫家门庭的人，只看三样：心术正不正；骨头硬不硬；肩膀能不能扛事！其他的，都是虚的。”
皇甫封点头：“我记住了。”他的鸢宝贝是最好的。
“你最近一直在忙，鸢丫头刚刚恢复，天天忙到那么晚，她身体能吃得消吗？你又忙的走不开，实在不行，你让你爹回来帮你看着，你去f国陪陪丫头。小姑娘一人在国外，受委屈了怎么办？”老爷子突然转移话题。
皇甫封愣了一下，没想到爷爷跑题跑的这么快：“鸢儿去f国述职，需要在那边半年，因为受伤，延期了三个月，虽然有人接替她的位子帮她顶了三个月，但是tsdr有自己的一套流程，她最近确实挺忙的。”他也想去陪心爱的人，但是他最近是真的走不开。
皇甫封想着爷爷的提议，把老爹喊回来问题不大，但是出国的绝对不会是他！老妈肯定会抢着去照顾夜清鸢！
“两年前和国那个交易，那个国际刑警就是丫头帮忙找的吧！”老爷子虽然不过问集团上事情，但是有些事还是知道的，老三也给他看过夜清鸢的资料，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实力也很强，最重要的是，皇甫封自己喜欢。
皇甫封在大学时期就掌管皇甫集团，这么多年从没有过绯闻女友，身边全是男孩子，他一度以为孙子对女人没兴趣，没想到他出手就抓住了天上的凤凰，不愧为皇甫家的儿郎。
“嗯，是她帮你介绍的司徒警官！”皇甫封坐在爷爷对面，执红棋。
“丫头是个好姑娘，早点把亲事定下来，省的丫头被人惦记！”老爷子退了炮，悠悠地说着，“自己看中的人，就好好把握。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