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不是医疗车里的行军床,也不是沈家庄园那张冷冰冰的沙发。
是飞机上,那间豪华套房里,kg size的豪华大床。
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换上了一套舒适的丝质睡衣。受伤的左腿被妥善地固定包扎,伤口处传来清凉的感觉,显然是涂了最好的药。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飞机引擎轻微的轰鸣声。
苏晚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人。
沈澈。
他已经换下了一身血污的黑衣,穿上了一套干净的休闲服。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撑着额头,似乎是睡着了。
他看起来疲惫极了,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色,俊美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那双血红色的兽瞳,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黑色,此刻安静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凶兽”退去,他又变回了那个脆弱的、需要她保护的沈澈。
苏晚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脸。
然而,她的指尖还没碰到他,他就像是受惊的动物一般,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黑眸里,先是闪过一丝警惕和迷茫,在看清是她之后,瞬间,化为了无边的温柔。
“吵醒你了?”他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有些沙哑。
苏
“没有。”她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心疼地问,“你一直没睡吗?”
“我睡不着。”沈澈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闭上眼睛,就是你被埋在下面的样子。”
他的声音很轻,却透着让苏晚无法忽视的后怕。
苏晚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反手握紧他的手,轻声说:“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沈澈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缓缓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不该让你去。”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自责和懊悔。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差点……差点就永远失去你了。”
“不怪你。”苏晚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是我自己要去的。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全然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份信任,对于此刻内心充满了自我怀疑和恐惧的沈澈来说,是最好的解药。
他眼中的痛苦和挣扎,渐渐被一种滚烫的情绪所取代。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没有丝毫情欲,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珍视。
他吻得极其温柔,极其虔诚,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良久,唇分。
他依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身上熟悉而令他安心的气息。
“晚晚,”他突然开口,“你的‘同心印记’,是什么样的?”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在矿洞里,她感觉到印记发光发热,他肯定也感觉到了。
“是一朵玫瑰。”她轻声回答,“一朵绯色的玫瑰。”
“玫瑰……”沈澈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
“我的,是荆棘。”他说,“缠绕着心脏的荆棘。”
荆棘与玫瑰。
天生一对。
他拉过她的手,引导着她,抚上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衣料,苏晚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以及那片皮肤下,滚烫的温度。
“这里,”他握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它只为你而跳。”
“以前,它在黑暗里,被荆棘死死缠绕,流着血,腐烂着。直到你的出现,它才重新开始跳动。”
“晚晚,你不是我的解药。”
“你是我的命。”
苏t晚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也能说出如此动听的情话。
她吸了吸鼻子,主动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我也是。”她含糊不清地说,“你也是我的命。”
这一次,不再是温柔的碰触。
而是带着宣泄和占有的,激烈的纠缠。
他们像是两只受伤的野兽,在用最原始的方式,互相舔舐着伤口,确认着彼此的存在。
直到苏晚因为缺氧而快要昏过去,沈澈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他看着她因为亲吻而变得红肿的嘴唇,和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身体的某处,已经有了非常诚实的反应。
但他知道,她现在有伤在身,不能乱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那股原始的躁动。
他拉过被子,将两人一起盖住。
“睡吧。”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额头,“从今天起,你就睡在这里。我身边,哪儿也不许去。”
苏晚“嗯”了一声,在他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被他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让她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听着怀里女孩均匀的呼吸声,沈澈那颗因为后怕而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缓缓地落回了实处。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
我的女王。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