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苍龙 斩断绯脚上最后一截镣铐时,整个角斗场,依旧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
数千名观众,都还沉浸在刚才那场颠覆了他们认知的、碾压式的战斗所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无法自拔。
贵宾包厢里,气氛更是凝固到了冰点。
“屠夫”赵莽那张原本还充满了狞笑的脸,此刻已经变得铁青,额头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一根根地暴起。
他死死地盯着下方那个如同标枪般挺立的黑甲战士,眼神中,充满了羞辱、愤怒,以及……一丝隐藏不住的恐惧。
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颜面尽失。
他最引以为傲的、不败的“绞肉机”,竟被人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当着全城人的面,给活活拆成了一堆废铁!
“啪。”
一声清脆的、酒杯被放在桌上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死寂。
林渊缓缓地,重新在牌桌旁坐下,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着脸色铁青的赵莽,平静地开口:
“赵老大。”
“按照牌桌上的规矩,是不是……该兑现赌注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赵莽的脸上!
“你……!”赵莽猛地转过头,那双铜铃般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一股狂暴的杀气,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小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愿赌服输。”林渊的语气,依旧平淡,“这,不是你‘无光之城’的规矩吗?”
“规矩?!”赵莽狞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将那张坚固的红木牌桌,都震得跳了起来!“在这里!老子的话,就是规矩!”
他指着林渊,一字一句地威胁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今天,你的人,还有那个小野兽,都得给我死在这里!给我那死去的‘绞肉机’陪葬!”
他身后的几名心腹保镖,立刻会意,默默地,将手伸向了腰间的枪柄。
整个包厢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上官婉儿的脸色一变,刚想开口打个圆场。
然而,林渊却只是笑了。
那是一种,充满了怜悯和嘲讽的笑。
“赵莽,”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是谁在制定规矩。”
话音刚落。
“嗡——”
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响。
只见,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被肉眼察觉的红色激光点,突然出现在了赵莽那颗光亮的脑门正中央!
赵莽的身体,猛地一僵!
作为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红点,代表着什么!
他艰难地、一寸一寸地,转动着自己僵硬的脖子,看向了窗外。
只见,远处那台一直静静停放的、如同钢铁巨兽般的“拓荒者”,不知何时,其车顶上的一块装甲板,已经无声地滑开。
一具充满了致命美感的、流线型的导弹发射巢,正缓缓升起,黑洞洞的发射口,遥遥地,精准地,锁定着他所在的这个贵宾包厢!
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从赵莽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有多余的动作,下一秒,一枚足以将整座“不夜宫”都夷为平地的导弹,就会呼啸而来!
“现在,”林渊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关于‘赌注’的问题了吗?”
赵莽的脸上,血色尽褪。
他看着林渊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无可匹敌的恐惧。
那不是莽夫的凶狠。
那是一种……能随时将你连同棋盘一起抹去的、来自更高维度生物的、绝对的“蔑视”
“我……”赵莽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最终,那股嚣张的气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瞬间泄了个一干二净。
他颓然地,坐回了沙发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我认栽。”
半小时后。
林渊平静地,走出了“不夜宫”。
他的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苍龙。
而苍龙的怀里,则横抱着那个因为失血过多和力竭,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瘦弱的红瞳少女——绯。
在上官婉儿这个“公证人”的亲自监督下,赵莽不得不忍着滴血的心,将角斗场今天所有的收益,连同那个装着十套精良装备的合金手提箱(林渊又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都“归还”给了它们的“胜者”。
当林渊的车队,在那无数复杂的、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目光中,缓缓地驶离“无光之城”时。
上官婉儿独自一人,站在“不夜宫”的顶楼,遥遥地望着那逐渐远去的、如同移动山丘般的“拓荒者”的背影。
她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奇异的光芒。
“一头闯进了池塘的……史前巨鳄吗?”
她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危险,却又带着一丝期待的、妩媚的笑意。
“这个末世,似乎……终于变得,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