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戴上手指的那一刻，沈琋心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只是看着慕承骁，看着他那双盛满爱意和期待的眼睛，看着周围静静等待的战友们，然后说出了那句“我愿意”。
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好像停滞了一秒。
然后，一切都爆发了。
首先是声音——掌声、欢呼声、口哨声，雷桀队员们不再保持军人的克制，他们围了上来，笑着，喊着，祝福着。陈海的大嗓门最响亮：“教官答应了！太好了！”
接着是视觉——阳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洒在每个人身上，给军装镀上金边，给笑脸染上暖色。观礼台两侧的木棉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在点头祝福。
然后是触觉——慕承骁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他的心跳透过西装传来，急促而有力。他的呼吸在她耳边，温热而颤抖。
最后是感觉——一股热流从心底涌起，冲上眼眶。沈琋心眨了眨眼，想压下那股冲动，但失败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滑过脸颊，滴在慕承骁的肩上。
她哭了。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在她最熟悉的训练场上，在她最亲密的战友眼前，她哭了。
不是号啕大哭，只是静静地流泪。泪水不停地流，但她没有出声，只是把脸埋在慕承骁肩上，任由情绪宣泄。
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流泪。即使在最疼的时候，在最难的时候，在失去战友的时候，她都习惯把眼泪压下去。军人不能轻易落泪，这是她对自己的要求。
但今天，她不想压了。
因为这一刻太珍贵，太圆满，太……幸福。幸福到让她觉得，偶尔脆弱一次，也没关系。
慕承骁感觉到了肩上的湿意。他身体微微一僵，然后抱得更紧，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孩子。
“没事，”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想哭就哭，我在。”
这句话让沈琋心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紧紧地抓住他西装的衣料，指节发白。
周围的队员们安静下来。他们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沈教官微微颤抖的肩膀，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柔软下来。
他们认识沈琋心很多年了，见过她受伤流血，见过她疲惫不堪，见过她愤怒失望，但从未见过她流泪。在他们心中，沈教官是坚不可摧的，是永远不会倒下的。
但此刻，她哭了。不是软弱，不是脆弱，而是……终于卸下了所有铠甲，露出了最柔软的内里。
这比任何誓言都更能证明，她是真的幸福。
许久，沈琋心的情绪渐渐平复。她抬起头，脸上还有泪痕，但眼睛很亮。
慕承骁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第一次见你哭。”
“以后可能也不会常见。”沈琋心说，声音还有些哑。
“那今天值得纪念。”慕承骁笑了，眼眶也是红的。
沈琋心转头看向周围的队员们。他们的表情都很温柔，没有嘲笑，没有惊讶，只有理解和祝福。
“抱歉，”她说，“失态了。”
“教官，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陈海第一个开口，“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是，”周锐说，“看到您幸福，我们比谁都高兴。”
林峰走上前，递过来一包纸巾：“教官，擦擦脸。”
沈琋心接过，简单整理了一下。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只是眼圈还有些红。
“现在，”她清了清嗓子，“正式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夫，慕承骁。”
慕承骁立刻立正站好，对着队员们敬了个礼——不是军礼，是把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以后请多关照。”
队员们笑了，陈海大声说：“慕先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教官要是欺负你，告诉我们！”
“她不会欺负我。”慕承骁笑，“她只会用眼神杀死我。”
众人哄笑。气氛轻松而欢乐。
这时，沈琋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对讲机：“媒体朋友们已经在门口了，按计划，可以让他们进来拍摄十分钟。”
慕承骁看向沈琋心：“之前跟你提过的，几家信任的媒体。如果你不想……”
“让他们进来吧。”沈琋心平静地说，
“既然选择了公开，就大大方方的。”
十分钟后，三家媒体记者进入操场。他们很专业，没有一拥而上，而是保持距离，安静地拍摄和记录。
记者们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慕承骁和沈琋心一一回答。当问到“刚才沈教官流泪了，那是您第一次见她哭吗”时，慕承骁认真地说：
“是的。认识她这么多年，无论多难多疼，她都没在我面前哭过。所以刚才那一刻，我很震撼，也很感动。那不是软弱的眼泪，是幸福的眼泪。我很荣幸，能成为让她幸福到落泪的人。”
沈琋心补充：“军人不是不会哭，只是习惯了把情绪放在心里。但今天，在这里，在这么多重要的人面前，我不想再克制了。因为这份幸福，值得用最真实的情感来回应。”
采访很短，但每一句话都真诚动人。记者们离开时，都真诚地送上祝福：“两位一定要幸福。”
媒体离开后，沈琋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队员们该归队了。”
林峰代表全体队员向沈琋心敬礼：“教官，恭喜您。婚礼一定要请我们。”
“一定。”沈琋心回礼，“每个人都要来。”
“那必须的！”陈海咧嘴笑，“我们要当您的娘家人！”
队员们列队离开，步伐整齐。训练场上，又只剩下慕承骁和沈琋心，以及一直在旁边记录的沈琋云。
“哥，谢谢你。”沈琋心走到哥哥面前，
“没有你，这个计划不可能成功。”
沈琋云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动作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了：“傻妹妹，看到你幸福，哥比谁都高兴。”
他看向慕承骁：“以后好好对她。”
“一定。”慕承骁郑重承诺。
沈琋云点点头，也离开了。现在，操场上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远处传来训练的号声，新一天的训练开始了。
慕承骁拉着沈琋心在观礼台的台阶上坐下。两人并肩坐着，看着空无一人的训练场。
“累吗？”慕承骁问。
“不累。”沈琋心靠在他肩上，“就是感觉……像做了场美梦。”
“那这个梦，我们要做一辈子。”慕承骁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两枚戒指轻轻相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沈琋心看着交握的手，看着那两枚闪光的戒指，轻声说：“慕承骁，我有没有说过，你今天很帅？”
慕承骁笑了：“现在说了。”
“那你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慕承骁身体一僵，转头看她。沈琋心也看着他，眼神清澈而认真。
“你说过，”他声音有些哑，“但我想再听一遍。”
沈琋心笑了，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温暖：“慕承骁，我爱你。不是感激，不是习惯，是真正的爱。爱你理解我的坚持，爱你支持我的选择，爱你为我做的一切，爱……你就是你。”
慕承骁看着她，眼眶又红了。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沈琋心，我也爱你。这辈子，下辈子，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