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这会儿才刚起床,他走过来抱着陈卫国的腿,问道:
“爸爸爸爸,你不说早上我起床就不会再看到那个讨厌的林叔叔了吗?他为什么还在?”
都说童言无忌,但众人却通过这句童言中窥见了事情的真相。
“太过分了!小林好心把这一家子接回家住,他们却这样诬陷他!这是要把小林往死里整啊!”
“真是人心隔肚皮,说不定苏小曼早就跟那个姓陈的搞在一起了,估计林风还不知道,真是可怜。”
被人当面指出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林风心中也没有什么波动。
他心里早就不把苏小曼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他心中那个白月光苏小曼只不过是他的臆想。
他只想让这对狗男女得到应有的报应。
门口有人说:“我听说小林才刚分配到钢铁厂的工作,他不可能会私藏违禁品,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那也不一定,我听说,他姥爷就是因为这个罪名被下放的,上行下效,说不定这小林只是看上去正派呢!”
也有人小声嘟囔:“也不知道林风是得罪谁了,自己屋里藏啥咋还能让别人知道呢……”
这倒是提醒了众人,林风搬到四合院之前,是一个独居的单身汉,举报的人是怎么知道林风屋里藏了什么的?
大家不自觉地就将视线落在了苏小曼的身上。
苏小曼脸色微白,身形晃动,好象随时都要晕过去。
“林风,不是我……我没有……”
自从搬到四合院开始,她就在陈卫国的授意下,经常跟附近的邻居走动,聊天中有意无意透露一些林风的过往,比如,林风的姥爷是个有名的封建糟粕分子。
短短几天,周围的邻居们就把刚搬来的林风的情况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但苏小曼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平时对她和颜悦色的邻居们,如今却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林风看着苏小曼冷笑。
这些上了年纪的妇女最讨厌的年轻人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苏小曼这样的!
还没结婚就住进对象家里,还带着一个不清不楚的男人!
这些妇女表面上跟她客客气气,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讲究苏小曼呢!
见红袖章们准备收队离开,林风忽然上前一步,抬手拦住了他们。
”几位同志,来都来了,我建议还是把搜查工作做得更彻底一些。”
他的声音平静却坚定,”这院子里有这么多间屋子,万一那些违禁品并没有藏在我的房间呢?”
这番话让红袖章们全都愣住了。
他们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用”来都来了”这个词来挽留他们搜查。
要知道,现在全京城的人见到他们红袖章,哪个不是避之唯恐不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要求他们继续搜查自己家。
”我们还有别的任务,别防碍我们执行公务!”领头的红袖章皱着眉头说道。
林风神色严肃,语气却格外诚恳:”同志,我绝没有防碍您执法的意思。相反,我要正式向您举报——陈卫国和苏小曼私藏违禁物品!”
领头的红袖章先是一怔,随即扭头看向早已面如土色的陈卫国和苏小曼,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接受群众的举报是我们的职责。”他转身对其他红袖章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先别走,把剩下的屋子都仔细搜查一遍。”
领头的红袖章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分明是陈卫国和苏小曼在诬告林风。
要是林风真的有问题,怎么可能主动要求他们搜查?除非是脑子坏掉了!
他们来之前特意向居委会了解过林风的背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钢铁厂的工程师!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私藏违禁品?
反倒是陈卫国和苏小曼这两人,居然敢把他们当枪使,必须好好教训一番。
就算搜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要把他们带回去”审问”一番,让他们知道红袖章的厉害!
想到这,他朝手下厉声喝道:”都给我仔细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
陈卫国见计划败露,起初有些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自认问心无愧,根本没藏什么违禁品。
可当他瞥见身旁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的苏小曼时,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废物!
他在苏小曼身上投入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她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当初是她信誓旦旦地说,林风一直随身带着他姥爷传下来的八卦盘。
可现在呢?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陈卫国盯着苏小曼瑟瑟发抖的身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他现在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生吞活剥了。
苏小曼此刻已经顾不上去管那些红袖章了。
林风现在一定恨透了她。
以陈卫国的性子,事情办砸了肯定会迁怒于她,说不定会直接跟她断绝关系。
钱没了,男人也要没了,名声也彻底臭了。
作为一个女人,苏小曼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她是真的害怕了,就连红袖章们从她身边经过,闯进她的房间搜查时,她也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呀!我说我的钱盒子怎么找不到了,原来在这儿!”
一直躲在角落不敢出声的陈婶突然冲了出来,一个箭步闯进苏小曼的房间,从红袖章手里抢过一个木盒子。
她慌忙打开盒盖,见里面的钱和粮票都还在,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苏小曼:
”好你个苏小曼,原来是个贼!”
”不就是没给你买菜钱吗?你竟敢溜进我屋里偷钱!”
”领导们,这人是个小偷,快把她抓起来!”
陈婶这个老油条,眼看苏小曼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再瞅瞅陈卫国那冷漠的脸色,明白陈家已经彻底抛弃了这枚棋子。
苏小曼是死是活,跟他们陈家再没关系了。
苏小曼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婶,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陈家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用完了就可以随意丢弃。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陈卫国冷漠的侧脸,看着陈婶那副落井下石的嘴脸,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虎子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拳头,冲到苏小曼跟前捶打她:”坏女人!那是我家的钱!”
苏小曼一把推开虎子,看着孩子跌坐在地上,多年来积压的委屈瞬间爆发:”陈婶!这些年我给你们买了多少东西?我挣的钱一半都上交,你们还收了我多少好处?我犯得着偷你那点钱吗?”
她指着虎子,声音发抖:”还有你!每次我买吃的回来,你抢得比谁都快,那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坏女人?”
”你们背着我藏钱藏东西我忍了,现在看我没用了,就要把我往死里逼?”
小偷小摸虽不是重罪,可现在这么多红袖章在场!他们可不管罪行轻重,抓回去什么时候放人就没准了。陈婶这是要置她于死地!
虎子躲在陈婶怀里,尖声叫骂:”奶奶,破鞋打我!破鞋打我!”
”破鞋”二字彻底点燃了苏小曼的怒火。
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虎子脸上。
这一巴掌她用了全力,可比林风当时打的重多了,虎子的脸上马上肿起来老高。
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愣住了。陈婶呆了一瞬,随即嚎啕大哭:”反了反了!当着红袖章的面都敢打人!”
陈婶哪能眼睁睁看着宝贝孙子挨打?
她”嗷”一嗓子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就跟苏小曼撕扯在一起。
两个女人顿时扭作一团,头发散乱,衣服撕破,活象两只斗红眼的母鸡。
陈卫国见母亲吃亏,也冲上去帮忙。
他一把揪住苏小曼的头发往后拽,陈婶趁机在她骼膊上狠狠掐了几把。苏小曼疼得尖叫,反手就去抠陈婶的眼珠子。
三人扭打成一团,场面混乱不堪。
围观的红袖章和乡亲们看得津津有味,竟没人上前拉架。
最后还是领头的红袖章看不下去了,厉声喝道:”都住手!你们几个,赶紧把人拉开!”
几个年轻红袖章这才上前,费了好大劲才把三人分开。
陈婶头发蓬乱,脸上还带着血道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没天理啊!小贱人敢打老人啦!”
领头的红袖章皱眉扫视一圈,对部下下令:”别光看热闹!去把其他屋子都搜一遍!”
几个红袖章应声分散搜查。不一会儿,西厢房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头儿!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