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车间内,空气凝固如铁。
沈琋心站在距离张猛数米远的地方,如同被拔去利齿和尖爪的猛虎,但她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眼神如同寒潭,深不见底,紧紧锁定着被耗子挟持的慕承骁。
张猛得意地活动着被塑料束带勒出深痕的手腕,虽然行动依旧不便,但神态已然完全不同。
他弯腰,有些费力地用没被完全捆死的左手捡起沈琋心扔在地上的手枪,笨拙地检查了一下,确认有子弹后,脸上露出了更加猖狂的笑容。
他有了枪,而沈琋心手无寸铁,人质还在他们手上。
“猛哥……现在……现在怎么办?”
耗子看着四周仿佛无处不在的黑暗,声音发颤,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如同芒刺在背。
“怎么办?”
张猛狞笑着,用枪口指了指沈琋心,
“当然是好好跟我们的沈教官算算总账!”
他又看向慕承骁,眼中满是恶毒的快意,
“还有你这个小白脸,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想走了!劳资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女人是怎么跪地求饶的!”
慕承骁被耗子死死勒住脖子,呼吸不畅,脸色涨红,但他依旧死死瞪着张猛,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冰冷的怒火。
“张猛。”
沈琋心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打破了张猛的叫嚣,
“你的目标是我。放开他,我代替他做你们的人质。”
这话一出,不仅张猛和耗子愣住了,连慕承骁也猛地睁大了眼睛,剧烈挣扎起来:
“不行!琋心!绝对不行!你别听他们的!!”
耗子赶紧用力,枪口死死抵住,让他无法说出更多话。
张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道:
“沈琋心,你当我傻?放了他?放了他我们手里还有什么筹码?你本来就跑不掉!”
“不一样。”
沈琋心语气依旧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挟持他,你们或许能暂时威胁我,但你们很清楚,外围全是警方和军方的人,你们根本不可能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人质逃脱。最终结果,只能是鱼死网破,你们被他拖着一起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耗子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继续冷静分析:
“但换作我就不一样。我比他有价值得多。控制我,你们才有谈判的资本,才有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而且,我保证配合,不会像他一样反抗,可以减少你们很多麻烦。”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冰冷的针,扎在张猛和耗子最敏感脆弱的神经上。
她说的是事实,挟持慕承骁,看似抓住了沈琋心的软肋,但实际上也把他们自己逼上了绝路,一个受伤的、不配合的明星,绝对是逃亡路上的巨大累赘和定时炸弹。
耗子的眼神明显动摇了,他看向张猛:
“猛哥……她……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张猛脸色变幻不定,他死死盯着沈琋心,想从她脸上看出阴谋的痕迹,但沈琋心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且,”
沈琋心加上了最后一个,对耗子极具诱惑力的砝码,
“只要你们放他安全离开,我可以以军人的荣誉担保,在后续的谈判中,会尽力为你们争取宽大处理。”
“毕竟,你们现在只是挟持,还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一旦他的血溅在这里,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你们……必死无疑。”
“宽大处理”四个字,如同黑暗中一丝微弱的光,瞬间击中了耗子内心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他不想死!
他跟着张猛是想报仇、想捞点好处,不是想陪着他一起下地狱!
“猛哥!换吧!换她过来!她比这男的有用多了!”
耗子急切地喊道,握着土枪的手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慕承骁目眦欲裂,他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阻止声,却因为被勒住而无法清晰言语。
他宁愿死,也绝不让沈琋心为了他来承受这种风险!
张猛眼神阴鸷地在沈琋心和慕承骁之间来回扫视,内心激烈挣扎。
他恨沈琋心入骨,恨不得立刻杀了她,但他也惜命。
沈琋心的提议,确实提供了理论上的一线生机。
“……好!”
张猛终于咬着牙,恶狠狠地答应了,
“沈琋心,你走过来!慢一点!双手抱头!耗子,你看好那小白脸,等她过来,我控制住她之后,你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