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美的笑容僵在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那个未来里,没有全世界的海图,只有无尽的奴役和漂泊。
萨凯的目光随即转向罗宾、米琪塔、冯·克雷等原巴洛克工作社的成员。
“至于你们,跟着克洛克达尔的未来,”他继续说道,“他的理想国阴谋被拆穿,招来了海军本部的全力围剿。”
“克洛克达尔战败,被关入了推进城。而他手下所有的干部、高级特务,包括你们。”
“要么当场战死,要么被世界政府捕获,一样送进了推进城深海大监狱,从此暗无天日。”
又单独对罗宾说:“后来我听到一个消息,青雉洗去了大将职位……”
米琪塔“啊”地惊叫一声,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仿佛那深海监狱的寒气已经袭来。
罗宾虽然表面依旧镇定,但交叠在身前的双手指节微微收紧了些,那双总是洞察一切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对命运巨大惯性的讥诮与冰冷。
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世界政府抹除“失败者”的手段:“青雉…”。
接着,萨凯看向卡莉法。“未来的cp9,确实找到了冥王的设计图,但持有者弗兰奇激烈反抗,在你们面前将图纸付之一炬。”
“任务彻底失败后,你们的长官斯潘达姆将一切罪责推卸,你们cp9全体成员遭到世界政府通缉追杀,从权力的刀刃变成了被清除的目标,同伴离散,各自在追捕中挣扎求生。”
卡莉法推了推眼镜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完成。
她挺直的后背有一瞬间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闪烁,但深处闪过一丝被精准刺中的动摇。
对于她这样受过严格训练、将任务和组织秩序视为信条的前特工来说,被效忠的对象彻底背叛和抛弃,这种“未来”比任何肉体伤害更让她感到核心信念的裂痕。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佩罗娜、霍古巴克和布鲁克身上。
“莫利亚本人下落不明,他的势力被连根拔起。佩罗娜在逃亡中不知所踪,天才医生霍古巴克死亡,而布鲁克……”
萨凯顿了顿,“未来没有你的任何消息,可能在那一场战斗中失踪了。”
佩罗娜“呀”地小声惊呼,手里的库玛西玩偶抱得更紧了,她飘得低了些,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安和抗拒。“孤零零地逃跑……太讨厌了!”
霍古巴克发出了一声从鼻腔里哼出的冷笑,但眼神更加阴郁。
布鲁克安静地站着,空洞的眼窝“望”着萨凯,虽然没有表情,但他轻轻握住了手杖剑的剑柄。
那首《宾克斯的美酒》的旋律似乎在他空荡的颅腔里中断了一拍。无法完成的约定,是他最深的恐惧。
萨凯最后看向新加入的四人,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叙述着残酷的画面。
“维奥莱特,蕾贝卡,还有baby-5。未来的德雷斯罗萨,多弗朗明哥因为无法按时交付人造恶魔果实,激怒了四皇凯多。凯多亲自降临,多弗朗明哥惨败,德雷斯罗萨在两位‘神明’的战斗余波中濒临崩溃。力库王、居鲁士战死,维奥莱特你……也未能幸免。只有蕾贝卡,在一片废墟中继承了王位,背负着巨大的伤痛,艰难地试图重建国家。至于唐吉诃德家族的成员,除了少数失踪,大多也随着多弗朗明哥的垮台而覆灭。”
维奥莱特的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椅背才站稳。
那双能看穿四千公里的美丽眼眸,此刻充满了后怕与深切的哀伤,仿佛亲眼看到了父亲、姐夫和自己死亡的幻影。
蕾贝卡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巨大的恐惧和悲伤。
baby-5则先是茫然,随后脸上露出一种孩童般的恐慌,她猛地摇头,急切地抓住萨凯的胳膊:
“不要!萨凯大人!我不要那样!我不要没人要,不要死掉!请一定要需要我,一直需要我!”
最后,萨凯看向一直沉默吸烟的夏琪。
“夏琪,你的未来或许是最‘平静’的。你确实和雷利在香波地群岛隐居了许多年。为几十年前哥尔·d·罗杰留下的火种越烧越旺,新时代的浪潮终究卷到了你们。雷利无法再置身事外,你的平静生活,也随之被彻底打破。”
夏琪缓缓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气,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复杂难明。
那里面没有年轻人那种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是一种深沉的、混合了“果然如此”的预料和一丝淡淡怅惘的神色。
她追求的安稳,在那个“未来”里,依然如同泡沫般易碎,也不知道她把萨凯的这些话信了几成。
民房里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萨凯描述的这些“未来”,像一幅幅阴郁的画卷,在每个人眼前展开。那里面没有荣耀,没有梦想的实现,只有失败、囚禁、死亡、背叛和破碎。
娜美慢慢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间,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一直……一直都没能为自己活着吗……那种未来,太绝望了……”
罗宾轻轻走向娜美,将手放在她颤抖的肩上,自己则望向舷窗外无垠的大海,低语道:“看来无论航向哪里,历史的阴影似乎总能以不同的方式追上船只……真是讽刺。”
但她的眼神,在最初的冰冷后,反而沉淀出一丝更坚定的东西——至少现在,这条船在试图挣脱那种惯性。
米琪塔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差点就完蛋了……推进城,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