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最后一缕霞光被暮色吞没时，林野正蹲在灶台前，往灶膛里添着最后一把柴。火光舔着锅底，将他侧脸的轮廓映得忽明忽暗，锅里煮着的糙米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混着苏清婉刚采来的野葱香，在这简陋的土坯房里弥漫开来。
“可以起锅了。”苏清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怯生生的温柔。她刚把屋角的干草归置整齐，青布裙的下摆沾了些草屑，鬓角的碎发被灶火熏得微卷，却比初见时多了几分鲜活气。
林野应了一声，刚要起身，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宿主与绑定对象共同准备晚餐，氛围和睦，触发隐藏任务：完成传统合卺仪式。，解锁“夫妻同心”处时，医术效果提升15），系统点数100点。】
他动作一顿，合卺仪式？这系统倒是会挑时候。
“怎么了？”苏清婉见他愣着，伸手想接过他手里的锅铲，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两人都下意识地缩回了手。她脸颊微红，低下头小声道：“我来吧。”
“等等。”林野叫住她，转身从炕洞深处摸出个布包。这是他昨天去镇上换米时，特意用两文钱买的——一块巴掌大的红糖，还有两根缠着红布条的芦苇杆。
苏清婉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眼里闪过疑惑。
“今天算是我们真正的好日子。”林野挠了挠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村里老人说，成亲得喝合卺酒，咱们没有酒，就用糖水代替吧。”
他把红糖放进两个粗瓷碗里，冲上刚烧好的热水，用芦苇杆搅了搅。红糖在热水里慢慢化开，漾出一圈圈浅褐色的涟漪，甜香瞬间漫了开来。
苏清婉的眼睛亮了，像落了两颗星子。她自小在尚书府长大，见过的合卺仪式都是用鎏金酒杯盛着玉液琼浆，却从未觉得有此刻这碗粗瓷碗里的红糖水动人。
“你”她刚想说什么，就被林野递过来的芦苇杆打断。
“来，喝了这碗糖水，以后的日子就像这糖一样甜。”林野举起碗，眼神里带着真诚的笑意。
苏清婉犹豫了一下，也举起碗。两根芦苇杆在碗口轻轻碰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却像敲在两人的心尖上。她小口啜饮着，红糖水带着恰到好处的甜，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
【隐藏任务“完成传统合卺仪式”已完成。”当前点数：235点）。】
一股暖流顺着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林野感觉浑身的力气又涨了几分，连呼吸都变得更顺畅了。他看着苏清婉喝完糖水，嘴角还沾着点褐色的糖渍，忍不住伸手想帮她擦掉。
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脸颊，苏清婉就像受惊的小鹿般往后缩了缩，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林野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了回来，挠了挠头：“脸上有糖渍。”
苏清婉连忙抬手擦了擦，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往灶房躲，慌乱中差点被门槛绊倒。林野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入手处一片纤细，却带着韧性。
“小心点。”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苏清婉的声音细若蚊蚋，挣开他的手，快步躲进了灶房，连柴火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林野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姑娘，看着清冷，其实比谁都容易害羞。
【检测到宿主与苏清婉亲密接触，苏清婉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83）。获得系统点数5点。】
他正笑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伴随着柳如烟清脆的声音：“林野哥，清婉姐，我能进来吗？”
林野连忙打开门，只见柳如烟提着个布包，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看看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她把布包往桌上一倒，滚出几个黄澄澄的野柿子，还有一小捆红绳。“下午去后山找草药时摘的，可甜了！这红绳是我用染布的边角料搓的，正好给你们凑个喜气。”
苏清婉从灶房探出头，看到野柿子眼睛一亮——这东西在南边很常见，到了边境却成了稀罕物。
“快坐。”林野招呼着，把刚煮好的糙米饭盛出来，又端上一盘清炒野葱，“刚出锅，一起吃点。”
柳如烟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野柿子擦了擦就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流：“真甜！清婉姐，你尝尝。”她把一个最大的野柿子递给苏清婉。
苏清婉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看着她放松下来的样子，林野心里也暖暖的。
三人围坐在桌边吃饭，昏黄的油灯下，三个年轻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柳如烟叽叽喳喳地说着下午在山上的见闻，说她看到了一只雪白的狐狸，跑得比箭还快；苏清婉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关于草药的话；林野则负责添饭夹菜，时不时给苏清婉碗里多夹点野葱——他知道她爱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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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柳如烟主动收拾碗筷，嘴里哼着江南的小调，声音轻快得像山涧的泉水。苏清婉则拿出白天采的草药，在灯下仔细分拣着，林野凑过去帮忙，两人头挨着头，低声讨论着哪种草药的药性更烈，哪种更适合外敷。
“这个是紫花地丁吧？”林野拿起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草药，“能清热解毒，治疮痈挺好的。”
苏清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也认识？”她记得林野以前只是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全的傻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偏门的草药？
“以前听村里的老郎中说过。”林野随口编了个借口，心里却在想，这“夫妻同心”的状态果然好用，连辨识草药都觉得清晰了不少。
柳如烟收拾完碗筷，看到两人凑在一起讨论草药，笑着说：“看来我是多余的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我先回去睡啦。”她说着，冲林野挤了挤眼睛，脚步轻快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屋里只剩下林野和苏清婉，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晃悠，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我我去烧点热水给你擦身子吧，你的伤口该换药了。”苏清婉率先打破沉默，拿起陶罐就往灶房走。
林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发热。穿越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细心地照顾他。
不一会儿，苏清婉就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还拿着那半份金疮药。“把上衣脱了吧，我给你换药。”
林野依言脱下粗麻衣，露出精瘦却结实的上身。经过系统几次强化，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已经变得明显起来，左臂的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苏清婉看着他身上的旧伤——有被鞭子抽的，有被石头砸的，还有些是不知名的划痕，心里一阵发酸。这傻子以前在村里，不知受了多少欺负。
她拧干布巾，轻轻帮他擦拭后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温热的布巾擦过皮肤，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林野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以前是不是经常有人欺负你？”苏清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林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没人敢了。”
苏清婉没再说话，只是擦得更轻了。擦到伤口附近时，她特意放慢了动作，生怕弄疼他。换好药，她刚要收起布巾，就被林野抓住了手腕。
“清婉，”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谢谢你。”
苏清婉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映着油灯的光，也映着她的影子。她慌乱地低下头：“没、没什么好谢的，我们我们是夫妻啊。”
“对，我们是夫妻。”林野加重了语气，松开她的手，“时候不早了，睡吧。”
苏清婉“嗯”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吹了灯，摸索着爬上炕。两人躺在炕的两端，中间隔着能躺下一个人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风声。
过了许久，苏清婉才小心翼翼地往林野身边挪了挪，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林野，你你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是罪臣之女，又”
“胡说什么。”林野打断她，往她身边靠了靠，“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你知书达理，还懂医术，比村里那些只会撒泼打滚的婆娘好一百倍。”
苏清婉被他逗笑了，肩膀微微颤抖着。她又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人的肩膀轻轻靠在了一起，一股暖意从相触的地方蔓延开来。
“林野，”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憧憬，“等以后日子好了，我们真的能开个医馆吗？”
“当然能。”林野肯定地说，“到时候，你当我的副手，我们一起给人看病，赚了钱就买个大院子，种满你喜欢的草药，再给你买好多好多书，让你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苏清婉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伤心，是感动。在这举目无亲的边境，第一次有人为她描绘这样温暖的未来。她往林野怀里缩了缩，像只找到港湾的小船。
林野身体一僵，随即轻轻搂住她的腰，动作笨拙却温柔。“睡吧，明天还要去山上找当归呢。”
“嗯。”苏清婉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林野感受着怀里的温软，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草药香，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他低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在心里默念：清婉，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土炕虽然简陋，却因为相拥的两人而变得无比温暖。
属于他们的日子，才刚刚开始。而林野知道，只要有系统相助，有身边这个女子相伴，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都能闯过去。
夜色渐深，土坯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彼此均匀的呼吸声，交织成一曲最动听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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