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凯的声音很平静，很平稳。
娜美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萨凯，然后猛地眨了眨眼，像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罗宾也愣住了。她仔细感知着萨凯的气息——平稳，有力，没有任何紊乱或冲突的迹象。
夏琪的手还抓在萨凯手臂上，她能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平稳而有力。
“没……没事？”娜美抽噎着，小心翼翼地问，“可是……可是恶魔果实的规则……”
她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萨凯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他的耳朵开始变长、变尖，顶端呈现出蝙蝠特有的弧度。他的嘴角，两颗尖锐的獠牙缓缓伸出，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最明显的是他的背部——黑色的布料被撑起，然后撕裂，一对巨大的、翼膜呈暗红色的蝙蝠翅膀，猛地展开！
翅膀扇动，带起一阵气流，萨凯的身体缓缓离开地面，悬浮在祭坛上方。
他变成了半兽人形态——蝙蝠的耳朵和獠牙，人类的躯干和四肢，背后是一对完整的蝙蝠翅膀。
而他的左手，同时发生了变化。
黑暗，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从他的掌心涌出，如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臂——那是暗暗果实的能力。
两颗果实的能力，同时发动了。
没有冲突，没有爆炸，只有完美的共存。
所有人，都呆住了。
娜美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脸上的泪痕都没干，但表情已经从绝望变成了彻底的茫然。
罗宾仰头看着悬浮在半空的萨凯，嘴唇微微张开，却说不出任何话。
夏琪松开了抓住萨凯的手，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像是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
范奥卡放下了枪，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太轻，没人听清。
女孩子们从哭泣变成了呆滞，又从呆滞变成了……无法理解的震惊。
艾茵彻底僵住了。
作为前海军将校，她接受过最系统的恶魔果实知识教育。一个人只能吃一颗果实——这是世界政府的教科书上明确写的，是无数失败案例验证过的铁律。可现在……
萨凯缓缓落地，翅膀收拢在背后。
他环视众人，看着他们脸上那混合着震惊、茫然、不可置信的表情，轻轻笑了笑。
“看来吓到你们了。”
夏琪第一个回过神来。
她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着萨凯，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萨凯，这是怎么回事？你吃了两颗恶魔果实……却没事？”
她活了几十年了。经历过洛克斯的时代，见证过罗杰的崛起，与白胡子海贼团打过交道，见识过无数强者和不可思议的能力。
但一个人吃下两颗恶魔果实而不死——这种事，她闻所未闻！
萨凯看向夏琪，又看向其他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同样的疑问：好奇，震惊，渴望得到解释。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是我的特殊体质。”萨凯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我可以容纳多颗恶魔果实的能力，而不会产生冲突。”
罗宾倒吸一口凉气，她强迫自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作为学者，她的思维迅速运转：“这也是……你作为‘未来人’的‘手段’之一？那……那我们能不能也……”
“不能。”
萨凯打断了她，语气突然变得极其严肃。他环视所有人，目光从每一张脸上扫过，那眼神中带着罕见的、不容置疑的警告。
“这是我的特殊体质，独一无二。你们绝对不要尝试吃第二颗果实——除非你们想在我面前变成一滩碎肉。”
他的声音很冷，但所有人都听出了那冷硬背后的东西——是关心，是担忧，是“我不想失去你们”的潜台词。
娜美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一颗已经很够了！”
其他女孩子也纷纷点头，心有余悸。
范奥卡这时走了过来。这个一向沉默寡言、万事波澜不惊的狙击手，此刻脸上也带着罕见的、明显的震动。
他看了萨凯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慨：“船长真不愧是被命运选择的男人。”
这句话，道出了很多人的心声。
萨凯笑了笑，没有否认。他收起吸血鬼果实的能力——耳朵恢复原状，獠牙缩回，翅膀收回体内。然后转身，看向来时的方向。
“现在，我的目标完成了，该回方舟了。”
他的脚步很稳，背影在浓雾中依然清晰。
众人跟在他身后，沉默地走着。每个人都在消化刚才发生的一切，消化那个被打破的、世界公认的“铁律”。
罗宾走在萨凯身侧，轻声问：“所以……你选择吸血鬼果实，是为了配合暗暗果实的能力？通过吸收血液恢复体力，配合暗水的能力抽取，在持久战中……”
“是其中之一的原因。”萨凯没有否认，“但不是全部。”
他没有说另一部分原因是什么，但罗宾隐约猜到了——与年龄有关，与“巅峰状态”有关，与某种更长远的谋划有关。
浓雾渐渐退去，浮空岛的轮廓出现在前方。
方舟“全知号”静静停泊在岛屿边缘，在黄昏的天光下，流线型的船身泛着金属的冷光。
萨凯率先登上甲板，其他人依次跟上。
当最后一个人登船，娜美操控着“全知号”缓缓升空，穿透云层，回到那熟悉的、云海之上的世界。
夕阳将云海染成一片灿烂的金红。
萨凯站在船首，感受着体内两种果实能力共存的那种微妙平衡。暗暗果实的黑暗在深处涌动，吸血鬼果实的生命力在血管中流淌——两种力量没有冲突，反而形成了一种奇特的互补。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又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另一条“铁律”。
而这条被打破的铁律，将会成为他未来计划中，最重要的一张底牌。
身后传来脚步声。娜美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热茶。
“萨凯，”她小声说，“下次……要做这么吓人的事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萨凯接过茶杯，看着娜美还有些发红的眼睛，笑了。
“好。下次一定。”
他的声音很温和，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温暖。
全知号调转船头，向着刚开始的目标——东海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