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发滂沱,砸在窝棚顶棚上发出密集的鼓点,仿佛在为这场生死追逐擂鼓助威。精武晓说罔 已发布蕞鑫漳截周文斌扒在门缝边,眼睛因长时间紧盯而布满血丝,外面的世界被雨幕扭曲成一片模糊的灰暗。每一次远处车辆驶过溅起的水声,都让他的心脏漏跳一拍。
“清澜姐,这雨太大了默哥他”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微弱而颤抖。
顾清澜没有回答。她盘坐在那银针石盘旁,脸色苍白得吓人。石盘中央那根银针,不再仅仅是颤抖或摆动,而是开始了一种极其诡异、小幅度的、如同痉挛般的“画圈”!这绝非自然地震动应有的模式,更像是什么东西在下面痛苦地挣扎?或者,是被某种外力强行干扰、刺激后的紊乱反应?
老葛的警告在她脑中尖锐地回响——“阴邪之气越来越重像是被催生或唤醒的”
难道,灰衣人的“投喂”已经产生了效果?地底那东西,正在发生某种不祥的蜕变?
就在这时,窝棚那本就简陋的门闩,发出了极其轻微、却被顾清澜敏锐捕捉到的“咔哒”声!不是风吹,不是雨打,是有人在外面极其小心地触碰!
周文斌也听到了,他猛地绷直身体,顺手抄起了靠在墙边的铁棍,眼神凶狠地盯住房门。
顾清澜却抬手制止了他,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希冀,朝着门外问道:“谁?”
门外沉默了一瞬,然后,一个熟悉到让她几乎落泪的、压抑到极点的沙哑声音响起:
“是我。
是陈默!
周文斌几乎要欢呼出声,被顾清澜一把捂住嘴。她快速而无声地挪到门边,轻轻拉开门闩。
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浑身湿透、沾满泥污、散发着寒气和血腥味的身影闪了进来,随即反手将门迅速关紧、闩死。正是陈默!
他看起来疲惫到了极点,脸颊上有一道新鲜的擦伤,嘴唇冻得发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燃烧的炭火。
“默哥!”周文斌激动地低呼,上前想要扶住他。
陈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的目光迅速扫过窝棚,最终落在顾清澜身上,以及她身后那正在诡异“画圈”的银针上,瞳孔微微一缩。
“时间不多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核心。他从贴身处掏出那个油纸包,以及另外几张被雨水浸得字迹有些模糊、但被他用身体护住核心信息的纸张。
“我找到了他们的一个中转营地,在后山坳。”他语速极快,将追踪所见和营地情况简要说明,“‘归墟计划’的核心是接触和控制地底那‘结构体’,他们称之为‘圣骸’。”他指出了纸上被反复强调的一个陌生词汇。
“圣骸?”顾清澜和周文斌同时低呼。
“没错。他们用‘生物活性维持剂’喂养它,试图建立‘连接’。”陈默的目光锐利如刀,指向那张参数表格上的一个被红圈(他用不知从哪里找到的暗红色泥土标记)特别标注的成分——“精神诱导素(原型)”。
“这不是简单的喂养,他们在尝试引导甚至操控‘圣骸’的意识或者行为!”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愤怒,“而我,所谓的‘钥匙’,很可能就是他们用来完成最后‘连接’或者‘启动’某个环节的工具!”
周文斌倒吸一口凉气,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操控那种地底怪物?这帮人疯了?!
顾清澜的脸色也更加苍白,她指着那颤抖画圈的银针:“默哥,地底的动静从你引发那场地鸣后就彻底乱了,现在更是这会不会就是他们‘诱导’的结果?”
陈默凝重地点头:“很有可能!他们的‘投喂’和‘诱导’正在生效,或者说,正在引发不可控的异变!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在他们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之前!”
“怎么阻止?”周文斌急道,“他们人多势众,装备精良,我们连靠近都难!”
陈默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参数表和“精神诱导素”上,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在他 exhated 却高速运转的大脑中成型。
“既然他们在‘投喂’,在‘诱导’”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即将扑击的猛兽,“那我们,就给他们加点‘料’!”
他拿起那张参数表,手指点向“精神诱导素”旁边几项辅助稳定剂的配比数据。“这些稳定剂,是为了防止诱导过程失控,或者‘圣骸’反应过度。如果我们能想办法替换掉,或者污染掉他们下一批‘饵食’中的稳定剂”
顾清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脏猛地一缩:“你要制造‘毒饵’?让他们的‘诱导’失控?”
“没错!”陈默眼神冰冷,“让他们自食其果!如果‘圣骸’因他们的‘诱导’而暴走,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自己!这能为我们创造混乱,甚至可能直接破坏他们的计划!”
!周文斌听得目瞪口呆,随即一股混合着恐惧和兴奋的战栗传遍全身。“这这太危险了!我们怎么知道用什么‘替换’?怎么混进去?”
“还记得老葛吗?”陈默看向顾清澜,“他见识杂,手里古怪的东西多。我们需要一种能极大干扰生物神经系统、尤其是能引发混乱、狂躁效果的东西,最好是天然提取,难以被常规检测发现的东西!”
顾清澜立刻想起老葛那些瓶瓶罐罐和泡着的奇怪标本。“我这就去找他!”她毫不犹豫。
“不行,太危险。”陈默阻止,“现在外面全是搜捕我的人,你出去很可能被盯上。”他沉吟片刻,“文斌,你还记得去老葛那里的路吗?有没有更隐蔽的路径?”
周文斌用力点头:“有!有一条沿着污水沟走的小路,虽然脏臭,但几乎没人!”
“好!你去!”陈默当机立断,“告诉老葛我们需要什么,越快越好!注意安全,如果感觉不对,立刻放弃,直接回来!”
“明白!”周文斌抓起一件破蓑衣,毫不犹豫地再次冲入雨幕。
窝棚内,只剩下陈默和顾清澜。陈默疲惫地靠在墙上,闭目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顾清澜则紧张地看着那持续“画圈”的银针,又看看陈默脸上那道渗血的擦伤,默默找来干净的布和清水,小心地为他擦拭。
“你受伤了”她轻声说。
“小伤,不碍事。”陈默没有睁眼,只是淡淡道,“比起地底下可能发生的事情,这不算什么。”
他的冷静和决绝,让顾清澜心中既感安心,又涌起更深的不安。他们正在策划的行动,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在火山口投石。
时间在雨声和压抑的等待中流逝。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再次传来熟悉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周文斌回来了!他浑身湿透,蓑衣上沾满了污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油纸和破布层层包裹的小罐子。
“拿到了!”他压低声音,带着成功的兴奋和后怕,“老葛一听就明白了!他说他正好有以前从一种叫‘疯狗草’的毒草里提炼的浓缩汁液,无色无味,但能强烈刺激神经,引发幻觉和狂躁!他说这东西凶险得很,让我们千万小心!”
他将那个小罐子递给陈默。罐子不大,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陈默接过罐子,打开一丝缝隙,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怪异甜香飘出,他立刻盖上。
就是它了!
他看向周文斌和顾清澜,眼神决绝:“下一步,就是把这份‘礼物’,送到该去的地方。”
目标,后山坳,物资中转营地!
毒饵已备,只待投喂。这场始于黑暗的博弈,即将迎来最惨烈、最不可预测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