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心跳骤然加速。
禁林？八眼巨蛛？
这解释听起来就很洛哈特风格，像是为了掩盖更丢脸的事实而编造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随口一问：“那……他有没有……掉牙？”
“掉牙？”疑惑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庞弗雷夫人提了一句，说他除了皮外伤，还磕掉了一颗门牙。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敏锐地察觉到哈利问这个问题时神情的异样。
赫敏的话像一块冰冷的巨石，重重砸在哈利的心口。
真的……掉了一颗牙。
斯客伏特没有骗他。
那个吊坠……真的是洛哈特的牙齿。
莱欧奇真的掰下了洛哈特的牙！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哈利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他想象不出具体的情景，但仅仅是这个事实就足以让他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莱欧奇不仅做了，还如此平静地、甚至带着一种扭曲的“善意”
他看着赫敏探究的目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不能告诉赫敏真相，这太可怕，太超出常理，他不想把她也卷入这种疯狂之中。
“没……没什么。”哈利猛地低下头，避开赫敏的视线，声音干涩，
“只是……随便问问。”他放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瞟向床头柜上那个安静的、此刻却仿佛散发着血腥气的牙齿吊坠。
白色的牙齿，黑色的皮绳，像一个无声的、来自深渊的嘲讽。
赫敏看着哈利骤然苍白的脸色和躲闪的眼神，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她顺着哈利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之前没注意到的、造型古怪的吊坠。
她刚想开口询问那是什么，哈利却猛地拉高被子，将自己完全蒙了起来，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赫敏，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
逐客令下得明显。
赫敏抿了抿唇，看着床上蜷缩起来的一团，最终还是没有追问。
她带着满腹的疑问和担忧，轻轻说了句“好好休息”，便离开了医疗翼。
当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哈利才猛地掀开被子，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死死盯着那颗牙齿，胸口剧烈起伏。
十二月的第二个星期，麦格教授拿着留校过圣诞节的名单在礼堂里穿梭。
斯客伏特接过羊皮纸，目光平静地扫过，然后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霍格沃茨的圣诞节，人少，安静，或许更适合他进行一些不受打扰的“活动”。
魔药课教室一如既往地阴冷，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材和蒸煮液体的复杂气味。
今天的学习内容是肿胀药水。
斯客伏特站在自己的坩埚前，动作精准而稳定，严格按照步骤操作。
他装备着【清道夫】卡，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周围的斯莱特林同学都下意识地离他远些。
教室里只有坩埚咕嘟声和斯内普巡视时黑袍摩擦地面的细微声响。
魔药教授如同盘旋的蝙蝠，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的操作，冰冷的嘲讽如同毒液，随时准备倾泻在出错者头上。
一切看似平静，直到高尔那锅本就颜色诡异的药水里，不知道从哪里飞进去一个滋滋作响的、微型烟火似的东西——大概是某个学生恶作剧的产物。
“砰！”
一声闷响，高尔的坩埚炸了。
粘稠的、冒着气泡的肿胀药水如同恶心的喷泉，猛地向四周溅射开来！
距离最近的高尔和克拉布首当其冲，脸上、手上瞬间鼓起红肿的包块，发出惊恐的嚎叫。
药水还朝着几个方向飞溅，其中之一正对着斯内普教授所在的位置，另一片则罩向了正在专心处理材料的哈利、罗恩和赫敏！
事发突然，许多学生都吓呆了。
斯客伏特眼神一凛。他离爆炸中心有一定距离，但飞溅的药水范围很广。
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迅速挡了一下，手臂和袍袖拦住了大部分可能溅到他自己、以及侧面斯内普所在区域的药水。
几滴滚烫的药水落在他的袍袖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腐蚀出几个小洞，但他皮肤并未直接接触。
同时，他另一只手极快地挥动，带起一股巧妙的力道，将飞向哈利三人方向的一小片药水轨迹打偏，药水大部分溅在了地上和空着的操作台上。
哈利和赫敏反应极快，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和斯内普注意力被爆炸吸引的瞬间，哈利一个箭步上前，去办公室拿材料了，赫敏则迅速用身体挡住罗恩，掩饰了哈利的动作。
斯内普猛地转身，黑袍因他的动作而剧烈翻涌。
他先是冰冷地瞥了一眼惨叫的高尔和克拉布，魔杖一挥，解除了他们身上的肿胀效果，但脸色更加难看。
他的目光随即扫过一片狼藉的操作台，最后落在了距离他不远、袍袖上带着明显腐蚀痕迹、刚刚似乎“无意中”帮他挡了一下药水的斯客伏特身上。
斯客伏特迎着斯内普审视的目光，脸上那属于【清道夫】的冰冷迅速褪去。
他心念一动，切换了卡牌。
【兔子莱姆】的效果瞬间覆盖全身。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袍袖上的破损，轻轻吸了口气，
抬起眼时，黑色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和后怕，声音细微又带着点委屈的颤音：
“教授……您没事吧？我刚才看到药水溅过来……”他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满了“我只是担心您却被波及”的无辜和一点点逞强。
这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周围的同学，包括一些格兰芬多，都看到了刚才斯客伏特快速挡药水的动作（尽管可能没看清全部细节），此刻再看他这副脆弱又带着点关心教授的样子，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他刚才好像帮斯内普挡了一下？”
“还差点被溅到……”
“看他吓的，都快哭了……”
这些低语清晰地传入斯内普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