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揣着一瓶新取出来的、泛着柔和蓝光的魔药,猫着腰,在喧闹的人群缝隙里穿行。
目光锁定了教师席上那个坐得笔直、神情严肃的麦格教授。
他溜到她座位旁边的阴影里,轻轻拉了拉她的袍角。
麦格教授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球场,感觉到动静,皱着眉低头,就看到那个让她心情复杂的一年级生蹲在旁边,仰着脸。
“教授,”
斯客伏特把手里那瓶蓝色的、看起来粘稠又诡异的“魔药”往前递了递,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秘密分享的意味,
“这个……很好喝的魔药,对身体有帮助。”
麦格教授看着那瓶怎么看都不像正经饮料的东西,又看看男孩那在喧闹背景下显得格外认真的小脸,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想起他之前的种种,包括那个让她耳根发烫的“猫猫头亲吻”,还有医疗翼里那鲜血淋漓的手腕。
这孩子行为诡异,但此刻的眼神却意外的……干净?
她应该严厉拒绝,并质问他又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古怪东西。
但话到嘴边,看着他被风吹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以及那莫名让人觉得他真心觉得这玩意儿“好喝”的表情,她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呵斥。
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指尖触碰到微凉的瓶身。
“……谢谢,莱欧奇先生。现在,请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她的语气依旧严肃,但比平时少了几分锋利。
斯客伏特点点头,没再多说,立刻缩回身子,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攒动的人影里。
麦格教授拿着那瓶蓝色的“魔药”,放在膝上,感觉像个烫手山芋。
喝?绝无可能。
扔掉?
她最终只是将它放在了一旁的空位上,决定等比赛结束后再处理。
目光重新投向球场,但心思却难免分散了一丝到那个行为总是出人意料的男孩身上。
斯客伏特没走远。
他绕了小半圈,如同幽灵般潜行到了教师席后方,精准地找到了那个一身黑袍、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背影。
他在斯内普正后方隔了几排的空位坐下,这里视角不错,既能看清球场,又能观察到斯内普的后脑勺。
他拿出另一瓶恢复魔药,这次是琥珀色的,含着吸管,慢悠悠地喝起来。
暖意再次蔓延,茶香混合着某种果木的甘醇,确实很爽。
他一边品味着饮料,一边看着斯内普僵硬的背影,觉得这魁地奇比赛,似乎也没那么无聊了。
斯内普显然感觉到了身后那如有实质的视线,以及那细微的、吸管吸吮液体的声音。
他没有回头,但黑袍下的肩膀线条似乎绷得更紧了。
球场上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格兰芬多们陷入了狂喜。
就在这喧闹的顶点,一股焦糊味突兀地弥漫开
——斯内普教授黑袍的下摆,毫无征兆地窜起了火苗!
火焰不大,却烧得迅猛,带着诡异的蓝光。
坐在他侧前方的奇洛教授似乎想做什么,但视线恰好被前面激动站起的赫奇帕奇学生挡住,错过了最佳的施咒时机。
等斯内普自己猛地挥动魔杖扑灭火焰时,袍角已经焦黑了一片,狼狈不堪。而格兰芬多已然锁定胜局。
斯内普猛地转过头,那双燃烧着怒火的黑色眼睛如同两道冰锥,直直刺向后方——那个从比赛开始就坐在他身后,安静喝着诡异魔药的小怪物,斯客伏特·莱欧奇。
斯客伏特正仰头喝着最后一点琥珀色魔药,
感受到那几乎要实体化的视线,他动作一顿,
随即若无其事地开始东张西望,看看被风吹动的旗帜,
又低头研究自己空了的魔药瓶子,仿佛对刚才发生的骚乱一无所知,更没注意到教授那杀人的目光。
他想溜。
趁着人群还在欢呼庆祝,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但他刚站起身,一只冰冷有力的手就狠狠攥住了他黑袍的后领,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他猛地向后拽去!
斯客伏特猝不及防,怀里抱着的几个空魔药瓶叮当作响,他踉跄着被薅到了斯内普面前,差点撞进对方怀里。
他抬起眼,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些许茫然和无措。
“教、教授?”
斯内普的脸离他很近,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因压抑怒火而微微抽搐的嘴角,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的审视与怀疑。
“刚才,”斯内普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在草丛中穿行,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毒液,“你看到了什么?”
他知道不是这小子亲手放的火,他没那个胆子,也没感知到相应的魔力波动。
但这火起得太巧,太诡异。
偏偏是在奇洛视线被挡的时候,偏偏是这个行为莫测的小怪物坐在自己正后方!
他绝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这小子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引子,引发了别的什么!
斯客伏特抱着他的空瓶子,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无辜的困惑:
“看到什么?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赢了。”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哦,还有,您的袍子好像……不太舒服?需要我帮您看看吗?我这里有……”
他作势要去掏他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魔药”。
“莱欧奇!”斯内普低吼,攥着他衣领的手又收紧了些,勒得他有些呼吸不畅,“别跟我耍花样!火是怎么回事?”
“火?”微微蹙眉,努力回忆的样子,
“啊,是有点烟味……我还以为是哪个学院的烟火放错了地方。教授,看比赛带烟火是不是违反校规了?您应该扣他们的分。”
他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关键点,把话题引向了无关紧要的方向。
斯内普的耐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
他看着男孩那双看似清澈,实则如同覆盖着迷雾的眼睛,一股无力感混杂着更深的怀疑涌上心头。
这小子要么是个演技高超到可怕的骗子,要么……就真的对某些事情一无所知,只是个被卷入其中的、诡异的倒霉蛋?
不,他更倾向于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