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朝阳门内。
晁盖听到响箭,虎目圆睁:“动手!”
他率先暴起,从大车中抽出朴刀,如旋风般冲向城门守军。吴用、曹正率二百弟兄同时发难。
朝阳门守军只有五十余人,且多是老弱。他们正探头探脑往法场方向张望,哪料到祸从天降?
晁盖朴刀舞动,如虎入羊群。一刀挥下,一个守军毙命,反手一刀,又将另一人拦腰扫飞。他浑身浴血,须发戟张,真如天神下凡。
“托塔天王在此!挡我者死!”晁盖的吼声震得城门洞嗡嗡作响。
守军肝胆俱裂,纷纷溃逃。曹正带人迅速控制城门,清除路障。
不过半刻钟,朝阳门已落入掌控。
“武松兄弟怎么还没到?”晁盖焦急地望向城内。远处喊杀声、爆炸声不绝于耳,浓烟冲天。
正此时,街巷拐角处冲出一队人马,正是武松、刘唐!
“天王!”武松浑身是血,背着朱仝狂奔而来。身后敢战士已追近,箭矢不断射来。
“出城!”晁盖大喝。
众人冲出城门,沿着官道向东南疾奔。曹正殿后,将掌心雷布置在城门口,引信相连。
敢战士追至城门,正要冲出,忽听连环大爆炸,城门洞内烟火弥漫,追兵死伤惨重。
……
众人一口气奔出二十余里,来到一处荒山坡下。
“歇……歇口气……”吴用气喘吁吁,他一个文人,这般狂奔已是极限。
武松小心放下朱仝。朱仝面如金纸,肩头伤口又渗出血来,已昏死过去。白胜倒是清醒着,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刘唐清点人数,心中发沉:“天王哥哥,跟出来的……只剩一百二十余人。”
吴用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出动四百精兵,如今折损大半。早听说济州有一支敢战士,果然名不虚传。若非掌心雷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恐怕全军都要栽在法场。
“弟兄们都是好样的。”
晁盖咬牙道,“这笔账,早晚要跟丁渭算!”
他正要下令继续赶路,忽然地面震动起来。
“马蹄声!”武松脸色一变。
只见山坡另一侧,烟尘滚滚,一彪军马疾驰而来!当先两面大旗:一面书“青州兵马统制秦”,一面书“镇三山黄”。
“秦明!”晁盖失声。
话音未落,军马已到近前。为首一员大将,身高八尺,头戴铁盔,身披连环甲,手持狼牙棒,正是“霹雳火”秦明。他身旁一将,面皮淡黄,手持丧门剑,乃是其徒“镇三山”黄信。
二人身后,五百青州军马列阵,其中更有百余骑兵,甲胄鲜明,杀气腾腾。
秦明勒住战马,狼牙棒一指:“晁盖!武松!尔等草寇,胆大妄为,草菅人命,还不速速受缚!”
晁盖心中冰凉。他们刚经历一场恶战,人困马乏,如何敌得过秦明这支生力军?更何况对方还有骑兵!
武松却踏前一步,将朴刀一横:“秦明,要战便战,哪来许多废话!”
秦明大怒:“狂妄!儿郎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青州军发一声喊,掩杀过来。骑兵率先冲锋,马蹄踏地如雷!
“结圆阵!”吴用疾呼。
残存的一百余弟兄迅速围成圆阵,将朱仝护在中央。但敌众我寡,骑兵一个冲锋,阵型便被冲散。青州步卒趁势掩杀,顿时血肉横飞。
武松双眼血红,朴刀舞成一片光幕,连斩七名骑兵。但更多的敌人涌上来。
“天王先走!”武松暴喝,竟反向杀入敌阵,直取秦明!
“来得好!”秦明拍马迎上,狼牙棒当头砸下!
武松侧身避过,朴刀直刺马腹。战马嘶鸣,人立而起。秦明索性纵身下马,狼牙棒横扫千军!
“铛!”刀棒相交,火星四溅!
武松只觉虎口发麻,心中暗惊:这汉子好大的力气!
但他凶性已被激发,不退反进,刀招如狂风暴雨,全是搏命打法。
秦明也暗暗吃惊。他自负勇力,在青州未逢敌手,没想到这武松竟能硬接他一棒而不退。二人你来我往,转眼斗了四五十回合,尘土飞扬,兵器碰撞声震耳欲聋。
另一边,黄信率军围攻晁盖等人。刘唐护着晁盖、吴用,且战且退,但青州军人数太多,渐渐被逼到山坡上。
“掌心雷还有多少?”晁盖急问。
曹正苦笑:“只剩五枚了。”
“全用了!”
五枚掌心雷掷出,炸翻一片敌军。但青州军实在太多,稍一阻滞,又涌了上来。
黄信见武松被秦明缠住,拍马冲向山坡,丧门剑直取晁盖:“晁盖纳命来!”
刘唐迎上,刀剑相交,斗在一处。黄信剑法精奇,又在马上,刘唐渐渐不支。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忽然,青州军后阵大乱!
一彪人马如利剑般杀入中军,当先一将,青面獠牙,手持长枪,正是杨志!
“伏虎营在此!挡我者死!”
杨志枪出如龙,连挑七名青州骑兵。身后二百伏虎营将士如狼似虎,瞬间将青州军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秦明大惊,虚晃一棒逼退武松,跳上战马,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中军已乱,旗帜倒伏。
“哪里来的贼寇!”秦明又惊又怒。
杨志已拍马杀到,长枪直刺秦明面门:“清风山杨志在此!”
秦明举棒格挡,二人战在一处。枪棒相交,响声如雷。杨志枪法得自家传,又快又狠,秦明力大招沉,狼牙棒舞得呼呼生风。二人斗了六七十回合,难分高下。
此时武松已腾出手来,见黄信正与刘唐缠斗,大喝一声扑上,双战黄信。
黄信独斗刘唐略占上风,但遇上武松,顿时左支右绌。武松一刀快似一刀,黄信勉强接了二十余合,气力不济,剑法渐乱。
“将军!我军败了!”一个亲兵疾呼。
黄信偷眼望去,只见青州军已被伏虎营杀得溃散,秦明虽勇,但被杨志缠住,无法指挥。
他心中一横,虚晃一剑,逼开武松,拔马便逃。
“秦统制!速退!”黄信边逃边喊。
秦明见大势已去,怒吼一声,狼牙棒奋力横扫,逼退杨志,也跳上战马:“撤!撤入济州!”
青州残兵败将如潮水般退去。
晁盖等人绝处逢生,又惊又喜。
武松浑身浴血,拄刀而立,望向杨志,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杨志下马,走到武松身前,拍了拍他肩膀:“武二哥,回去再说。”
晁盖上前抱拳:“杨制使再次救命之恩,晁盖没齿难忘!”
杨志还礼:“天王客气。此地不宜久留,咱们速速转移。”
众人合兵一处,清点人数。晁盖部只剩八十余人,伏虎营折了三十余弟兄。但终究是杀出来了。
吴用望向济州方向,眉头深锁:“此番劫法场,虽救出朱仝兄弟,却彻底暴露了二龙山。济州、青州两地官兵,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晁盖沉声道:“兵来将挡。走,先回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