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冈山号”的舰桥，气氛压抑。
陈教授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老虎，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
“不行，绝对不行！”
“这台帝国的跃迁引擎，功率是上去了，但能源转化率太低，结构和我们的系统也不兼容。”
“跑一趟火星，烧掉的能量块，够我们一个装甲师打一场高强度战役了。”
他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满脸都是心疼。
“这就是个油老虎！我们养不起！”
屏幕上，李振国的脸同样严肃。
“不光是‘井冈山号’，我们缴获的其他战舰，都有同样的问题。”
“帝国的科技树和我们点得不一样，强行整合，隐患太大。”
“我们的技术，有短板。”
指挥室里，所有人都没说话。
这是事实。
龙国可以靠着各个位面的玄学力量，打赢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但想要真正驰骋星海，底层的科学技术，绕不过去。
特别是曲率引擎，那是衡量一个文明是否能迈入星际时代的硬指标。
萧然躺在用真皮沙发垫改造过的王座上，手里抛着一个火星土豆。
“缺技术，就去搞技术嘛。”
“这么愁眉苦脸的，菜都少吃两碗。”
陈教授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吹胡子瞪眼。
“说得倒轻巧！”
“这玩意儿叫曲率引擎！是站在宇宙文明顶端的那一小撮，才玩得转的高科技！”
“你去哪儿搞？天上掉下来吗？”
萧然把土豆精准地扔回果盘，坐直了身体。
“天上是掉不下来。”
“但可以去买。”
他调出了一份星图，是上次从海盗头子格鲁那里“没收”来的。
他指着星图边缘一个闪烁的红色坐标点。
“塔耳塔洛斯-7号，三不管地带，银河系边缘最大的黑市空间站。”
“那里，什么都买得到。”
李振国的眉头皱了起来。
“黑市？太危险了。”
“而且，我们用什么去买？我们的货币，在宇宙里不流通。”
萧然笑了起来。
“谁说要用钱买了？”
他对着通讯器喊了一声。
“后勤部的小王吗？对，是我。
“给我准备一百箱‘快乐棒’，一百箱‘神仙水’，还有一百箱‘致幻剂’。”
“对，就是那个辣条，可乐，二锅头。”
“我要去搞活市场经济。”
塔耳塔洛斯-7号。
这是一座被掏空的小行星，外面布满了杂乱无章的对接港和炮台。
各种语言的霓虹招牌胡乱地闪烁着，给冰冷的金属结构，染上了一层光怪陆离的色彩。
一艘毫不起眼的货运小船，降落在了其中一个公共泊位上。
舱门打开。
萧然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个位面倒腾来的貂皮大衣，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后勤部的干事小王，穿着笔挺的制服，紧张地抱着一个公文包。
另一个是龙牙特战队的老张，沉默寡言，穿着便服也掩盖不住那股子彪悍的气息。
小王看着周围来来往往，奇形怪状的外星人，腿肚子有点发软。
“总总顾问，咱们真要在这里摆摊？”
“这里看着，不像是什么正经地方啊。”
萧然找了个空地，示意老张把折叠桌和马扎摆好。
“别怕，咱们是正经商人。”
“把咱们的招牌挂起来。”
老张从货箱里，扯出一面红色的横幅，挂在了小船的舱门上。
上面用龙国字，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
东方神力。
小王看着桌子上摆出来的东西，快哭了。
一盘子红油汪汪的辣条。
几瓶冒着气泡的黑色液体。
还有几瓶贴着简陋红标的白酒。
周围的摊位，卖的不是闪闪发光的能量矿石，就是造型狰狞的武器零件，再不济也是关在笼子里吱吱叫的异星生物。
他们这个摊子，寒酸得让人不忍直视。
果然，路过的外星人，都投来了看傻子一样的目光。
一个长着八条腿的蜘蛛人，路过时停了一下，用他的通用翻译器，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碳基猴子，卖的是风干的植物根茎？”
“这种垃圾，我的幼崽都不吃。”
萧然也不生气，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没见识。”
就在这时，一个身高超过三米，长着四条粗壮手臂的石头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地面都轻微震动一下。
周围的摊贩，都下意识地给他让路。
小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低声说。
“总顾问，他就是这片交易区的‘碎骨者’格罗尔，黑市的实际掌控者。”
格罗尔在萧然的摊位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桌上的辣条。
他那张岩石构成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新来的。”
“卖的什么玩意儿？”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萧-然抬起眼皮，指了指那盘辣条。
“快乐棒。”
“哥们儿，尝尝？免费的。”
格罗尔发出一声鼻音，像是在嘲笑。
但他还是伸出了一只手，用两根粗大的手指，捏起了一根。
他拿到面前闻了闻，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在小王和老张紧张的注视下，格罗尔把那根辣条，塞进了自己嘴部的一道裂缝里。
下一秒。
格罗尔僵住了。
他那三只红色的眼睛，猛地睁大。
四条粗壮的手臂，全部绷得笔直。
一股肉眼可见的红色气浪，从他的身体里扩散开来。
周围的外星人，都被这股气势逼退了好几步。
“吼！”
格罗-尔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
那不是愤怒。
是极致的亢奋和舒爽。
“这！这是什么！”
“我的精神之海，在燃烧！”
“这股直冲天灵盖的刺激感！这种在爆炸边缘徘徊的快感！”
他一把抓起盘子里剩下的所有辣条，胡乱地塞进嘴里。
“这是s级的精神活性药剂！”
“绝对是！”
他那巨大的嗓门，传遍了整个交易区。
所有外星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交易。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萧然那个简陋的摊位上。
聚焦在了那种红色的，被称为“快乐棒”的东西上。
下一刻，整个市场，炸了。
“给我来一根！快！”
“我用一颗a级能量核心换一包！”
“这是我族最新的离子炮设计图！换你那个叫‘神仙水’的黑水！”
“还有那个，那个叫‘致幻剂’的！我感觉到了里面蕴含的，狂暴的火元素！”
人群像是疯了一样，涌向了萧然的摊位。
小王被这阵仗吓得脸都白了，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公文包，被挤得东倒西歪。
“老板！老板！他们疯了！”
萧然却很镇定，他站起身，目光在周围的摊位上快速扫过。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
不远处的一个摊位上，安静地摆放着一个造型精密的金属装置。
装置的标签上，用星际通用语写着。
“g-7型，亚空间曲率稳定器。”
曲率引擎的核心部件。
萧然挤开人群，走到了那个摊位前。
摊主是个瘦小的，鸟一样的外星人，正踮着脚，拼命想往萧然的摊位挤。
“老板，这玩意儿，怎么说？”
萧然敲了敲那个金属装置。
鸟人摊主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翅膀。
“不卖不卖！我只要‘快乐棒’！你给我搞一包来，这东西就送你了！”
萧然笑了。
他回头，对着老张喊了一声。
“老张，把咱们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老张会意，从货箱里，搬出了两个印着“卫龙”两个大字的红色纸箱。
萧然指着那两个纸箱，对着鸟人摊主说。
“这两箱，换你这个引擎。”
鸟人摊主的眼睛，死死地钉在了那两个红色的纸箱上。
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成交！成交！”
“我再送你一套我们族最新绘制的，包含三十二个隐藏航道的星图导航系统！”
交易，瞬间完成。
小王看着那台被老张轻松搬走的引擎，手抖得快要拿不住公文包。
他凑到萧然身边，声音发颤。
“总，总顾问，咱们情报部分析过，这个型号的稳定器，技术价值至少，至少能买下一整颗矿产资源星。”
“咱们就用两箱辣条”
萧然拍了拍那台还带着余温的稳定器。
“小王，格局要打开。”
“对他们来说，这玩意儿就是一堆常见的金属零件。”
“但咱们的辣条，全宇宙，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叫什么？”
“这叫文化输出，和技术壁垒。”
摊位上的存货，很快被一扫而空。
换来的，是一堆在陈教授眼里，能让他疯狂一个月的技术图纸和稀有材料。
就在萧然准备收摊走人的时候。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把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的人，走到了摊位前。
这个人的动作，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优雅。
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了出来，将一颗闪烁着紫色光芒的宝石，放在了桌上。
宝石的纯度，让周围的光线都发生了扭曲。
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响起。
“换一根那个‘快乐棒’。”
声音里，透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傲慢。
萧然看了一眼那颗宝石，又看了看这个神秘人。
他从已经空了的盘子里，找到了最后一根没卖出去的辣条，推了过去。
就在对方的手，即将碰到辣条的时候。
萧然忽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一个人跑出来的？”
“你的新盟友，那只大虫子呢？伙食还习惯吗？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款烧烤酱？”
那只戴着手套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整个身影，都僵硬了。
对方缓缓地，抬起了头。
斗篷的兜帽，滑了下去。
露出的，是一张俊美，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正是凯尔。
他的那双紫色眼眸，此刻燃烧着无法形容的火焰。
是仇恨，是屈辱，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荒谬。
他看着萧然，看着这个把他的一切都夺走的男人。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根他刚刚用一颗价值连城的帝王之心宝石，想要交换的辣条上。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那根近在咫尺的辣条，被他的指尖碰到，掉在了满是油污的桌面上。
凯尔没有动手。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萧然，盯着那些因为买不到“快乐棒”而捶胸顿足的外星人。
他的声音，沙哑，扭曲。
“你把这种‘毒药’，卖给全宇宙。”
“你想用这种低劣的东西，腐化所有的文明吗？”
萧然懒洋洋地靠回椅子上。
他捡起那根掉在桌上的辣条，吹了吹，塞进了自己嘴里。
他慢慢地咀嚼着，一脸享受。
然后，他才抬起眼，看向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帝国皇子。
“这叫快乐。”
“你这种家伙，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