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承骁的车汇入机场高速的车流，清晨的阳光将柏油路面镀上一层金色。他戴着蓝牙耳机，正听杨瑞絮絮叨叨地确认着今天下午的广告拍摄细节，嘴角却还噙着一抹未散的笑意。
“……所以下午一点，我准时让保姆车去接你，别又给我卡点……”杨瑞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知道了，瑞哥。”慕承骁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扫过副驾驶座，仿佛还能看到沈琋心安静坐在那里的侧影。她留下的那点清冷气息，似乎还在车内萦绕。
“你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荡漾？”杨瑞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昨晚庆功宴后干嘛去了？我警告你啊慕承骁，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给我……”
“没干嘛，”慕承骁打断她，语气恢复了几分正经，“就是……散了散步。”
“散步？”杨瑞的声音陡然拔高，“跟谁？你别告诉我……”
就在这时，慕承骁眼角余光瞥见后视镜里，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从机场高速入口开始，就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他。职业的敏感让他心头一凛。
“瑞哥，等下打给你。”他迅速切断了通话，神色凝重起来。
他故意变换了两次车道，又调整了车速。那辆灰色轿车如同附骨之蛆，依旧保持着固定的距离。
被跟踪了。
是私生饭，还是……狗仔？
慕承骁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是私生饭，通常会更疯狂一些，试图超车或者并行。而这种冷静的、专业的跟踪手法，更像职业狗仔。
他们是什么时候盯上的？是从酒店就开始，还是只在机场？
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如果是从酒店就开始，那他和沈琋心一起上车，在江边牵手漫步……那些他珍视的、隐秘的甜蜜瞬间，是否都已经落在了别人的镜头里？
他握紧了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脑海中闪过沈琋心清冷而坚定的眼神，她说过“不方便”，她顾虑着身份，顾虑着影响……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一家以挖掘明星隐私着称的工作室内。
电脑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胡子拉碴的男人正兴奋地搓着手，鼠标飞快地点击着。他叫阿杰，圈内“有名”的狗仔之一。
“老大！爆了爆了！这次真的捞到大鱼了！”阿杰对着身后一个叼着烟、眯着眼看屏幕的中年男人喊道。
中年男人，外号“秃鹫”，是这间工作室的负责人。他吐出一口烟圈，不紧不慢地问：“慕承骁的料？拍到什么了？”
“何止是拍到！”阿杰激动得声音都在抖，“从昨晚他演唱会庆功宴酒店门口就开始跟了！您看——”
他点开一个视频文件。画面有些晃动，但能清晰辨认出慕承骁的身影，他小心翼翼护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墨镜、身形高挑纤细的女子从酒店侧门出来，两人上了慕承骁那辆黑色轿车。
“这女的是谁？圈内新人？”秃鹫眯起眼。
“看不出来，遮得太严实。但肯定不是他团队的人，也不是已知的圈内好友。”阿杰说着，又点开另一段长焦拍摄的视频。
这段视频清晰度更高一些，是在江边步行道。画面中，慕承骁和那名女子并肩而行，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不一般。紧接着，就是慕承骁主动伸手，紧紧握住了女子的手。女子似乎僵了一下，但没有挣脱。
“牵手了！实锤！”阿杰兴奋地指着屏幕。
秃鹫凑近屏幕，仔细看着那个被慕承骁牵着的女子。她步伐稳健，脊背挺直，即使穿着便装，也透着一股不同于寻常女孩的利落气质。
“这女的……感觉有点不一样。”秃鹫沉吟着，“不像明星，也不像网红。”
“管她是谁呢！顶流慕承骁地下恋情曝光，牵手神秘女友夜游黄浦江！这标题够劲爆吧？”阿杰已经开始构思新闻稿了。
“继续放。”秃鹫示意。
阿杰点开最后一段视频，是今天清晨在机场出发层。慕承骁的车停下，女子下车，从后备箱取行李。慕承骁也下了车，靠在车边与她说话。虽然隔着距离，但慕承骁那专注而温柔的眼神，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最后，女子回头，对他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机场送别，依依不舍啊！”阿杰啧啧道，“跟了一晚上，素材够够的！老大，什么时候发？趁热打铁？”
秃鹫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最后那个画面，女子回头时，帽檐下的侧脸线条和那个点头的动作，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干脆和飒爽。
他猛地想起最近一些关于慕承骁的传闻，说他参加了某个军营综艺后转型硬汉，还和部队的人走得近……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他脑海。
“先别急。”秃鹫按住了阿杰想要发送邮件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去查，重点查军方背景的人，特别是和慕承骁参加过同一个综艺的。这女的，可能来头不小。”
如果只是普通素人恋情，曝光也就曝光了。但如果牵扯到军方……那这新闻的价值和风险，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得掂量掂量。
阿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更加兴奋：“军方？卧槽！那岂不是更劲爆？！”
“劲爆也得有命发。”秃鹫瞪了他一眼，“先去查！把她的身份给我挖出来！记住，小心点，别打草惊蛇。”
“明白！”阿杰摩拳擦掌，立刻投入到新一轮的人肉搜索中。
秃鹫看着屏幕上定格的那张模糊却难掩气质的侧影，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他有预感，这次挖到的，可能是一个能震动整个娱乐圈，甚至更广范围的重磅炸弹。
慕承骁将车开进地下车库，没有立刻下车。他坐在驾驶室里，眉头紧锁，拨通了杨瑞的电话。
“瑞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可能被狗仔盯上了。”
电话那头，苏晴倒吸一口凉气：“什么时候的事？！拍到什么了？”
“不确定，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发现的。不确定他们跟了多久。”慕承骁揉了揉眉心，“如果是从昨晚就开始……”
杨瑞是知道慕承骁昨晚去见了谁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沈教官？你们……没被拍到什么过火的吧？”
“……牵了手。”慕承骁低声说。
“慕承骁！”杨瑞的声音几乎是尖叫起来，“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居然敢在外面……！”
“我知道。”慕承骁打断她，语气沉静，“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最重要的是，如果照片或者视频流出去，我们该怎么应对。她的身份特殊，不能被打扰。”
杨瑞在那头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先别慌，也别有任何回应。我马上联系公司的公关团队和法务部，启动紧急预案。你立刻回家，哪里都别去，等我消息！”
“好。”慕承骁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闭上眼。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原本充满期待和甜蜜的清晨，此刻却被一层阴霾笼罩。他不在乎自己的事业是否会受影响，他只怕那些无端的猜测和汹涌的舆论，会伤害到那个他只想小心珍藏的人。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沈琋心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他发出去的那句关于私房菜的消息，她还没有回复。可能还在飞机上。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告诉她，可能有风暴因他而起。
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
不能慌。
他得相信杨瑞，相信团队。而现在，他需要做的，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