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演武场中央的高台上。青石台面刻着古老的符文,中间放着一盏铜铃——安魂铃。
它颜色发暗,表面有九道细纹,像藏着什么秘密。阳光照在上面,铃身微微闪着光,好像有生命一样。
我站在台边,手还有一点发麻。刚才我们七个人一起试了合鸣,用灵力去碰安魂铃的核心。一开始很乱,有人快有人慢,铃声断断续续,耳朵都震疼了。但我们没停,一遍不行就再来一遍。
到了第七次,七股灵力终于合到一起。那一瞬间,铃轻轻响了一下,声音不大,却让我心里一颤。
更奇怪的是,台下队员们的影子连在了一起,变成一个完整的形状。这不是巧合。他们开始懂彼此了,不用说话也能感应。
我知道,这支队伍成了。
可就在这时,安魂铃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风吹,也不是人碰。它是自己动的,从里面传出一点震动,像是有人在远处敲门。
我立刻伸手握住它,闭眼探出灵识。我的意识向北飞去,穿过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世界安静了。
风不动,叶不摇,连云都停在天上。我没有听觉,也没有视觉,只靠感觉往前走。
我感觉到那股力量回来了。
它一下一下撞着封印线,节奏很稳,三下停顿,九下冲击,再重复。这节奏我在古书里见过——是“裂天仪”的启动信号。
那是上古时期的大能者用来撕开天地裂缝的仪式。后来被镇压了,现在又有人在用。
目标就是我们这里。
我睁开眼,心跳加快。不能再等三天了。必须马上行动。
我举起安魂铃,左手快速打出三道符印:聚、警、启。金光一闪,一道波动传出去,百里内的联盟成员都能收到。
这是紧急召集令。
没过多久,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训练的人停下对练,帐篷里的人跑出来,连闭关的人都破关而出。他们一句话也不问,直接跑到高台下站好,位置都不错乱。
阿烬站在左边,黑袍飘着,脸上没有笑,手紧紧按着刀。墨言和昭临站在右边,一个拿着玉简,一个掌心转着罗盘,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新来的年轻人也站好了,虽然有点紧张,但没人退后。这两个月他们经历了太多,早就不是新手了。
他们看着我,等我说话。
我把安魂铃收进袖子,深吸一口气,看向每一个人。
“刚才的合鸣证明我们可以成为一体。”我说,“我们不是几个人,而是一支能共呼吸、同命运的队伍。”
我顿了顿,看向北方。
“但现在,我们必须立刻战斗。”
没人动,也没人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他们准备好了。
“那股力量醒了。”我继续说,“它比以前强,而且有了目标。它不是乱撞,是在找弱点,一点点破坏封印。我们之前做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今天。”
话刚说完,陈骁上前一步。他是老战士,脸上有疤,眼神很硬。
“什么时候开始?”他问。
我没回答,抬头看天。
北方天空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划过云层。普通人看不到,只有我能看见。这是封印破裂的痕迹,每一次出现,就离崩溃更近一步。
“现在就开始。”我说。
我抬手打出第五道符印——“启阵”。
轰!
地面亮了,符文闪动,六芒星阵浮现。能量从地下涌上来,在空中形成一道光柱,直冲天际。
同时,东岭、西漠、南渊、北雪、中州、青冥塔、赤霞岭七处阵台同时响应。八处节点组成“八极锁界阵”,是我们最强的防御。
“墨言!”我喊。
“已经在算敌人的节奏!”她翻着玉简,“下次冲击在十七息后,建议用‘叠浪反震’!”
“昭临!”
“风向稳定,可以布‘天罗网’拦截余波!”
“阿烬!”
“刀已出鞘,随时斩入侵灵丝!”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迅速行动。没有废话,没有迟疑。
第十七息。
北方红痕变深,像血划破天空。一股压力袭来,空气震荡,地面轻颤,石砖裂开小缝。
“来了!”有人低吼。
“稳住!”我大喊,“灵力提到七成,准备迎击!”
八极锁界阵光芒大盛,光柱分裂成八道流虹,缠绕成螺旋屏障。冲击波撞上来,没有爆炸,却让人耳朵发酸,像整个世界被拉扯。
一些新人脸色发白,嘴角出血,但仍坚持输出。
“撑住!”我吼,“这只是第一波!”
三十息后,第二波来了。
更强,更快,还带着试探。西南方向的赤霞岭忽然变暗,明显扛不住了。
“赤霞岭告急!”通讯传来。
“调东岭三分之一灵力支援!”我下令,“墨言,主阵偏移三点七度,避开死角!”
“明白!”
一次次调整,我们慢慢摸清了对方的打法。它不是乱打,是在测试我们的反应。每一波都更有针对性。
第六波时,我已经能猜到它的下一步。
“下一击,十一息后,目标中州祖庙!”我闭眼计算,“提前布‘逆流盾’,三人轮防!”
命令下去,大家照做。十一息后,一道黑光射来,直扑中州节点。三人组立刻张开护罩,把攻击偏转到高空,化解于无形。
“成功了!”有人想欢呼。
我没松劲。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杀招还没来。
裂天仪不会一直这样打。它会耗你力气,让你犯错,最后给你致命一击。
所以,我得选:是继续守,还是主动出击?
我看向袖中的安魂铃。
它又震了,这次更清楚。它好像在告诉我,那股力量背后还有别的东西。
不是只想毁掉一切。它像是在回应什么,或者……被人召唤。
我心里一紧。
难道这次重启裂天仪,不只是外面的人动手,还有人在里面配合?有人想开门,放它进来?
这个想法让我背脊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敌人就在我们中间。
我没时间查是谁。
“所有人注意!”我大声说,“我们要反击。启动‘逆溯程序’,我要顺着冲击波找到源头!”
“可是……”昭临皱眉,“这样会暴露我们的位置,万一……”
“我知道风险。”我打断他,“但如果找不到对方,我们就只能挨打。而且……”我看向安魂铃,“它在带路。”
没人反对。
因为他们知道,安魂铃不一般。它是上古遗物,能听见界外的声音,也能察觉人心的变化。它现在示警,一定有原因。
“开始吧。”阿烬低声说,“我们都跟你走。”
我点头,双手结印,灵识再次进入安魂铃。这一次我不只是探,而是顺着那股冲击波往回追,像逆流而上的鱼,冲向源头。
路上看到一些画面:荒地、燃烧的城市、跪着的人、空中的巨大齿轮……还有一个脸。
那张脸模糊,被锁链缠着,眼睛睁开时,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黑。
“你是谁?”我在心里问。
那声音回我:“我不是谁……我是你们忘了的答案。”
接着,一股大力把我推出去。
我喷出一口血,往后倒,阿烬一把扶住我。
“怎么样?”他急问。
我擦掉嘴角血,声音发哑:“源头不在外面……在地底深处。那里有个埋着的祭坛,裂天仪的核心就在下面。而且……”我睁大眼,“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了。”
全场安静。
几秒后,陈骁慢慢抽出长枪:“那就下去,把他们抓出来。”
“不只是抓。”我站直身体,目光坚定,“我们要毁掉裂天仪。哪怕……要启动自毁程序。”
没人反对。
因为我们都知道,有些事必须做,有些人必须挡。
阳光还在照,但我清楚,黑夜就要来了。
而我们,是最后一道光。