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
林枫语气冷静，
“让他们把真正的目的都摆出来，把藏在后面的人都推到前台”
他没有在说下去，
但是慕鸿听懂了，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林枫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慕鸿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眼底的怒火渐渐熄灭，换上一抹难言的哀伤，
他了解林枫了，
人人都说林枫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
但是他明白，
强如林枫也有他软弱的一面，
就像
慕鸿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真的决定了？”
“嗯。”
挂断电话，
慕鸿缓缓靠向椅背，
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林枫，暂时收拢爪牙，匍匐于暗处，
“还是年轻啊”
殊不知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
太阳和人心
作协办公楼里，
赵铭盯着完全超出他预料的舆论风暴，最初的得意和畅快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不安和困惑，
他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发僵，茶水凉了也浑然不觉。
屏幕上，那些刺眼的言论早已不再局限于“《白鹿原》内容争议”、“红学观点偏颇”，而是朝着各个方向开始蔓延，
什么音乐成就、人品、甚至上升到了文化破坏者、需要被清除的异类这种骇人听闻的程度。
高丽大师李秉焕的声明，s公司推波助澜的痕迹，各路乐坛前辈、文化宿老的纷纷下场
这阵仗，不知道还以为打小日子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铭嘴唇哆嗦了一下，后背莫名有些发凉。
他确实想给林枫一个教训，想借红学界和一些保守派的力量压一压《白鹿原》的势头，维护作协的权威和他个人的面子。
但他从未想过，也绝不敢把事情闹到这么大，
牵扯进这么多领域，形成这种全网喊打的恐怖声势。
“难道真是林枫得罪的人太多，大家忍无可忍，趁机一起爆发了？”
赵铭试图用这个想法安慰自己，但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清晰，
这舆论的走向，这多方势力默契般的联动，这越来越狠辣的抹黑角度
怎么看都像是一场精密策划的围剿。
而自己甚至可能
成了别人手里最好用的那把刀！
“坏了”
赵铭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感觉自己可能被当枪使了，如果事情最终失控，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上面追究下来，或者林枫那边拿出什么雷霆反击
他这个“始作俑者”之一，绝对是最显眼的靶子！
就在这时，
办公桌上的座机骤然响起，
铃声显得极为刺耳。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音乐协会会长，金明。
赵铭心头一跳，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还没等他客套，听筒里就劈头盖脸传来毫不留情的咆哮：
“赵铭！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你们作协想干什么？！啊？！”
金明的嗓门极大，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金会长，您这话从何说起”
赵铭试图辩解。
“从何说起？从你们作协吃饱了撑的非要跟林枫过不去说起！”
金明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林枫是什么人？啊？是我们华夏乐坛这几年好不容易打出去的一张王牌！一张能跟日流韩流正面硬刚、还能打赢的王牌！他写的歌，带起来的华夏风，在国际上都是有声音的！你知道培养、保护这样一个标杆有多不容易吗？！”
“他写小说、搞文学评论，那是他的自由，你们有不同意见，可以讨论，可以批评！但你们看看现在搞成什么样子了？全网污蔑！造谣诽谤！连特么高丽棒子都跳出来踩一脚！还他妈拉上什么nce当遮羞布！你们作协这是要干什么？自毁长城吗？！”
赵铭被骂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也来了火气，
“金会长！请你注意言辞！文学界的事情，自然有文学界的标准和考量！林枫在文学上的言论和作品，引起了广泛争议和担忧，我们作协作为行业组织，难道不能发出声音？至于其他领域的发酵，那是舆论自发行为，跟我们作协有什么关系？！”
“放你娘的屁！”
金明直接爆了粗口，
“舆论自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没有你们作协和那帮红学老古董在前面带节奏，事情能闹这么大？赵铭，我告诉你，林枫不仅仅是你们文学界的人，他首先是我们音乐界顶尖的作曲人！他的声誉受损，直接影响的是我们整个华语乐坛的士气和国际形象！你们这是在掘我们音乐界的根！”
他喘了口气，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管你们文学界有什么狗屁倒灶的龃龉，立刻、马上，给我把火灭了！至少把你们作协摘干净！否则，别怪我们音协不客气！你以为就你们会搞舆论？就你们有资源？保护林枫，就是保护我们音乐协会的脸面和未来！你们敢再这么搞下去，咱们就他妈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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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根本不给他再反驳的机会，
金明“啪”地一声狠狠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赵铭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话筒摔在桌上，
憋屈，太憋屈了！
他堂堂作协副会长，
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这简直是指着他鼻子骂娘，还把威胁摆在了明面上。
“混账东西！”
赵铭低声咒骂，也不知是在骂金明，还是在骂幕后真正搅动风云的人，
他确实鼓动了红学会那边，可现在这局面
难道让作协在发布一篇声明，
说林枫说得对？
红学会那帮老古董不得撕了他？
但金明的威胁又不能不考虑，
流行音乐作为文化部近些年重点项目，音协的能量不容小觑，尤其是涉及到林枫这种级别的作曲家，他们护起短来绝对不惜代价。
如果真的引发两个国家级协会的全面对抗，那后果
赵铭叹了口气，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当初怎么就抽风干了这么档子事，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他颓然坐回椅子，
事情，真的闹大了，
他现在只想搞清楚，除了他们，到底还有谁，要不惜一切地想要把林枫彻底按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赵铭就这样坐在椅子上，
直到窗外已经彻底黑下来，他才猛的回过神，
恍惚间，
拨通了文化部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