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神山谷一役,江浩以凡人之躯悍然挡在乔心薇身前,重伤濒死,彻底击碎了乔心薇心中那层坚冰最厚重的部分。随后的病房守护、坦诚交谈、以及共同面对魔影教渗透的危机,让两人之间横亘的误会与隔阂冰雪消融。虽然乔心薇并未明确说出原谅,但那默许的态度,允许他入住家中客房的行为,本身就已是一种回答。
江浩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破冰,更是将满腔的愧疚与失而复得的爱意,化作了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行动。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江氏总裁,更像是一个急于弥补、小心翼翼的新手丈夫与父亲。他会学着下厨,尽管做出的东西往往惨不忍睹;他会陪着乔小宝玩那些在他看来幼稚无比的积木游戏,乐此不疲;他会默默处理好一切外界的琐事,让乔心薇能专注于她的修炼与研究。
日子仿佛流淌着温和的暖意,但江浩心中,始终记挂着一件事——乔心薇的生日,快要到了。
这是他们重逢后,她的第一个生日。他错过了太多,错过了她怀孕的辛苦,错过了小宝的出生与成长,他决不能再错过这个重要的日子。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一个足以弥补些许遗憾、表达他心意的惊喜。
然而,给如今的乔心薇准备礼物,成了江浩面临的一大难题。珠宝华服?她早已不在意这些世俗之物,何况她自身的气质已非凡品所能衬托。豪宅名车?且不说她未必看得上,这西山庭院和栖神山谷,在她经营下,已是真正的洞天福地。科技产品?她随手炼制的法器,功效就远超现代科技的理解范畴。
江浩陷入了沉思。他回想起这段时间的观察,乔心薇看似清冷,对物质无所求,但她看向栖神山谷内那些蓬勃生长的灵植时,眼神会不自觉地柔和;她在成功推演出一个新阵法、或是炼制出一炉品质上乘的丹药时,唇角会勾起极淡却真实的弧度;她在夜深人静,以为无人察觉时,会独自坐在庭院石凳上,望着星空,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故乡或者说对更高境界的怅惘。
她追求的,是道,是力量,是超脱,但同样,她也珍视这片她亲手建立起来的、充满生机的土地,以及……身边来之不易的温情。
“投其所好,更要……用心。”江浩喃喃自语,心中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构想。他要送的,不能是冰冷的物品,而应该是一份能触动她心弦的“心意”。
最好的突破口,自然是他们共同的“小盟友”——乔小宝。
这日下午,阳光正好,乔心薇在时间秘室内进行每日固定的修炼。江浩便承担起了带娃的重任。他抱着小宝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这是他自己找来材料亲手做的),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开始了他的“情报搜集”。
“小宝,”江浩压低声音,如同在进行一项秘密接头,“爸爸问你个小秘密,好不好?”
小宝如今已能含糊地说些简单的词语,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嘴里含着手指,点了点头。
“妈妈……最喜欢什么呀?”江浩试探着问,“是喜欢漂亮的花,还是亮晶晶的石头?或者……喜欢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小宝歪着脑袋,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问题,然后伸出小手指,指向院子里那片被乔心薇用阵法呵护着的、长势极好的月光草。这种灵草在夜晚会散发出莹莹微光,如同月色凝结,是乔心薇从修仙界带过来的少数几种观赏性灵植之一。
“发发……亮……”小宝含糊地说。
江浩心中一动,喜欢会发光的花?这倒是个方向。
“那……妈妈有没有说过,想去哪里玩?或者,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江浩继续引导。
小宝努力地想了想,小脸都皱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忙……炼丹丹,种菜菜……”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看……星星……”
看星星?江浩记下了这一点。他想起乔心薇偶尔凝望星空的模样。
从小宝这里得到了一些零碎却关键的信息后,江浩的构想逐渐清晰起来。他立刻行动起来,动用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资源,但却并非为了购买什么奢侈品。
他首先联系了云鹤道长。如今他与乔心薇关系缓和,与这位丹鼎阁的长老也算有了几分交情。
“云鹤道长,冒昧打扰。我想寻一些……嗯,兼具观赏性与灵性,最好能在夜间散发光华,或是形态奇异、寓意美好的灵植花卉种子或幼苗,不知贵阁可有收藏?”江浩斟酌着用词。
云鹤在通讯玉符那头捋须笑道:“江小友有心了。此类灵植虽于炼丹用途不大,但我丹鼎阁历代祖师亦有爱美之人,倒也收集了一些。诸如‘流光兰’,夜间花瓣如流萤飞舞;‘星辰贝叶’,叶面有点点星斑,白日吸收日光,夜晚微光流转;还有那‘七彩琉璃莲’,花开时流光溢彩,如梦似幻……只是这些灵植培育不易,对环境要求极高。”
“无妨,请道长尽可能为我准备一些,价格不是问题。”江浩果断道。他知道,有乔心薇在,培育问题应该不难解决。
接着,他又联系了林风。玄灵门传承悠久,对于阵法、星象颇有研究。
“林风道友,我想请教,是否有那种……能引动星辰之力,或者能营造出梦幻光影效果的,比较……温和而非攻击性的阵法?”江浩描述着自己的需求。
林风虽有些诧异江浩为何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道:“有倒是有的。我玄灵门有一门‘小周天星辰引灵阵’,本是用于辅助修炼,接引星辉,布成后,夜间可见点点星辉如雨落下,甚是美观。还有一门‘浮光掠影阵’,可依据布阵者心意,幻化出各种柔和的光影图案。只是这些阵法布置起来,需要特定的材料和对星辰之力的感应……”
“材料清单请发给我,感应之事,我来想办法。”江浩心中有了底。
最后,他动用了江氏集团的能量,以科研合作的名义,从国外最高精度的光学实验室,定制了一批特殊的、能够精准调控波长和亮度的微型全息投影单元,并要求其外壳用最好的灵玉(他通过云鹤渠道购得)打造,确保能与灵气环境兼容。
所有的材料和设备,都被江浩秘密运送到了栖神山谷。他没有告诉乔心薇,只是以“需要安静处理一些公司事务”为由,频繁往返于西山与栖神山之间。
在云鹤派来的弟子(以交流学习名义)和林风暗中指点下,江浩这个曾经的商业巨子,开始笨拙地学习如何摆放灵石,如何刻画基础的阵纹,如何将那些娇贵的灵植幼苗,小心翼翼地栽种在预先规划好的区域。
他挽起袖子,手上沾满了灵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神情却异常专注。他不再是那个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的霸主,而像一个最虔诚的工匠,一砖一瓦地搭建着心中的愿景。
他以那口灵潭为中心,将“小周天星辰引灵阵”与“浮光掠影阵”巧妙结合,并以那些定制的高科技全息单元作为补充和精细调控节点。同时,他将云鹤提供的各种奇异灵植,按照色彩、光影效果,错落有致地种植在阵法覆盖的区域。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工程,融合了修仙阵法、现代科技与灵植栽培。好几次,因为灵力输入不稳定导致阵法光芒乱闪,或者因为不懂灵植习性差点养死幼苗,他都急得满头大汗,又赶紧请教“外援”,一点点调整,一点点修正。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江浩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在夜色下开始散发出朦胧星辉与柔和光晕的山谷一角,疲惫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他不知道这份礼物是否能称得上完美,但他投入了全部的心意与努力。
生日前夕,他终于准备好了一切。夜色中,他站在山谷入口,最后检查了一遍每一个环节,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紧张而又期待的光芒。
明天,他希望这片他亲手打造的、汇聚了星光、花海与科技之美的流光溢彩之地,能换来她一个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